第六十二章 提线木偶,砍了助兴-《救命!疯批王爷的红线缠我身上了》

  皇家看台,死一般的寂静。

  百官缩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呼吸重了,把昨儿个那位“劈轿狂魔”的火气引到自己身上。

  “宸王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刚落,夜行云便牵着阿缘,大马金刀地上了台。

  他一身暗红劲装,腰间长刀甚至没完全归鞘,露出一寸雪亮的刀刃,嚣张得像团刚从血海里滚出来的火。

  阿缘跟在旁边,手里抓着把松子仁,像一只小仓鼠。

  在常人眼里,这里是皇权威严的看台。但在阿缘眼里,这里简直就是个盘丝洞。

  高台上,那个穿着龙袍的老头——皇帝夜承,身上无数黑线延伸出来。

  “来了?”

  夜承放下茶盏,脸上挂着慈父般的假笑,“老三,坐。”

  夜行云一屁股坐在蟒椅上,“父皇气色不错。”

  “为了天下操劳罢了。”夜承干笑一声,拍了拍手,“今日春猎,朕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去去煞气。”

  丝竹声起。

  四名身着薄纱的绝色舞姬鱼贯而入。她们腰肢软得像蛇,每一个眼神都带着勾魂摄魄的媚意,直勾勾地往夜行云身上缠。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经过严苛训练的“瘦马”,更是最好的眼线死士。

  夜行云靠在椅背上,手里转着空酒杯,眼皮都没抬一下。

  “三弟。”

  一直装透明人的二皇子夜行昭开了口,他今日换了金冠,遮住了昨日被削断的乱发,依旧温润如玉:“这可是父皇从教坊司精选的‘解语花’,还不谢恩?”

  这是逼宫。

  收下,府里多四双眼睛;不收,就是抗旨。

  夜行云嘴角嘲弄,正要开口,旁边却传来一阵清脆的咀嚼声。

  “咔嚓、咔嚓。”

  阿缘咽下松子,指着那四个舞姬,一脸好奇:“饲养员,这是在演皮影戏吗?”

  夜行云挑眉:“哦?为何这么说?”

  “因为她们身上都拴着绳子啊。”

  阿缘眨巴着大眼睛,“演得好假哦。”

  夜承握着扶手的手猛地一紧,墨玉扳指狠狠勒进肉里。

  阿缘站起身,嫌弃地比划着:“你看,那个红衣服姐姐的手腕,绿衣服姐姐的脖子……都有黑线拴着呢。”

  她顺着那些只有她能看见的黑线,视线最终落在皇帝手上。

  那些舞姬身上密密麻麻缠满了黑线,线头全都汇聚在夜承身上。

  “真的是木偶诶。”

  阿缘恍然大悟,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皇帝,天真而残忍地点评:“大蜘蛛……呃,陛下老爷爷,你的手艺真差。线头都露出来了,好丑。”

  “噗——”

  夜行云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这笑声越来越大,震得手里酒杯叮当响。

  “哈哈哈哈……父皇,您听听!”

  夜行云指着那四个面色惨白的舞姬,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阿缘说得对,这木偶戏确实精彩。只是儿臣有个毛病——”

  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眼神瞬间冰冷,声音低沉森寒:“我看见被人牵着绳子的东西,就觉得恶心。”

  “放肆!”

  夜承猛拍扶手,墨玉扳指磕在龙头上脆响。

  这绝不是简单的阴阳眼!

  “三弟,慎言!”夜行昭起身想救场,“这乃是活生生的人,何来丝线?莫要辜负皇恩!”

  “皇恩?”

  夜行云缓缓站起身,拇指轻轻顶开刀镡。

  “既然是木偶,那就不是人。”

  他看着那四个瑟瑟发抖的舞姬,“父皇送的礼物,儿臣自然要收。但我这人不喜欢玩别人玩剩下的二手货。”

  “铮——!!”

  长刀出鞘半寸,凛冽的杀气瞬间席卷全场,离得近的官员吓得差点尿裤子。

  夜行云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疯狗般的血光:“不如直接砍了吧?砍碎了祭旗,正好给春猎助兴。父皇以为如何?”

  那四个舞姬“扑通”跪倒,连求饶都不敢,只能惊恐地看向主人。

  夜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真让老三当场把御赐美人剁成肉泥,皇家的脸往哪搁?

  “罢了。”

  夜承强压下杀意,挥了挥手,声音透着一股血腥气:“既然宸王不喜欢,那就撤了。带下去……处理干净。”

  既然是废弃的道具,那就没必要存在了。

  舞姬们面如死灰,像死狗一样被拖了下去。一场精心策划的监视,被阿缘一句“手艺真差”硬生生搅黄。

  “没意思。”阿缘坐回椅子,往嘴里塞了一把松子,“演得太烂,还不如看猴子爬树。”

  夜行云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心情大好:“走,带你去打真正的猎物。这看台上的戏太臭,看多了长针眼。”

  ……

  号角声起,春猎开始。

  夜行云翻身上马,将阿缘一把捞进怀里。座下战马“墨云”长嘶一声,如黑色闪电冲出,将那令人窒息的皇家看台远远甩在身后。

  风声呼啸,钻进密林后,世界终于清净了。

  原本还在兴奋的阿缘,随着马匹深入山林,却慢慢停下了吃松子的动作。

  她的身体渐渐僵硬,小手死死抓住了夜行云的衣襟。

  “怎么了?”夜行云勒慢马缰,敏锐地察觉到怀里人的不对劲。

  阿缘抬起头,看着前方幽暗深邃的老林子,脸色发白。

  在常人眼中,这里生机勃勃,飞禽走兽无数。

  但在阿缘眼里,整座大山的地面,正往外渗着丝丝缕缕红黑色的雾气。那不是雾,那是腐烂到了极致的气息。

  整座山,就像是一块放久了、生了蛆的巨大坏肉。

  而在更深处,无数根粗壮得像血管一样的暗红线条,正从地底探出,悄无声息地缠绕在那些奔跑的野兽腿上。

  “饲养员……”阿缘的声音有点抖,指着前方一棵合抱粗的古树。

  那树皮干枯皱缩,纹理扭曲挤压在一起,赫然形成了一张似哭似笑的老太太脸。

  随着树叶摇晃,那张脸正死死盯着他们,嘴巴一张一合。

  “这林子里的树……怎么都长着人脸啊?”

  阿缘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往夜行云怀里缩了缩:“它们的眼神……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