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四女拒婚,坚心显真情-《重生后,手握心声罗盘杀疯了?》

  周公子的信被烧了第三天,沈棠月正在院里晒绣线。

  阳光照在丝线上,颜色亮了些。她低头数着针脚,手指动得慢,但没停。

  云娘从外头进来,脚步比平时急。她走到廊下,没立刻说话,先喘了口气。

  “他又来了。”云娘说,“在门口等着,说要见你。”

  沈棠月没抬头。“谁?”

  “周公子。”

  她手里的针顿了一下,随即继续穿线。

  “带了什么?”

  “一盒点心,说是他母亲亲手做的。还有一封信,封口贴了红纸,像是……婚书。”

  沈棠月放下针线,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人还在?”

  “在。站在二门外面,不肯走。”

  沈棠月起身,理了理衣裙。粉白的布料垂下来,袖口沾了点绣线的碎屑。她没管,径直往外走。

  江知梨正从东厢过来,手里拿着一本账册。看见女儿出门的方向,她停下脚步。

  “你要去见他?”

  沈棠月点头。“他既然来了,总要说清楚。”

  江知梨没拦她。只问了一句:“你还记得莲子羹的事吗?”

  沈棠月脚步一顿。

  那晚她哭完,喝了一碗热羹。后来才知道,厨房灶台坏了三天,那锅羹是江知梨亲自守着火,熬了一个时辰才成的。

  她回过头。“我记得。”

  江知梨把账册夹进腋下,伸手替她整了整发间的蝴蝶簪。

  “那就去吧。”她说,“我不跟着,也不听着。你自己答。”

  沈棠月深吸一口气,往前走去。

  二门外,周公子站得笔直。一身青衫干净,腰带系得一丝不苟。他面前的小几上摆着点心盒,红纸婚书压在上面,边角被风吹得起了一点。

  他看见沈棠月走出来,脸上立刻露出笑。

  “沈小姐。”他拱手行礼,“多日不见,你气色好了许多。”

  沈棠月站在台阶上,没往下走。

  “你来做什么?”

  周公子笑容不变。“我来提亲。上次是我言语不当,伤了你的心。这几日我闭门思过,写下悔书三页,今日特来赔罪。”

  他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双手捧起。

  “我已辞去文书房差事,改投工部小吏,月俸虽少,足够养家。我母亲也答应,若你进门,绝不干涉家务。这是我立下的字据,若有违背,任你休离。”

  沈棠月看着他。

  他的眼神很诚恳,声音也很稳。不像上次那样急切,反而透着一股沉静。

  换作从前,她大概会心动。

  但现在,她只觉得累。

  “你上次说,只要我们成婚,宫中机密就能随意查看。”她说,“这话还算数吗?”

  周公子脸色微变,但很快压住。

  “那是醉话。”他说,“我那时糊涂,不该拿官场之事开玩笑。”

  “哦?”沈棠月走近一步,“那你现在清醒了?”

  “清醒了。”他点头,“我现在只想娶你为妻,安分度日。”

  沈棠月忽然笑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东西,放在小几上。

  是一支银簪。

  和她头上戴的一模一样。

  “这支簪子,是我娘给我的。”她说,“她说,好看的东西容易被人盯上,真正有用的,往往最不起眼。”

  周公子看着簪子,没说话。

  “你送来的点心,我没吃。”沈棠月继续说,“但我让人查了。你母亲根本不在京城,三个月前就回了老家。你说的亲手做,是假的。”

  周公子眉头皱起。

  “至于你的辞呈。”沈棠月又拿出一张纸,“工部没有你的名字。你连报名都没报上。你拿什么养家?靠骗?还是靠卖我的名声?”

  周公子终于变了脸色。

  “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沈棠月说,“重要的是,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敢一次又一次上门提亲。你图什么?”

  周公子沉默片刻,忽然冷笑。

  “我能图什么?”他说,“一个十七岁的姑娘,父亲早亡,母亲只是续弦,家里没有实权男丁。你不就是最好的踏脚石?嫁给我,我能升职;嫁不成,我也能借你的名头往上爬。你说,我错了吗?”

  沈棠月盯着他。

  这个人终于不再装了。

  她慢慢开口:“你知道我娘怎么对付骗子吗?”

  周公子冷哼。“无非是找人打一顿,赶出城去。”

  “不。”沈棠月摇头,“她让我自己选。”

  “选什么?”

  “选要不要留你一条命。”

  周公子愣住。

  “你以为我今天来,是求你原谅?”沈棠月说,“我是来告诉你,你的底细已经在我手里。你在礼部贪墨的记录,你骗两个女子的证据,还有你贿赂考官的供词,都在我桌上。”

  她往前一步,声音压低。

  “我可以现在就送去官府。也可以等你再写一封婚书,再登一次门,到时候一并交上去。你想试哪一种?”

  周公子后退半步。

  “你……你一个小姑娘,敢这么做?”

  “我敢。”沈棠月说,“而且我已经做了。你猜,工部明天会不会收到一份匿名揭帖?里面有没有你的名字?”

  周公子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最后,他抓起点心盒,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

  “你别得意。”他回头,“像你这样的女人,迟早会栽在更狠的人手里。”

  沈棠月没动。

  “那你告诉我。”她说,“你现在算不算栽了?”

  周公子咬牙,最终快步离开。

  云娘从柱子后走出来。“真走了。”

  沈棠月收回目光,拿起那支银簪,轻轻插回头上。

  她转身往回走,脚步比来时轻快。

  江知梨还在原地等她。

  “说完了?”她问。

  沈棠月点头。“说完了。”

  “他认了?”

  “认了。”沈棠月说,“他还威胁我,说我会栽在更狠的人手里。”

  江知梨笑了。“那你怎么说?”

  “我说,他已经栽了。”

  江知梨看着她,眼里有光。

  “饿不饿?”她问。

  “有点。”沈棠月说,“还能喝到莲子羹吗?”

  “能。”江知梨转身,“我去厨房。”

  沈棠月跟在后面。

  两人走过长廊,阳光斜照在砖地上,影子拉得很长。

  厨房灶台前,江知梨揭开砂锅盖。热气冒出来,她侧身避开。

  “坐。”她说,“一会儿就好。”

  沈棠月靠着桌边坐下。屋里有米香,还有柴火的味道。

  江知梨舀了一碗,递给她。

  “上次你说,想看十首诗才谈婚论嫁。”她忽然说,“现在呢?”

  沈棠月低头喝了一口羹。

  “现在我不想看诗了。”她说,“我想看他做事。看他怎么对身边的人,怎么对待小事。如果他连一碗羹都等不了,那别的都不用说了。”

  江知梨点头。“很好。”

  沈棠月抬起头。“娘,你会一直教我吗?”

  “会。”江知梨说,“只要你愿意学。”

  “我愿意。”沈棠月说,“我不想再被人骗了。也不想让你总是替我收拾烂摊子。”

  江知梨伸手摸了摸她的发。

  “你没让我收拾。”她说,“你刚才做得很好。”

  沈棠月笑了。

  她端起碗,继续喝羹。

  江知梨站在一旁,看着女儿的侧脸。

  阳光从窗缝照进来,落在她的睫毛上。

  这时,云娘又来了。

  她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纸。

  “夫人,这是周公子刚丢在门房的。”她说,“他让人转交,说……若不收,就当众拆开。”

  江知梨接过纸,打开看了一眼。

  是份新的婚书。

  上面写着“两姓合好,永结同心”,落款按了红指印。

  她没说话,直接撕成两半。

  “烧了。”她说,“连灰都扬了。”

  云娘接过碎片,转身要走。

  江知梨忽然叫住她。

  “等等。”

  她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布包,递给云娘。

  “把这个一起烧。”

  云娘接过去,感觉沉甸甸的。

  “是……什么?”

  “他之前送的那些信,还有点心盒子。”江知梨说,“全烧了。一件不留。”

  云娘点头,快步离开。

  沈棠月喝完最后一口羹,放下碗。

  “娘。”她说,“以后要是还有人来呢?”

  江知梨拿起空碗,放进水盆里。

  “来一个,你拒一个。”她说,“直到你遇到真的。”

  “可万一遇不到呢?”

  江知梨停下动作,看着她。

  “那就一个人过。”她说,“总比把命搭进去强。”

  沈棠月点头。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

  院子里那棵老梅树还在,枝干横斜。

  她忽然说:“我想学管家。”

  江知梨回头。

  “你想管什么?”

  “家里的一切。”沈棠月说,“账本,人事,采买,规矩。我都想学。”

  江知梨看着她,很久没说话。

  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

  铜的,有些旧了。

  “明天开始。”她说,“我教你第一课。”

  沈棠月伸手接过钥匙。

  她的手有点抖,但握得很紧。

  江知梨转身去洗碗。

  水声哗哗响。

  沈棠月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中的钥匙。

  阳光照在铜锁上,反射出一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