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抗拒-《通房娇骨魅惑,疯批戾侯找上门》

  她终于抬起头,望了一眼沈晏礼方才离去的方向。

  那条幽深寂静的回廊尽头。

  月光被屋檐切割成碎片,投在青石板上,冷冷清清。

  他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连一丝脚步声都没留下。

  眼里最后一丝微弱的暖意,也终于彻底凉了。

  稚鱼一步一步地走回东厢房。

  绿梅和小桃早已睡熟,一个侧身靠在床头,另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软塌上。

  屋里静得只能听见烛火将熄时轻微的噼啪声。

  月光斜斜地落在镜面上,映出她苍白的脸。

  她从怀里掏出那只歪嘴斜眼的布老虎。

  还有一只已经硬邦邦、变了形的小面人。

  轻轻地将它们摆在妆镜前最显眼的位置。

  那里原本放着一支沈晏礼送她的白玉簪。

  她依旧披着沈晏礼那件宽大的墨色披风。

  厚重的织锦裹住她单薄的身子,上面还残留着他身上的体温。

  半小时前,这味道曾让她心头一软。

  那时她以为,他是真的在意她。

  可现在,那雪松味却像一条冰冷的绳索,一圈又一圈地缠上她的脖颈。

  勒得她胸口发闷,心跳紊乱,呼吸都变得困难。

  胃里一阵翻姜倒海,酸涩的液体不断往上涌。

  她喉咙猛地一缩,身体不受控制地弯下腰,扶着妆台边缘,剧烈地干呕起来。

  可她什么都没能吐出来。

  然后,猛地一拽肩上的披风,动作狠厉。

  那件价值不菲的贵重披风,被她狠狠甩了出。

  她站在原地,盯着那团模糊的黑影,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

  与此同时。

  姜露兰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甜得发腻的熏香。

  她刚刚沐浴完毕,湿热的水汽还残留在空气中。

  换上了母亲特地为她准备的藕荷色薄纱裙。

  轻盈的裙摆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纱料极薄,灯光下,隐约能看见她玲珑的曲线。

  为了壮胆,她连着灌下了两杯烈酒。

  酒液辛辣滚烫,一路烧到胃里。

  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头。

  那水光映着灯影,衬得她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

  烛光映着她的脸,酡红一片。

  她对着镜子,反复打量自己的模样,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眼角眉梢都透着风情。

  今夜的她,美得无可挑剔。

  又拿起银签,从母亲给的小瓷瓶里,挑出厚厚一层香膏。

  手指用力一刮,整块乳白色的香膏便滑落下来。

  她毫不心疼,全倒进床头那只精雕细琢的金兽香炉里。

  香膏在铜炉内堆成小山,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

  这绕情丝,真不是吹的。

  据说是西域秘方,由七种异香研磨而成。

  一点即燃,三息入魂。

  刚点上一会儿,青烟袅袅升腾。

  她自己就觉着腿软了。

  心里像有蚂蚁在爬,密密麻麻地痒,又急得抓心挠肝。

  “夫人,这香是不是放太多了?”

  白荷看着香炉里腾起的浓烟。

  “万一……他不习惯,或是闻不惯这味道,反倒惹他不快,岂不是适得其反?”

  “你懂什么?”

  姜露兰没好气地打断她,手一挥,又从瓷瓶里挖出一整勺香膏,重重拍进炉中。

  “他心里还念着那贱人!日日提她的名字,夜夜梦见她的脸!若不用这狠香,如何拴得住他的人?又怎能勾回他的心?你只管闭嘴,不必多言。”

  很快,整间屋子都塞满了这股齁人的甜香。

  帐幔低垂,烛影摇红。

  姜露兰盯着镜中的自己,眸光闪烁,心里却异常笃定。

  今夜过后,沈晏礼只会看她一个人。

  门一开,她心头一紧。

  她立刻敛去所有端庄,软软地迎上去。

  “夫君,你总算回来了……婵儿等得心都焦了。”

  她嗓音又软又黏,尾音微微上扬。

  沈晏礼刚踏进屋,就被这浓香呛得微微侧头。

  他低头看着怀里这衣衫单薄的女人。

  他伸手,捻起她一缕湿发。

  发丝黏腻,沾着香汗,凑到鼻尖闻了闻。

  “真香。”

  姜露兰浑身一颤,心跳几乎停了一瞬。

  成了。

  母亲这招,真管用。

  她差点喜极而泣,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这香果然有效,连铁石心肠的沈晏礼,也动摇了。

  姜露兰把脸贴在沈晏礼的外衣上,轻轻磨了磨,鼻尖蹭着他胸前的织金纹路。

  “这香味是我娘专门挑的,说是女子用了,最能勾人心魄。你要是喜欢,我天天点,让你闻着入睡,梦里也全是我的味道。”

  “嗯,好。”

  沈晏礼笑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今天的小夫人,格外勾人。比往日,更懂我的心意。”

  “爹今天还交代我,”姜露兰趁热打铁,顺势靠得更紧,“说既是你的人,就得全心全意守着你,不该有半分杂念。还得早点替王府添个孩子,稳固地位,也好让他老人家放心。”

  这话听着是表忠心,实则是在提醒他。

  她背后是将军府,兵权在握,朝中有人。

  他们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

  而是能与他共掌风云的助力。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停了。

  拇指不再滑动,指尖微凉,扣着她的下巴,力道稍稍加重。

  “你爹?”

  他笑得更深,眼底却毫无温度,唇角弧度讽刺。

  “还真把你当宝,连房中事都要管?还是说……他以为,一炉香,几句软话,就能换我一颗心?”

  “那……今晚,”姜露兰心跳加速,强作镇定,仰起头,眼神水汪汪的,像是含着泪光,又像是盛满了情意,“让婵儿好好服侍你,好不好?”

  她踮起脚尖,双臂攀上他的肩膀,闭上眼,长长的睫毛轻颤。

  呼吸交错,温度逼近,她只差半寸,便能触到他的唇。

  沈晏礼微微一偏头。

  她亲了个空,唇边只蹭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

  那一瞬,温软的触感如羽毛轻扫而过,随即消失无踪。

  她的动作落了空,心里咯噔一下,却仍带着几分羞涩。

  他没说话,忽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姜露兰整个人一轻,惊呼脱口而出,声音短促。

  大步走向那张铺着红绸的大床。

  红烛摇曳,映照出他冷峻的侧脸。

  姜露兰惊呼一声,双臂立刻缠紧他的脖子,指尖微微发颤。

  终于,要成了!

  这一刻她等了太久,以为从此便可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妻。

  她被轻轻放在柔软的褥子上,丝绸床单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