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铅是好东西,得多吃-《我在不存在的古代行佛》

  一声令下后,有六个人的六队便推着板车跟着师父离开了。

  许平阳带着人,指挥着从一堆木料里捡起配件,然后跟着人去一楼的房间。

  刚到房间,一股子汗味脚丫味扑面而来,许平阳差点吐。

  他打开窗户,抬手挥了挥。

  屋子里卷起一阵罡风冲走味道,这才能进人。

  夏天虽然炎热可怕,可蚊虫更多,这些泼皮宁愿闷着也不想被蚊虫叮咬,可如此一来,那味道便可想而知了。

  许平阳没有怪这些人,他很清楚,这事儿很没办法。

  一众泼皮在许平阳要求下,把屋子里老床拆了后搬走,用扫帚水打扫一番,便把木料拿进来按照许平阳要求组装。

  在经过一番折腾后,很快一张带梯子的上下通铺便出现了。

  一个屋子里,从放两张床,变成放两张上下通铺。

  如此一来,睡两人变成睡四人,地方是可以节省下来了,更方便集中管理。

  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搞,许平阳教会这些人后,便去后面走走。

  后院里厨房处,一家四口,老两口和小两口夫妻,正在忙活着洗菜摘菜。

  打了招呼后,许平阳就来看,不禁一阵皱眉。

  这些碗筷都是木头竹子陶的,也都不是什么新的,摸起来有些油腻腻的。

  这年头油水不多,可再不多,也架不住长年累月。

  如此卫生情况,委实堪忧。

  “待会儿烧水,把这些碗筷都给煮一下,然后放竹匾中,扔太阳底下晒干。回头洗碗,也烧开水冲洗一下。”

  按理说这也不是什么高要求吧,顺手为之的事。

  可主管着厨房的老头却苦笑了。

  “许师傅,不是老朽不答应,只是这烧水要烧柴,三十多人的碗筷,烧煮一次问题不大,可每天都要如此,这每天都要多烧柴,这……开销大呀。”

  许平阳试探性问了问道:“要多少?”

  “一担柴两捆,约莫八十斤,价四十文。这个木柴是硬柴,耐烧些,寻常家里用,都不是直接用的。皆是用草君垫着烧。这草君则是三文钱一捆十斤,可做草君五十个。寻常人家吃一顿饭,蒸煮家炒,也就用草君两三个,硬柴一斤。咱们这儿人多,平算下来反而实惠些,不用草君只当火引子用,硬柴用得多。基本一锅菜一斤硬柴,三菜一汤外加蒸饭,便是五斤硬柴三个草君。若单独烧水,便是一锅子水烧开都得一斤半柴。”

  江南地区多水稻。

  水稻去掉谷子后,剩下的稻杆称之为柴草。

  把柴草中间两折,梢子缠在根子上,形成一个草盘子,这就是草君。

  如此算来,一顿饭便是三文钱的柴,一天两顿是六文钱。

  一个月就随意一百八十文。

  这么多人的碗筷,一次性烧一锅水够了,一天两锅水就是三文。

  那么一个月又要额外支出九十文。

  这笔钱或许对于许平阳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这些过惯了苦日子的平民来说,九十文都能买多少米面粮油了。

  但许平阳眼下所有做的事都在投钱,还几乎没收益。

  所以一个月几百文对他来说,也不是小事。

  “我记得石炭挺便宜的,好像是一文钱四斤左右来着,去买点吧。”

  “许师傅,石炭难用啊,我先前用过了。一开始用草君引火,点着硬柴后开始扔石炭。石炭开始烧,一直到饭菜烧到中间才开始着。可着了之后,火又不是很大,还是得加硬柴。等饭菜烧完了,石炭还在烧,仍旧不温不火的。这东西,眼下只能给铁匠铺的铁匠,配合风箱用。这种灶台,有个通风烟囱,使用软柴硬柴就足够了。用石炭也实在是不行。”

  “石炭敲碎了烧也一样吗?”

  “许师傅,石炭敲得太碎,一烧就没了。若是块子稍微大些,您想,灶膛内锅子底下距离底部是有一段距离的,若无这段悬空,火就烧不旺,还容易两边温度高,中间温度低。若是悬空高了,可以用烧出来的草木灰垫一垫。可草木灰很轻,石炭很重,烧着烧着就沉下去了。这石炭本来就没什么大火,如此一来,其实更加烧不起来。总之,用着很麻烦,顶多适合小炉子用。”

  果然,有些东西不流行肯定是有原因的。

  许平阳搅拌水泥里面就用了煤渣铁渣。

  这煤渣是通过顾棠溪从铁匠铺这儿弄过来的,他硬要给钱买,人家还不愿意收,毕竟煤都是一文钱四斤,煤渣一文钱二十斤。

  煤渣轻,二十斤,那一大堆了。

  人家开了这个价格都觉得自己过分,买完了还买二十斤送二十斤。

  他当时收到的渣很多,还以为这东西其实也不算难用。

  尽管早就知道这东西不易引燃,有毒,有味道等……

  可没想到民用起来竟然这么麻烦,还是得做成水洗煤才行。

  只是眼下他也没钱去干这事儿,只能苦笑。

  不过……他在检查餐具时发现,这些餐具大多都是碗。

  装饭菜的都是大木桶。

  这种情况下卫生不能保证,始终让他感到挺担忧的。

  虽然饭菜什么都是热的,可中午做的饭菜中午不一定吃得完。

  剩饭剩菜留到晚上这一顿,天热又闷,谁知道会出现什么问题。

  回头他便画了一张图,将其拿到了铜器铺子里询问。

  “许师傅,这个方形的,里头还有这么多凹槽的盘子,是干啥用的?”

  “作餐盘用,一个多少?”

  “这一个我看瞧瞧尺寸……一百五十文左右。”

  “这么贵?”

  “许师傅,您这宽四寸,长五寸左右,如此大的一块铜皮,将其制成铜钱,都不止能压一百五十个。铜钱中间有空心的,我算实心的,把工钱也算进去。这一百五十个一份,也是童叟无欺,不敢多赚您一文。”

  “呃……”

  “许师傅,我冒昧问下,您这餐盘作何用的,要多少?”

  “就是吃饭用的,盛饭盛菜方便些,要四十个。”

  “四十?那不得六两银子?您还不如请木工做呢。”

  “木工不是不行,是木料的用得时间长会出问题,另一方面,便是木料时间长了沾了油难洗,若用开水煮什么的,还容易裂。铜盘开水一烫,干净。”

  “这样么……那您还不如用锡。生铁五十文一斤,铜两百五十文一斤,锡一百五十文一斤。您做这餐盘的,一个餐盘我看尺寸,一斤锡能做好几个呢。”

  “锡永久了容易脆裂吧?”

  “这是小事,加点铅就能解决,还省钱。我与您说啊,铅只要三十文左右一斤。多加一点,这锡器颜色好看不说,还耐用。”

  “啊?”许平阳沉默了,好一下他才道:“师傅,您以后做餐具什么吃的,千万别加铅,这玩意儿对人有剧毒,尤其是孩子。一天两天看不出来,时间久了问题大得很,以后可千万注意。”

  “啊?”老师傅显然也是头回听说这事,有些懵,他不解道:“老朽怎么还听说仙人炼丹都放铅呢?”

  “那还放朱砂呢,朱砂能炼出水银来,水银能吃吗?”

  “这这这……”

  “还放黄金呢,说是黄金里有永固不变的药性,人久服,也能练就金刚不坏,那黄金能吃吗?”

  “这这这……”

  许平阳看着老师傅有些迷信,便一口气举了十来个例子。

  最终老师傅一脸灰败,感觉好像做错了什么大事似的。

  许平阳也没有理会,咬咬牙,直接预订了四十个餐盘。

  钱么……先欠着,回头他再来给。

  这年头不像现代社会,因为都知道口头的事不算数,所以一旦较真肯定要立合同,所以现在口头承诺便很重要了,这就是人的名树的影,许平阳名气不算小,他如果说坏不算话,那在本地也别想混了。

  所以他说欠着,还立了字据,人家完全没有不信任,就当收了钱似的。

  暂时解决了这件事,他便往同林围跑。

  这来来回回,到时也吃饭了。

  这次他没有回去吃,跟楼兰打了个招呼后就在同林围里跟泼皮们一起吃了。

  三菜一汤,汤就是个素汤,菜是韭菜炒鸡蛋,凉拌豆皮,肉是每人一块锅里生煎后下料炒的生烤肉,然后一份米饭。

  许平阳吃得都快吐了,可这些泼皮却吃得香。

  尽管难吃,可他还是硬着头皮给吃完了。

  “老师傅你过来一下——”

  他把这老师傅叫入厨房聊了两刻钟,外人偶尔也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之后还有生火声,炒菜声之类的。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泼皮们却能看到,今天开始接下来的每一天中饭晚饭,许平阳都会亲自过来掌勺。

  往后每天吃的饭菜都不同。

  甚至中午饭菜和晚上饭菜都完全不一样。

  味道也更香了。

  不过几乎每天,许平阳都会和掌勺的老头发生些争吵。

  “许师傅,老头知道你的心是好的,厨艺也好,可顿顿都要吃肉,这不白瞎么?大户人家也经不起这般糟啊。王家每天都会送来肉。这个肉给每个菜多点油花,再给点肉味也就够了,可不能说没人都吃到嘴啊。”

  厨房里,许平阳在教了掌勺老头很多菜后,把味道给调整过来了。

  可一说到荤腥的事,老头直接摆起了脸。

  “这个猪肉四十文钱一斤,一斤一大块呢,买个两三斤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