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忠一时被骂傻了。
顾芙又道：“我们不但自己要活得好，也要让百姓活得好，这才是人间大勇！”
深夜，林战搂着顾芙睡在大帐里，外头秋风狂吼，顾芙想到明天就要回茂城，一大堆后续要处理，心里有点不踏实，睡不着，抱着林战发呆。
这时林战突然说了话：“芙儿，如果你被剜去双眼，生死一线，让我拿什么去换，甚至是命，我都会去。”
顾芙一凛，抬头看向林战。
她知道是韩忠的话让他有所感触，本来刚听到那小将出卖京城，她是生气的；可此时一听林战说的，她又想，如果是自己呢？林战若发生了韩忠这样的事，她守得住吗？
太难了……
“如果我为了你连累了整个大晋，你会不会像韩将军这样痛苦？”
顾芙搂紧了林战：“我们不一样。”
林战表情疑惑，顾芙道：“公孙先生说舍身取义、杀生成仁，读书人要的就是一个气节；我爷爷说军人到了生死无法左右的时候，该拚还是要拚一把，但绝对不能怕死。”她说的爷爷是她上一世的爷爷，顾芙吻了林战有点胡渣的下巴：“若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不会说什么带你一起死的傻话，我会和你浪迹天涯，一辈子相守，但我内心恐怕会很难受，一辈子无法真正的快乐。”
毕竟自己从小到大，受的教育就是为国为民、苍生百姓……
林战点头：“我明白了。”他揉揉她的背：“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沦落到这一天的机会。”
翌日，众人就回京，途经扬州府等地，辗转入城时，徐图被收押在战犯的囚车里，被一队兵士押着，行过闹市。
这一番作为，背后谢尧和顾芙争执过。
“再怎么说也是一名义士，这样折辱他……”
顾芙淡然道：“物质不灭定律，扬州百姓的怒火也必须有个出口。放心，我不会让徐图死。”
谢尧愣了一下，他是听不懂什么定律，但他相信顾芙，这个女人总是创造奇迹。
沿路百姓果然烂叶菜渣、臭鸡蛋石头往囚车扔，还不断谩骂这就是叛军头子；徐图一路微笑不语，不闪不躲，一路游街到茂城，官员家眷夹道而来，有的是来迎接军队的，有的是来看热闹的。一进午门，徐图就被接管带走，林战回军营整顿部队，顾芙与谢尧直接进勤政殿，私下向高灿和蒋伯昭汇报。
高灿听完，没有表示意见，只是点头让谢尧先出去，把顾芙留下。
殿里只剩下高灿蒋伯昭和顾芙，顾芙直接抛下震撼弹：“这次我还带回来一个人，韩忠。”
这话几乎把高灿和蒋伯昭炸离了座位；其实顾芙对于要不要说出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一路上她和林战反复商量，后来觉得不论如何，不管是为了高灿还是韩忠，这件事都不能瞒着。
这两人被震慑了片刻后，又恢复了寂静；两人都坐在自己座位，久久不发一语。
顾芙喝着茶，意思是想怎么办，你们看着办。直到书房外张公公说，周学士来了。
周翊一进来，先向顾芙道贺：“恭喜顾大人旗开得胜，恭喜陛下瓦解叛军。”
顾芙对他一笑，周翊见在座的三人都没说话，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见高灿没让他开口，他也就不说话。
高灿最后吁了口气：“拟文书，明日早朝封赏林战，至于顾芙你的赏赐就算了！”
顾芙吐吐舌头，乖觉地点头。
高灿道：“韩忠还活着，这事要怎么处理……”
周翊听到这话浑身一震，望向顾芙的眼神有着难以置信。
蒋伯昭道：“现在韩将军在何处？”
“他现在在政事堂。”顾芙道：“如果陛下要见他，可以把他带过来。不过……此刻他的状况，不是太好。”
当高灿听到他已经目盲，还浑身是伤，整个人又是一惊，过了许久才道：“先不忙，朕还没想好。”然后道：“韩忠活着的事非同小可，这事不准泄露出去，谁说出去，朕砍谁脑袋。”
顾芙心里松了口气，高灿这样做，就表示韩忠前途不会太惨了，他是打算再次启用韩忠的，否则不用这样谨慎。
顾芙又道：“臣还有一事。”她心知打铁趁热，必须连带着处理了徐图。
“徐图？”高灿也一听就明白。
“是，陛下。其实徐图并无反意。”
高灿压着怒火：“践踏了两个州这还没有反意，那什么算有反意？”他双手拍向桌子：“是不是要杀到朕面前来，才叫有反意？”
顾芙突然被这样一吼，顿时吓了一跳！周翊和蒋伯昭忙使眼色，要顾芙不要再说，可顾芙却蹙眉，硬着头皮：“陛下，徐图的目的也是为了江州、夷州的百姓能吃上一口饭；换个角度想，没有他，新法还无法这么顺利──”
“你还说！”
“陛下，此刻是用人之际……”
“顾瑾之！”高灿突然把案上一块纸镇朝顾芙丢去：“我说够了！”
“啊！”
周翊立刻拉过顾芙，免去被纸镇砸破脑袋之险。
御书房瞬间寂静无声，顾芙瞪视着在地上的纸镇，半刻回不了神。
她喘着气，有些惊恐的眼睛看向高灿，可高灿仍怒意腾腾：“你们全退下！”
周翊和蒋伯昭已经往后退了出去，只剩顾芙。
“朕说退下。”高灿拔高声音，一脸焦躁。
顾芙有些难堪和意外，往后退了两步，又看了地上纸镇一眼，弯腰捡了起来，放回桌案，最后退了出去。
高灿瞬间瞪视着那纸镇出神。
顾芙出来，蒋伯昭和周翊都在等她，见到她满脸忧色，周翊问：“你不会答应了徐图，要保他性命吧？”
顾芙摇头。
蒋伯昭松了口气：“那就好。”
周翊道：“你不要在陛下面前提徐图的事了，你算是最了解陛下的人，怎么还犯浑呢？”
是啊！高灿什么都好，仗义热情，对谁都好，对她更好。只有一件事──事关皇位，没得商量。
可顾芙认为，徐图的象征性太重要，这是高灿登基以来，第一次处理叛军；怎么处理、态度如何，直接攸关以后会不会再有农民起义，这也影响到朝廷与百姓的信任关系。
算了，一时走不通，就慢慢来吧！
她看向周翊：“陛下把你叫来，是有什么事要说？”
“就是此战结束，开春就要朝北方用兵了，现在就要开始部署；而且你这次顺利收服叛军，新法就要按章程开始实施了。”
顾芙点头，闷闷走出皇宫，直接回家去了。
当夜，林战又陪顾芙去看了一下韩忠，还带了一名大夫；韩忠身上有许多伤，身体也瘦到只剩皮包骨，他们想让韩忠好好调养回来。
外头侍卫突然来敲门，顾芙上去开门，却在月光下与高灿打了个照面。
“三──”后来一愣，改口：“陛下。”
高灿怒瞪了顾芙一眼：“你和二哥出来，在外面等。”
说完就等两人出去，“砰”一声把门关了。
高灿和韩忠在里头的声音断断续续，顾芙和林战在外头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韩忠的哭声。
屋里两人似乎也没避讳外头，顾芙听到高灿已经决定，他会诏告天下，说韩忠宁死不屈，被鞑靼人剜去双眼，如今归朝，将以血战报国。
顾芙静静听着，心情也平静如湖水。
她觉得屋里的韩忠，已经不是以前的韩忠；而高灿，也不是以前的五殿下了。
“三弟终究是仁慈的。”
“是吧……”
可情绪也变得更内敛了。顾芙想。
没多久，高灿就推门出来。
他看向顾芙，想到白天对她扔的那一只纸镇，突然道：“二哥，你帮我安顿一下韩忠，在政事堂始终不便，韩忠就安置到你的营里；芙儿，跟我来。”
明月中天，银光万里，高灿即使穿着常服，身为帝王，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他站在月光下，清冷的面庞更显冷峻。
高灿看顾芙许久，才道：“你在生三哥的气。”
“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
不过顾芙也叹了口气，他能问这一句，也是一种朝她道歉的表示；无论如何，他是君自己是臣，他都给了姿态，自己也必须送上一道台阶。
“是妹妹无礼。”
高灿抬头看向月亮，今天是轮满月：“你和二哥在一起有几年了？”
顾芙不知道高灿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几年了？她自己都没怎么认真算过。从十四岁那一年春天，某日心血来潮不想去太学，而驱车去周府……
“四年多，快五年了”
“二哥曾求过朕一件事。”
顾芙没说话，高灿道：“他说他会和萧大哥一起助我收复中原，我便派兵助他，扶持他为夜狼王，然后──让你跟他走。”
“嗯。”这一声回应倒是挺响亮。
他还是看着月亮：“你们都是心怀报国为民的念头在我身边，等这些都完成了，就一个两个的，都要走了。”
顾芙一愣：“萧大哥也要走？”
高灿转回来的眸光有点落寞：“你如果看过他的扇子，你就知道了。”
他一脸凄清：“到时候，皇宫里剩我一人，孤伶伶的坐在朝堂上；我有时候想，我现在做这么多，如果未来是这样的结局，那有什么意思？”
顾芙不敢接话，帝王发牢骚，听听就可以了。
更何况每个人肩上都有自己的责任，高灿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她愿意帮高灿而不是平康帝，就是因为高灿腰杆直、韧性足，是棵不畏风雨的野草。他不屈的武人精神、不言弃的侠义风骨，是平康帝高烁所没有的。
画风一转，高灿突然道：“明年开春，这次我要你监军，萧大哥守江南，二哥的兵马朝中原南部苍草山前进。我要你一边和鞑靼开战，一边尽最大的努力和氏、匈奴和谈。”
顾芙想了想：“三哥，我想向你推荐一个人。”
顾芙又道：“我们不但自己要活得好，也要让百姓活得好，这才是人间大勇！”
深夜，林战搂着顾芙睡在大帐里，外头秋风狂吼，顾芙想到明天就要回茂城，一大堆后续要处理，心里有点不踏实，睡不着，抱着林战发呆。
这时林战突然说了话：“芙儿，如果你被剜去双眼，生死一线，让我拿什么去换，甚至是命，我都会去。”
顾芙一凛，抬头看向林战。
她知道是韩忠的话让他有所感触，本来刚听到那小将出卖京城，她是生气的；可此时一听林战说的，她又想，如果是自己呢？林战若发生了韩忠这样的事，她守得住吗？
太难了……
“如果我为了你连累了整个大晋，你会不会像韩将军这样痛苦？”
顾芙搂紧了林战：“我们不一样。”
林战表情疑惑，顾芙道：“公孙先生说舍身取义、杀生成仁，读书人要的就是一个气节；我爷爷说军人到了生死无法左右的时候，该拚还是要拚一把，但绝对不能怕死。”她说的爷爷是她上一世的爷爷，顾芙吻了林战有点胡渣的下巴：“若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不会说什么带你一起死的傻话，我会和你浪迹天涯，一辈子相守，但我内心恐怕会很难受，一辈子无法真正的快乐。”
毕竟自己从小到大，受的教育就是为国为民、苍生百姓……
林战点头：“我明白了。”他揉揉她的背：“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沦落到这一天的机会。”
翌日，众人就回京，途经扬州府等地，辗转入城时，徐图被收押在战犯的囚车里，被一队兵士押着，行过闹市。
这一番作为，背后谢尧和顾芙争执过。
“再怎么说也是一名义士，这样折辱他……”
顾芙淡然道：“物质不灭定律，扬州百姓的怒火也必须有个出口。放心，我不会让徐图死。”
谢尧愣了一下，他是听不懂什么定律，但他相信顾芙，这个女人总是创造奇迹。
沿路百姓果然烂叶菜渣、臭鸡蛋石头往囚车扔，还不断谩骂这就是叛军头子；徐图一路微笑不语，不闪不躲，一路游街到茂城，官员家眷夹道而来，有的是来迎接军队的，有的是来看热闹的。一进午门，徐图就被接管带走，林战回军营整顿部队，顾芙与谢尧直接进勤政殿，私下向高灿和蒋伯昭汇报。
高灿听完，没有表示意见，只是点头让谢尧先出去，把顾芙留下。
殿里只剩下高灿蒋伯昭和顾芙，顾芙直接抛下震撼弹：“这次我还带回来一个人，韩忠。”
这话几乎把高灿和蒋伯昭炸离了座位；其实顾芙对于要不要说出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一路上她和林战反复商量，后来觉得不论如何，不管是为了高灿还是韩忠，这件事都不能瞒着。
这两人被震慑了片刻后，又恢复了寂静；两人都坐在自己座位，久久不发一语。
顾芙喝着茶，意思是想怎么办，你们看着办。直到书房外张公公说，周学士来了。
周翊一进来，先向顾芙道贺：“恭喜顾大人旗开得胜，恭喜陛下瓦解叛军。”
顾芙对他一笑，周翊见在座的三人都没说话，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见高灿没让他开口，他也就不说话。
高灿最后吁了口气：“拟文书，明日早朝封赏林战，至于顾芙你的赏赐就算了！”
顾芙吐吐舌头，乖觉地点头。
高灿道：“韩忠还活着，这事要怎么处理……”
周翊听到这话浑身一震，望向顾芙的眼神有着难以置信。
蒋伯昭道：“现在韩将军在何处？”
“他现在在政事堂。”顾芙道：“如果陛下要见他，可以把他带过来。不过……此刻他的状况，不是太好。”
当高灿听到他已经目盲，还浑身是伤，整个人又是一惊，过了许久才道：“先不忙，朕还没想好。”然后道：“韩忠活着的事非同小可，这事不准泄露出去，谁说出去，朕砍谁脑袋。”
顾芙心里松了口气，高灿这样做，就表示韩忠前途不会太惨了，他是打算再次启用韩忠的，否则不用这样谨慎。
顾芙又道：“臣还有一事。”她心知打铁趁热，必须连带着处理了徐图。
“徐图？”高灿也一听就明白。
“是，陛下。其实徐图并无反意。”
高灿压着怒火：“践踏了两个州这还没有反意，那什么算有反意？”他双手拍向桌子：“是不是要杀到朕面前来，才叫有反意？”
顾芙突然被这样一吼，顿时吓了一跳！周翊和蒋伯昭忙使眼色，要顾芙不要再说，可顾芙却蹙眉，硬着头皮：“陛下，徐图的目的也是为了江州、夷州的百姓能吃上一口饭；换个角度想，没有他，新法还无法这么顺利──”
“你还说！”
“陛下，此刻是用人之际……”
“顾瑾之！”高灿突然把案上一块纸镇朝顾芙丢去：“我说够了！”
“啊！”
周翊立刻拉过顾芙，免去被纸镇砸破脑袋之险。
御书房瞬间寂静无声，顾芙瞪视着在地上的纸镇，半刻回不了神。
她喘着气，有些惊恐的眼睛看向高灿，可高灿仍怒意腾腾：“你们全退下！”
周翊和蒋伯昭已经往后退了出去，只剩顾芙。
“朕说退下。”高灿拔高声音，一脸焦躁。
顾芙有些难堪和意外，往后退了两步，又看了地上纸镇一眼，弯腰捡了起来，放回桌案，最后退了出去。
高灿瞬间瞪视着那纸镇出神。
顾芙出来，蒋伯昭和周翊都在等她，见到她满脸忧色，周翊问：“你不会答应了徐图，要保他性命吧？”
顾芙摇头。
蒋伯昭松了口气：“那就好。”
周翊道：“你不要在陛下面前提徐图的事了，你算是最了解陛下的人，怎么还犯浑呢？”
是啊！高灿什么都好，仗义热情，对谁都好，对她更好。只有一件事──事关皇位，没得商量。
可顾芙认为，徐图的象征性太重要，这是高灿登基以来，第一次处理叛军；怎么处理、态度如何，直接攸关以后会不会再有农民起义，这也影响到朝廷与百姓的信任关系。
算了，一时走不通，就慢慢来吧！
她看向周翊：“陛下把你叫来，是有什么事要说？”
“就是此战结束，开春就要朝北方用兵了，现在就要开始部署；而且你这次顺利收服叛军，新法就要按章程开始实施了。”
顾芙点头，闷闷走出皇宫，直接回家去了。
当夜，林战又陪顾芙去看了一下韩忠，还带了一名大夫；韩忠身上有许多伤，身体也瘦到只剩皮包骨，他们想让韩忠好好调养回来。
外头侍卫突然来敲门，顾芙上去开门，却在月光下与高灿打了个照面。
“三──”后来一愣，改口：“陛下。”
高灿怒瞪了顾芙一眼：“你和二哥出来，在外面等。”
说完就等两人出去，“砰”一声把门关了。
高灿和韩忠在里头的声音断断续续，顾芙和林战在外头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韩忠的哭声。
屋里两人似乎也没避讳外头，顾芙听到高灿已经决定，他会诏告天下，说韩忠宁死不屈，被鞑靼人剜去双眼，如今归朝，将以血战报国。
顾芙静静听着，心情也平静如湖水。
她觉得屋里的韩忠，已经不是以前的韩忠；而高灿，也不是以前的五殿下了。
“三弟终究是仁慈的。”
“是吧……”
可情绪也变得更内敛了。顾芙想。
没多久，高灿就推门出来。
他看向顾芙，想到白天对她扔的那一只纸镇，突然道：“二哥，你帮我安顿一下韩忠，在政事堂始终不便，韩忠就安置到你的营里；芙儿，跟我来。”
明月中天，银光万里，高灿即使穿着常服，身为帝王，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他站在月光下，清冷的面庞更显冷峻。
高灿看顾芙许久，才道：“你在生三哥的气。”
“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
不过顾芙也叹了口气，他能问这一句，也是一种朝她道歉的表示；无论如何，他是君自己是臣，他都给了姿态，自己也必须送上一道台阶。
“是妹妹无礼。”
高灿抬头看向月亮，今天是轮满月：“你和二哥在一起有几年了？”
顾芙不知道高灿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几年了？她自己都没怎么认真算过。从十四岁那一年春天，某日心血来潮不想去太学，而驱车去周府……
“四年多，快五年了”
“二哥曾求过朕一件事。”
顾芙没说话，高灿道：“他说他会和萧大哥一起助我收复中原，我便派兵助他，扶持他为夜狼王，然后──让你跟他走。”
“嗯。”这一声回应倒是挺响亮。
他还是看着月亮：“你们都是心怀报国为民的念头在我身边，等这些都完成了，就一个两个的，都要走了。”
顾芙一愣：“萧大哥也要走？”
高灿转回来的眸光有点落寞：“你如果看过他的扇子，你就知道了。”
他一脸凄清：“到时候，皇宫里剩我一人，孤伶伶的坐在朝堂上；我有时候想，我现在做这么多，如果未来是这样的结局，那有什么意思？”
顾芙不敢接话，帝王发牢骚，听听就可以了。
更何况每个人肩上都有自己的责任，高灿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她愿意帮高灿而不是平康帝，就是因为高灿腰杆直、韧性足，是棵不畏风雨的野草。他不屈的武人精神、不言弃的侠义风骨，是平康帝高烁所没有的。
画风一转，高灿突然道：“明年开春，这次我要你监军，萧大哥守江南，二哥的兵马朝中原南部苍草山前进。我要你一边和鞑靼开战，一边尽最大的努力和氏、匈奴和谈。”
顾芙想了想：“三哥，我想向你推荐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