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三日之期,暗查古迹-《天衍国师》

  子时已过,天衍侯府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林微坐在案前,面前摊开着谢蕴带来的七卷拓片。

  烛火在秋夜微风中摇曳,将那些古老扭曲的文字映照得如同鬼画符。

  他左手持着观星令,右手执笔,在一张宣纸上细细勾勒、比对、标注。

  窗外雨声渐歇,但寒意更浓。

  云疏影第三次添茶进来时,忍不住劝道:

  “公子,已是丑时了,您该歇息了。”

  “还差一点。”

  林微头也不抬,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

  “这些文字的组合规律,我好像摸到了一些门道。”

  云疏影将茶盏放在桌角,凑近看去。

  只见宣纸上,林微将拓片上的古文字拆解成一个个构件,再以线条连接,竟渐渐形成了一个复杂的网状结构。

  网中有几个节点特别密集,旁边标注着小字:观星台、黑龙潭、废寺地宫……

  “这是……地图?”她轻声问。

  “是封印阵图。”

  林微放下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这些古迹的位置并非随意分布,而是按照某种古老的阵法排列。

  每个节点都有一处封印,共同构成一个覆盖京城地下的镇压网络。”

  他指着图上一个空白处:

  “这里应该还有一个关键节点,但拓片上没有记载。

  我推测,那个节点的封印,可能就是宁王盗走的‘镇邪玉圭’原本所在之处。”

  云疏影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玉圭被用来解开封印……”

  “那京城地底的裂缝就会重现。”

  林微脸色凝重,

  “更麻烦的是,这些封印已经存在至少三百年,力量恐怕早已衰弱。

  即便宁王不动手,随着时间推移,封印也会自然松动。”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夜色如墨,远处偶尔传来打更声和犬吠,这座看似平静的帝都,正躺在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之上。

  “公子,”

  云疏影犹豫片刻,还是问道,

  “那位谢先生……可信吗?

  她出现的时机,未免太过巧合。”

  林微沉默片刻:

  “我也怀疑过。

  但她的拓片是真的,那些古文字的知识也做不得假。

  至于她是否另有身份……”

  他转身看向云疏影,

  “我已让柳姑娘暗中查她底细。

  在结果出来前,我们既要借她的力,也要防她的心。”

  这是无奈之举,却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寅时初,林微终于躺下休息。

  但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天刚蒙蒙亮,他便起身了。

  身体的疲惫如影随形,但时间不等人——距离御门听政,只剩下两天半。

  早膳时,萧北辰、柳如烟、南宫玉陆续回报。

  “侯爷,谢蕴的底细查清了。”

  柳如烟最先开口,

  “她祖籍江南,书香门第,父亲曾任国子监博士,十年前因病辞世。

  她本人未婚,一直在各地游学,专攻金石古文字。

  三年前来到京城,因学问扎实,被书院山长聘为博士。

  表面上看……一切正常。”

  “太正常反而不正常。”

  南宫玉补充道,

  “一个未婚女子,独自游学多年,出入古迹险地,这本身就不寻常。

  而且,她与太史局几位老博士交往甚密,其中就包括……秦观。”

  林微眼神微凝:“秦观?”

  “是。据书院门房说,秦观曾数次拜访谢蕴,每次都在她住所停留超过一个时辰。

  两人谈论的多是古籍考据,但具体内容无人知晓。”

  线索开始串联。

  秦观、谢蕴、古文字、裂缝封印……林微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还需验证。

  “继续暗中监视,但不要打草惊蛇。”

  他吩咐道,“萧兄,你那边如何?”

  萧北辰脸色严肃:

  “末将带人连夜探查了三处古迹。

  观星台遗址确实有古星图铭文,但已经严重风化,难以辨认。

  黑龙潭摩崖石刻保存较好,上面刻的正是那些古文字,内容似乎是……警告。”

  “警告什么?”

  “末将拓了一份回来。”

  萧北辰从怀中取出一张纸,

  “已让阿雅娜姑娘看过,她说其中反复出现‘勿启’‘镇压’‘祸乱’等词。

  最末一句,阿雅娜姑娘译出的意思是:

  ‘此地封禁大凶,后世子孙切勿擅动,否则天地倾覆’。”

  书房内气氛一沉。

  “废寺地宫呢?”林微问。

  “已被彻底填埋,周围有新鲜车辙印,像是最近才运土填埋的。”

  萧北辰沉声道,

  “末将问了附近村民,他们说半月前有一队官府模样的人来此,说是地宫有坍塌危险,奉命填埋。

  但那些人的衣着……不是工部或顺天府的制式。”

  “是宁王府的人。”

  林微断定,“他们在掩盖痕迹。”

  “侯爷,”

  南宫玉忽然道,

  “昨夜监视宁王府时,我发现有黑衣人从王府侧门潜出,往城西方向去了。

  我一路跟踪,那人最终消失在……钦天监附近。”

  钦天监与太史局相邻,都是掌管天文历法、祭祀礼仪的机构。

  但钦天监更侧重实务,如制定历法、观测天象,而太史局则侧重记录和研究。

  “钦天监……”

  林微若有所思,

  “那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钦天监有一口古井,据说是前朝所建,深不见底,平日以石板封盖。”

  萧北辰接话道,

  “监内流传,那口井半夜常有异响,像是……有人在井底敲击。”

  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

  “今日午后,我要去太史局查阅密档。”

  林微快速做出决定,

  “萧兄,你带人继续探查剩余的古迹,尤其注意有无类似古井的构造。

  柳姑娘、南宫兄,你们盯紧宁王府和钦天监,若有异动,立刻回报。”

  “是!”

  早膳后,林微稍作休息,便再次前往太史局。

  这一次,他特意从侧门进入,避开了秦观。

  观星阁内,张玄素正在等他。

  老人眼中布满血丝,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见林微进来,他指了指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

  “老夫翻了一夜,找到些线索,但……还不够。”

  林微在他对面坐下,将昨夜的研究和今早的发现简要说明。

  当听到“封印阵图”时,张玄素猛地睁大眼睛:

  “阵图?你绘出来了?”

  “只是初步推演。”

  林微取出那张宣纸铺开,

  “还缺最关键的一环。”

  张玄素凑近细看,枯瘦的手指在图上移动,口中喃喃自语:

  “观星台……黑龙潭……废寺地宫……这里,城东五十里的青阳观遗址;

  这里,城南三十里的古烽燧……都对得上,都对得上!”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震惊与恐惧:

  “这是‘七星镇煞阵’!

  前朝国师为镇压地脉煞气所布,阵眼就在……皇城之下!”

  林微心中一震:“皇城之下?”

  “确切地说,是太庙地宫。”

  张玄素声音发颤,

  “太庙不仅是祭祀先祖之处,更是镇守京城龙脉的关键。

  前朝典籍记载,太庙地宫深处,供奉着一面‘镇国铜镜’,正是此阵的核心阵眼。”

  他顿了顿,补充道:

  “而开启地宫的钥匙,就是那枚失窃的镇邪玉圭。”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部连通。

  宁王盗取玉圭、搜集裂缝记载、探查各处古迹,目的就是为了开启太庙地宫,解开七星镇煞阵,释放被镇压的地底裂缝!

  “他疯了吗?”

  林微难以置信,

  “太庙地宫一旦开启,裂缝重现,整个京城都可能毁于一旦!”

  “他或许有控制裂缝的办法。”

  张玄素颓然坐下,

  “又或许……他根本不在乎京城百姓死活,只想得到裂缝背后的力量。”

  老人闭上眼睛,良久,才缓缓睁开:

  “侯爷,我们必须阻止他。

  但眼下证据不足,光凭这些推测,无法说服陛下,更无法在朝堂上指证一位亲王。”

  “所以我们需要确凿证据。”

  林微目光坚定,

  “张太史,太庙地宫的情况,您了解多少?”

  “地宫入口在太庙后殿,由禁军把守,非祭祀大典不得开启。

  地宫内部构造,只有历代皇帝和太庙令知晓。”

  张玄素摇头,

  “但老夫听说,地宫墙壁刻有完整的七星镇煞阵图,以及前朝国师留下的警示碑文。

  若能进入地宫,或能找到证据。”

  进入太庙地宫?

  这几乎是痴人说梦。

  但林微没有放弃。

  “除了地宫,还有其他办法吗?”

  张玄素思索片刻:

  “或许……可以从钦天监那口古井入手。

  那口井并非普通水井,而是阵法的‘泄煞口’。

  若阵法松动,井中必有异象。”

  林微想起南宫玉昨夜所见——黑衣人出现在钦天监附近。

  “我明白了。”

  他起身,

  “张太史,劳您继续查阅密档,寻找更多关于阵法如何松动、有何征兆的记载。

  我去钦天监探探那口古井。”

  “侯爷小心。”

  张玄素郑重道,

  “钦天监监正徐大人是宁王举荐的,此人……不可轻信。”

  午后,林微来到钦天监。

  与太史局的古朴肃穆不同,钦天监更显庄重威严。

  正门内是一大片青石广场,中央立着高达三丈的浑天仪,铜铸的星轨在秋日阳光下泛着暗金光泽。

  四周殿阁错落,不时有身穿浅绯官袍的官员匆匆走过。

  林微亮出天衍侯的身份,很快被引入正厅。

  钦天监监正徐文远是个五十余岁的微胖官员,面白无须,笑容可掬,见林微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侯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徐监正客气。”

  林微还礼,

  “林某近日研习星象,有些疑问,特来请教。”

  “侯爷请讲,下官知无不言。”

  两人分宾主落座,寒暄片刻后,林微看似随意地问道:

  “听闻监内有一口古井,颇有灵异,不知可否一观?”

  徐文远笑容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侯爷说的是‘锁龙井’吧?

  确有此事,但那口井年久失修,井台破损,下官已命人封盖,恐不便参观。”

  “只是远远看看,不靠近便是。”

  林微坚持道,

  “林某对古迹向来好奇,还望徐监正成全。”

  话说到这份上,徐文远不好再拒,只得起身:

  “那……侯爷随我来。”

  两人穿过几重院落,来到钦天监最深处一个偏僻小院。

  院子不大,中央果然有一口古井,井台以青石砌成,边缘磨损严重,显是年代久远。

  井口盖着一块厚重的石板,石板上刻着模糊的符文。

  林微站在院门口,没有贸然靠近。

  他暗中运转神识,感应井中气息——果然,一股极淡的、与黑石山裂缝相似的阴冷气息,正从石板缝隙中丝丝渗出。

  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更让他警惕的是,井台周围的泥土有新鲜翻动的痕迹,像是最近有人动过。

  “徐监正,这井为何叫‘锁龙井’?”他故作好奇地问。

  “这个……下官也不太清楚。”

  徐文远笑道,

  “只是祖辈相传,说井中曾锁过恶蛟,故名锁龙。

  都是乡野传说,当不得真。”

  “原来如此。”

  林微点点头,忽然话题一转,

  “徐监正可曾听闻‘七星镇煞阵’?”

  徐文远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

  “略有耳闻,似乎是前朝的一种风水阵法。

  侯爷问这个做什么?”

  “偶然在古籍中看到,觉得有趣。”

  林微盯着他的眼睛,

  “据说此阵有七个阵眼,其中一个就在钦天监。

  徐监正可知具体位置?”

  “这……下官不知。”

  徐文远笑容有些勉强,

  “钦天监占地颇广,下官任职不过三年,许多古迹尚未摸清。”

  他在撒谎。

  林微能感觉到,当提到“阵眼”时,徐文远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一瞬。

  “既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林微不再追问,转身告辞,

  “今日多谢徐监正。”

  “侯爷慢走。”

  离开钦天监,林微脸色沉了下来。

  徐文远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钦天监确实有问题,那口锁龙井很可能就是阵法的泄煞口,而且最近被人动过手脚。

  回到马车,萧北辰已在等候。

  “侯爷,有新发现。”

  萧北辰低声道,

  “今晨,宁王府有一队马车出城,往西山方向去了。

  车上装载着木箱,看车辙印,分量不轻。

  柳姑娘已暗中跟上。”

  “西山……”

  林微想起,西山有一处前朝皇陵,也是谢蕴提到的古迹之一。

  “还有,”

  萧北辰继续道,

  “秦观今日告假,未去太史局。

  属下的人发现,他换了便服,去了城东一处私宅。

  那宅子的主人……是宁王府的一名清客。”

  线索越来越多,网越收越紧。

  林微感到时间愈发紧迫。

  “回府。”

  他吩咐道,

  “另外,派人去书院,请谢先生过府一叙。

  就说……我有新的拓片请她鉴定。”

  他需要再试探谢蕴一次。

  如果她真是宁王的人,那么当看到完整的阵图时,定会露出破绽。

  申时末,谢蕴应邀来到侯府。

  书房内,林微将重新绘制、故意留下几处“破绽”的阵图铺开,请她鉴定。

  谢蕴仔细观看,时而蹙眉,时而沉思,良久才道:

  “侯爷这图……似乎与民女所见碑文有出入。”

  “哦?何处出入?”林微不动声色。

  “这里,”

  谢蕴指着阵图上一个节点,

  “黑龙潭的符文组合,应是‘坤’位镇煞,而非‘艮’位。

  还有这里,观星台的星图方位,似乎偏差了三度。”

  她说得极其专业,若非深研此道,绝不可能一眼看出这些细微错误。

  但林微注意到,当她的手指划过阵图中心——那个代表太庙地宫的位置时,有极其短暂的停顿,指尖微微发颤。

  “谢先生果然博学。”

  林微收起阵图,“林某受教了。”

  “侯爷客气。”

  谢蕴起身,“若没有其他事,民女先告辞了。”

  “我送先生。”

  送至府门,看着谢蕴登上马车离去,林微眼神渐冷。

  他回到书房,对等候的柳如烟道:

  “如何?”

  “她在马车上,将侯爷的阵图默画了下来。”

  柳如烟低声道,

  “虽然只是匆匆几笔,但关键位置都标出来了。

  而且……她马车驶去的方向,不是书院,是城东。”

  正是秦观去的那处私宅方向。

  “果然。”

  林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谢蕴确实是宁王的人。

  她提供的拓片是真的,知识也是真的,但目的却是为了获取完整的阵图信息,甚至可能……是在确认林微对阵法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这是一场双向的试探,而林微故意留下的破绽,或许能暂时迷惑对方,但绝非长久之计。

  “侯爷,要不要……”

  柳如烟做了个手势。

  “不。”

  林微摇头,

  “留着她,或许还有用。

  至少,通过她,我们能知道宁王掌握了多少信息。”

  夜幕降临,侯府再次灯火通明。

  林微召集所有人,汇总今日所得。

  当听到钦天监古井、太庙地宫、谢蕴身份等线索时,众人脸色都极其凝重。

  “宁王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太庙地宫。”

  萧北辰总结道,

  “他想用镇邪玉圭开启地宫,解开七星镇煞阵,释放地底裂缝。

  而三日后御门听政,或许就是他动手的时机——趁朝会混乱,无人注意太庙。”

  “那我们该如何阻止?”阿雅娜担忧地问。

  林微沉默良久,缓缓道:

  “两条路。

  其一,在朝会上当场揭穿宁王阴谋,但需要确凿证据,而我们现在没有。

  其二……”

  他看向众人:

  “提前进入太庙地宫,找到证据,甚至……加固封印。”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进入太庙地宫?

  这比在朝会上指证亲王更难!

  “太庙守卫森严,地宫入口更是禁地中的禁地。”

  萧北辰皱眉,

  “除非有陛下手谕,否则根本进不去。”

  “陛下手谕拿不到,但或许……有其他办法。”

  林微目光投向南宫玉,

  “南宫兄,我记得你说过,你年轻时曾做过‘土夫子’?”

  南宫玉一愣,随即明白了林微的意思,苦笑道:

  “侯爷是想……打地道进去?

  太庙地基深厚,周围都是石板夯土,极难挖掘。

  而且地宫内部必有机关,贸然进入,凶多吉少。”

  “所以需要内应。”

  林微看向萧北辰,“萧兄,禁军中可有可靠之人?”

  萧北辰思索片刻:

  “太庙守卫隶属羽林卫,羽林卫都统是陛下心腹,但下面几个校尉中,有一个是我旧部,或许……”

  话未说完,书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安推门而入,小脸煞白:

  “公子!宫、宫里来人了!是冯公公,带着圣旨!”

  众人齐齐色变。

  这个时候来圣旨?

  林微整理衣冠,快步来到正厅。

  只见冯公公手持明黄卷轴,面色肃然,身后跟着四名小太监和八名禁军护卫。

  “天衍侯林微接旨——”

  林微跪地,侯府众人齐齐跪倒。

  冯公公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衍侯林微,北境之功,朕已嘉奖。

  然太史局核查,侯爷所用之术,涉‘非常之道’,虽无过犯,亦需慎用。

  特命天衍侯即日起,于府中静思己过,非诏不得出府,不得见外客,不得干预朝政。钦此!”

  静思己过?软禁?

  林微猛地抬头,看向冯公公。

  后者避开他的目光,将圣旨递过:

  “侯爷,接旨吧。”

  “冯公公,”

  林微缓缓起身,接过圣旨,

  “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他人的意思?”

  冯公公压低声音:

  “侯爷,咱家只是传旨。

  不过……咱家多嘴一句,昨夜宁王进宫,与陛下密谈至子时。

  今日这圣旨就来了。

  侯爷,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离去。

  禁军护卫却留下四人,分别把守侯府前后门——这是真正的软禁了。

  正厅内,一片死寂。

  萧北辰握紧拳头:

  “宁王这是要先下手为强,将侯爷困在府中,无法干预他的计划!”

  柳如烟脸色冰冷:

  “三日后御门听政,侯爷若不能出席,朝会上便无人能制衡宁王。

  到时候他若提出开启太庙祭祀之类的提议,恐怕无人能阻。”

  林微看着手中的圣旨,忽然笑了。

  那笑容冰冷,带着决绝。

  “他以为,一道圣旨就能困住我?”

  他缓缓转身,看向众人,

  “计划不变。

  三日内,我们必须找到证据,阻止宁王。”

  “可是侯爷,”

  云疏影急道,

  “您现在被软禁,如何行动?”

  “我不能出府,但你们可以。”

  林微目光扫过萧北辰、柳如烟、南宫玉,

  “而且……软禁也有软禁的好处。

  至少,宁王会以为我束手无策,从而放松警惕。”

  他走到窗前,望向皇城方向。

  夜色中,那座宫殿如巨兽蛰伏。

  “这场棋,才刚刚开始。”

  怀中的天衍罗盘,在圣旨到来的那一刻,忽然停止了震颤。

  裂纹中的金光凝固如琥珀,仿佛在积蓄力量,等待最终的爆发。

  而距离御门听政,只剩两天。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