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计划有变,变得不多-《从冷宫爬出来那天,她马甲爆了》

  傍晚,钱婆旧屋,屋里小,窗纸很薄。

  宁昭放了三炷香,摆了几枚针线和半截糖,低声说道:“你教的老手法,我记着。”

  屋外脚步停住,陆沉在门口,没有进来。

  宁昭问:“纸查得怎样?”

  陆沉答:“笔房找到了覆写板和同批桂皮水,板上的字形和告纸一致,做的人是小书手。指使未出。”

  “好。”

  二人沉默片刻,陆沉先开口:“今天当众把你的匣子先收,是按规矩,不是怀疑你。”

  “先说一句,我不是证物。”

  回缉司的路上,拐角忽然一把灰直扑两人。

  陆沉侧身挡开,把宁昭按到墙内侧,左手抬袖,三枚黑签连发,钉住墙头影子衣摆。

  青棠从另一边掠出,一扣扣住偷袭者腕骨。

  是笔房跑腿,手里还攥着半袋药灰。

  陆沉冷声问道:“谁让你撒灰?”

  跑腿死撑嘴硬,陆沉不再多问,直接押走,并令抄了笔房私匣。

  夜深,缉司审室。

  小书手交待覆写流程。

  先描字,再上桂皮水,最后烘干。

  覆写板是谁做的?小书手说“御前来的样板”。

  陆沉问“谁带来”,小书手只说“行走的人递过来”,不敢指名。

  黎恭被传到外间,神色温稳。

  “我不经手笔房。”

  陆沉不与纠缠,吩咐道:“把御前交接簿旧页与覆写板并排照样,明早给太后看。”

  次日辰时,对簿再开。

  陆沉把比对结果写明:覆写板上的“御”字缺左上那一撇,与曾被磨掉的副牌同缺。板材出自内务司木作房,编号不在御前账内。

  “这套东西不在宁昭手里,也不在凤仪殿,走的是内务司与笔房的路。”

  太后道了一句:“再往上查。”

  宁昭补充道:“钱婆的后事,今日也请准,她在宫里一辈子,别让人骂她。”

  “准。”

  散议后,殿外风起。

  看客议论绕回来。

  “她昨天让御前行走让路,今天又站在一起。”

  这话传到缉司,也传到宁昭耳朵里,误会就这么落下了。

  午后,敬安苑门口。

  宁昭摆了小摊,把“香”“线”“牌”三张纸压在碗底。

  她看见远处的陆沉,主动走过去。

  “昨天我替你抓两人,今天你来摆摊?”

  陆沉道:“我去笔房、木作房串账,你这边别太招摇。”

  宁昭点了一下头。

  “我就坐一会,有人换就换,不换就算。”

  黄昏前,来个穿旧衣的老妇,放下一枚旧副牌样。

  宁昭给了她一块糖,老妇说道:“我不认识谁,我只打杂,牌是从碎箱里扫出来的。”

  陆沉对门口守人说道:“把内务司废料间封了。”

  夜里,缉司回补一批账。

  陆沉把三张单子摊开,给同僚讲时间线、出入门路、谁拿了瓶、谁改了签,说得清清楚楚。

  合簿时道了一句:“明晚收主使的耳目,后晚再收主使。”

  宁昭在门外听见,敲了敲门框。

  “那我呢?”

  “你明晚照常疯,在寿宁宫广场,人都去看你,我趁空动手。”

  宁昭问:“要我做什么?”

  陆沉答:“做你自己,把灯挂高些,让他们看清楚。”

  第二天入夜,寿宁宫前空地很快站满。

  宁昭穿素衣,挂起三盏灯,不唱童谣,只做简单动作:拜、起、立、敲三下木鱼。

  每一步都慢,让人看懂。

  耳语瞬起:“她疯了。”

  “昨天不是好好的?”

  “她一天一个样,早就见怪不怪了。”

  宁昭像没听见,把“牌”灯提得很高。

  与此同时,内务司废料间后窗被人撬开,影子刚翻进去,就被等着的缉司按住。

  木作房也被封,从横梁上取下装覆写板的匣子,匣底压着“木作”小印,路线对上。

  半刻后,笔房管事提空瓶从侧道钻出,撞上缉司。

  管事直喊冤:“我只是照例。”

  陆沉淡声:“照例借给谁?”

  管事说不出名字,被押走。

  回到广场,宁昭一盏一盏灭灯,向人群拱手。

  “今夜到这儿,明日对账。”

  下台阶时,看见陆沉已在台下,他道了一句:“告纸已定性,是伪造,不是你的字。”

  宁昭应:“我等这个。”

  两人并肩回去,宁昭道:“你今天做得好,你查账比我厉害多了。”

  陆沉道:“你人多,比我快,但有时你把自己放前面,容易被人误会。”

  “我知道,以后你要扣我的东西,先说一声,我就当你借走。”

  陆沉点了一下头:“知道。”

  转过廊角,桂味送来。两人各退半步,又像一起走。

  宁昭把拨浪鼓塞到他手里。

  “拿着,明天还我。”

  陆沉握了握鼓柄。

  “明天还你。”

  第三天清晨,缉司把“木作”“笔房”“内务司”的线一并送到寿宁宫。

  太后翻完说道:“再往上。”

  这句“往上”落在所有人心里。

  宁昭看着三张单子,知道接下来的路更直也更难。

  她回头看陆沉。

  “一起走。”

  “好,一起走。”

  清晨,东缉司偏院。

  堂上挂了一幅简陋的路线图,三条线分别画去内务司、木作房、御前笔房。

  陆沉把木签一排插在要点处,开口很直白:“今晚移送三样证物:覆写板、旧副牌登记、桂皮水空瓶,三路同时走,每路都带一只空匣做诱饵,真匣混在第三队,只告诉在座的人,别泄露。”

  执事齐声应。

  宁昭站在门口听完,问得也直接。

  “要我做什么?”

  “你不随行。”

  陆沉看她。

  “你在寿宁宫前广场照常“疯”,把人都吸过去,时间,一炷香。”

  “好,简单。”

  她转身要走,又回头。

  “昨晚我被说和御前走得近,你信不信?”

  “我信你做事,不信耳语。”

  陆沉道。

  宁昭“嗯”了一声,没再多话。

  她走后,一个小执事悄声。

  “大人,外头又有一张“靖和”的告纸,说今晚有变。”

  陆沉只扫一眼。

  “伪的,收好别传。”

  他把最后一枚木签插在“御道”旁的胡同口。

  “变动在这里,暗桩三处,号子“双叩”,抓人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