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人证还是物证?-《从冷宫爬出来那天,她马甲爆了》

  陆沉收了视线:“押走。”

  人一带走,夜里更静了,远处又有脚步。

  宁昭把拨浪鼓背回腰侧低声道:“来的人不多。”

  “今晚左闲未必出手。”

  “以我对他一如既往的了解,他会看我们急不急,他越慢我们越要稳。”

  “我们先回敬安苑,我觉得门口可能还有纸。”

  果然,和陆沉猜测的一模一样,门口有一张小纸团。

  这回不是字,是一截极细的丝线,被油纸包着,尾端染了浅浅一层墨。

  宁昭打开看了看:“这是要拿我们做“借样”。”

  “扔掉。”

  她顺手把丝线按进白盘,裹起封好。

  “明天再给太后看。”

  “今夜就到这儿。”

  陆沉看她手背。

  “你还疼不疼?”

  “不疼,你呢,累不累?”

  “还好,这点程度而已,我撑得住。”

  “撑不住就说,挨一下手臂也不是丢脸。”

  他怔了怔,嘴角动了一下。

  “好。”

  次日辰时未到,寿宁宫内殿先静了一轮。

  太后看完夜里送来的物证。

  “午后再对吧。”

  她把照准簿盖上,吩咐人:“御前和前库的钥匙先都到缉司。”

  几句话,屋里气温像又降了半分。

  午前,宁昭没有去御花园。

  她坐在敬安苑的台阶上晒手,阿蕊把糖罐推过来,她摇头:“今天不吃糖。”

  她把拨浪鼓翻过来,敲了敲鼓沿,像在试音。

  青棠从外头回来。

  “黎恭刚从寿宁宫出来,走得特别快。”

  宁昭道:“走快是对的,他怕被人堵。”

  “娘娘要不要避一避?”

  “不避。”

  她起身。

  “我们去前库门口坐一坐,坐半炷香就回来。”

  前库门口的影子浅浅的,哨兵换班,没人多看她。

  她找了石台随意坐下,拨浪鼓放在身边,目光落在门闩上。

  很快,她看见对面廊下站了一个人,瘦且背直,手里拿着一卷纸。

  那人停了停,没过来,转身走了。

  “谁?”

  青棠低声问道。

  “看路的人。”

  宁昭收起拨浪鼓。

  “回去。”

  午后殿上再对。

  陆沉把城西药铺的单子与前库暗盒半张纸并到一起,讲得很直白:乙丑年起,有人借“照准”换手,走的是“前库—笔房—木作—药铺”的路。

  夜里试门的人认“左爷”。

  他说完,后退了半步:“请太后许缉司查“前库旧抄簿”和“御前照准簿”的乙丑到丙寅的原底。”

  太后看着他:“给你三日。”

  “多谢太后。”

  黎恭在檐下,笑容温和:“大人要查,奴才自当配合。”

  “好。”

  陆沉看他一眼,没有客套。

  散议出殿,热气从廊下退下去。

  宁昭跟在陆沉身侧,压低声音:“你说三日,是有路?”

  “有,前库暗盒那半张纸是“乙丑前库”四字,城西那张单子的“左”字被涂掉,但墨粉里有薄荷露味,是这铺子的,这两样能把“左闲”拴住,剩下的是抓人。”

  “好。”

  她想了想,又说道:“今晚换个法,你别让我站园子,我跟你走。”

  “还是老规矩,你在我身后。”

  夜里没风,城西一片黑,药铺后院的墙像一条黑线。

  陈戈安排好人手,在四角落暗。

  宁昭穿了最轻的鞋,走在陆沉身后半步。

  她不说话,呼吸也放轻。

  子时将到,后院墙角起了轻轻一声响,像老鼠咬木头。

  紧接着墙上一抹影子落下,动作极稳。那人没有进屋,直接摸向灶台下面,把灰拨开,摸出了一个小包。

  刚一打开,手指立刻沾了一点极细的粉,桂皮水混薄荷露的味道。

  “动手。”

  陆沉低声道。

  两边暗桩一齐合上,对方不慌,猛地向右一闪,从两人中间的空隙里钻过去。

  宁昭眼角一跳,脚尖一勾,细线弹起,先在他脚踝上缠了一缠。

  对方身法极快,往下一沉,直接把线崩断,借力翻上墙。

  陆沉追上去,黑签一划,钉住了他衣摆一角。

  衣摆被撕开,对方落在另一头,闷哼了一声,身形仍稳。

  “不是左闲本人,是他的人。”

  “留印就够,继续追。”

  巷子窄,对方左折右绕,往更黑的地方钻,钻到第三个拐角时,猝然撞上一堵人墙。

  靖和站在那儿,手里抱着空匣,脸色苍白。

  他没说话,只往旁边一闪。

  对方从他身边掠过,没防到宁昭已经在另一侧等他。

  她抬手,拨浪鼓“当”地一声敲在石面,声音不大,却把人往回震了一下。

  陆沉这一下正好接上,黑签穿过袖子,抵在对方肩窝。

  “到。”

  人被拿住,掀下面皮,是城西药铺的小掌柜。

  宁昭眯了眯眼,像只小猫咪一样:“你老板早认你。”

  小掌柜咬牙:“我只跑腿。”

  “跑腿跑到前库门口?你昨夜看过库门。”

  小掌柜沉默,陆沉和往常一样摆了摆手:“押走。”

  回到缉司,已经过了子时。

  屋里灯亮着,几样证物整齐摆好。

  宁昭坐下时,阿蕊把水端来。

  她喝了一口,看向陆沉:“你把人扣在手里,他明天会着急。”

  “会。”

  陆沉把佩笛放在案上。

  “他要么来救,要么弃,两种都行。”

  “你要哪种?”

  “我都要,救的人我抓,弃的人我顺藤摸。”

  说着说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今天有人在廊下说我“靠近御前”,我不想你心里不舒服,所以我跟你说一声,我不去御花园了,直到这案子结。”

  陆沉看她一眼,语气温和:“你不用为流言改路,你只要注意脚下。”

  “好,那我就注意脚下。”

  次日卯时,太后未召,宫里却先乱了一阵。

  御前小库里有一只旧印坯不见了。

  看守说昨夜没动门,锁完好。

  缉司查过去,发现锁眼里多了几粒极细的墨粉,和城西药铺的一样。

  陈戈低声道:“他这是干什么?想看我们追不追印坯?”

  “我们当然不追印坯,我们追的是人。”

  他把昨夜抓来的小掌柜口供摆在桌上,指着其中一句。

  “他说左爷不在城东,在城西的南市,那我们就从这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