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鬼婴5-《老祖宗她靠捉鬼挣钱》

  夜风卷过窄巷,带来雨后泥土的腥湿气息,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张建军和周齐蹲在三号楼门口的阴影里,像两尊凝固的石像,仰头望着那栋沉默的旧居民楼。

  楼上唯有几扇窗户里透出一点昏黄的光,微弱得像是垂死之人勉强睁开的眼,在浓重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渗人。

  “小晨先生,”

  周齐的声音干涩发紧,手心里的汗擦了一次又一次

  “我们……还要等多久?”

  他们已经在这里耗了快半个钟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位小晨先生盘腿坐在冰凉的水泥台阶上,吃了一把烤串、喝了两杯奶茶、外加半个西瓜,现在正不紧不慢地吸溜着一盒红烧牛肉面。

  “啪!”

  一声脆响,张建军猛地一拍胳膊,掌心顿时糊开一小团黑红相间的污迹。

  “这破楼的蚊子成精了?”

  他低声咒骂,扯了张纸巾用力擦拭,眉头拧成了疙瘩

  “饿死鬼投胎似的,吸我这么大口血。”

  “急什么?火候不到,去了也是白搭。”

  晨芜头也不抬,含糊地应了一句。

  她头发乱糟糟地挽了个髻,t恤领子歪着,嘴里嗦着面条,含糊不清地嘟囔

  “这玩意儿还挺方便的,而且味道也还不错啊,为啥老说它是垃圾食品呢?明明是阴间驱邪、阳间充饥的必备神器。”

  晨芜胡乱擦了两下嘴巴将泡面放下,从那个看起来破旧不堪的帆布包里摸出两张黄纸和一把小剪刀。

  手指翻飞间,剪刀灵活游走,眨眼功夫就剪出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小纸人轮廓,一个稍大些,一个更小巧。

  她又摸出朱砂笔,在纸人手脚处快速点上红点。

  那红点落下的瞬间,纸人仿佛微微动了一下。

  “这……这是做什么?”

  周齐看着那透着邪乎劲的纸人,后背莫名窜起一股凉气。

  “先给里面那位来点‘开胃菜’,吓唬吓唬她。”

  晨芜咧嘴一笑,指尖在纸人上轻轻一弹。

  那两个小纸人竟像被无形的风托起,轻飘飘地打了个旋儿,精准地从楼道门底下的缝隙钻了进去,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里。

  周齐看着纸人自己飞进去,脸色已经不是“白”能形容的了,嘴唇哆嗦得几乎拼不出整句话

  “你……你刚才那……那纸人……”

  几乎在纸人钻入楼道的同时,三楼屋内的刘大妈猛地一个激灵。

  她正守着那台噪音沙哑的老收音机,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根冰凉的绣花针。

  连日的恐惧和昨晚的疯狂耗尽了她的精力,眼皮沉得像灌了铅,可刚一合眼,尖锐凄厉的婴儿啼哭声就在耳边炸开,一声接一声,像是要从她的天灵盖钻进去。

  “滚!都给老娘滚开!”

  她猛地睁眼,歇斯底里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哐当!”桌上的茶杯被震落在地,碎裂的瓷片四溅开来。

  收音机里的咿呀声不知何时停了,屋里死寂得可怕,只剩下窗外呼啸的风声,像是冤魂在呜咽。

  她粗重地喘着气,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裳。

  我不怕你们!

  弄死的小孩不是这一个两个了,可唯独这次反应比较大。

  刘大妈慌忙从柜子里掏出一个黄符握在手上。

  就在这时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从……从天花板传来?像是有什么重物从床上滚落在地。

  刘大妈浑身一僵,脖子像是生了锈,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惊恐的目光死死钉在天花板上。

  那是楼上小吴家……

  “咚……咚咚……”

  声音又响了!

  缓慢,沉重,黏腻……不像走路,更像是什么东西拖着浸透的躯体,在地板上艰难地、一下下地爬行!

  她屏住呼吸,耳朵竖得老高,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

  那爬行声停了。

  紧接着,是一种细微的、布料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正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挪向楼梯口的方向。

  刘大妈猛地抓起桌上的老式手电筒,手指颤抖着按下了开关。

  “啪!”

  一道昏黄的光束骤然亮起,劈开了屋内的黑暗,猛地照向房门!

  光束颤抖着下移,最终定格在门缝底下。

  只见一滴暗红色的、浓稠的液体,正缓缓地、无声地地从门缝外渗进来,“嗒”的一声,准确滴落在她白天刚拖过的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狰狞的污迹。

  “谁?!谁在外面装神弄鬼!”

  她尖声叫道,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劈叉变调。

  门外,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那湿漉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拖行声,停了下来,仿佛……就停在了她家的门外。

  “咚。”

  一声轻微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用尽最后力气,轻轻撞在了她的门板上。

  “啊——!!!”

  刘大妈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手电筒“啪嗒”一声脱手掉落在地,光束疯狂乱晃,映照出她因极致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她连滚带爬地缩到床脚,用被子死死裹住自己,牙齿疯狂打颤,连大气都不敢出。

  门外,彻底安静了。

  死一样的寂静持续着,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狂响。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她几乎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崩溃神经产生的幻觉时——

  “嗒。”

  一滴冰凉的水珠,毫无预兆地滴落在她裸露的脚背上。

  她猛地一哆嗦,僵硬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地上滚动的手电筒光束恰好歪斜地照亮了门缝。

  只见一只小小的、沾满了湿泥和暗红色污迹的脚丫,正一动不动地踩在她家的门槛上。

  五根小小的脚趾头死死蜷缩着。

  她瞳孔骤缩,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

  “嗒。”

  又一滴液体滴落。

  门缝底下,那暗红色的液体不再是一滴一滴渗入,而是变成了两行……并排地、缓慢地浸染进来。

  ……

  晨芜慢悠悠嗦完最后一口面汤,咂了咂嘴,随手一抛,空面盒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落进几步外的垃圾桶。

  她趿拉着那双旧拖鞋,懒洋洋朝刘大妈那扇紧闭的防盗门晃过去,语气轻松得像去邻居家借酱油:“走吧,收尾去,早点完事还能补个觉。”

  张建军赶紧扶住腿软得快滑下去的周齐,两人踉跄着跟上这位行事古怪的“大师”。

  楼梯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阴森诡异。

  刚走到三楼,甚至还没等周齐鼓起勇气抬手,晨芜忽然顿住了。

  她鼻翼微动,眉头一拧,眼神里的漫不经心瞬间褪去。

  她盯着那扇铁灰色的防盗门,像察觉到了什么,又吸了口气,声音压低了些

  “味儿不对,冲得脑仁疼。”

  这味儿……比我在民国那会儿蹲过的旱厕还冲。

  她转头看向周齐和张建军

  “不止你身上那个小东西,这屋里……还压着好几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