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心存不甘,言语鼓动-《穿越成正德,朕要改写大明剧本》

  面对许进这歇斯底里、状若疯魔的咆哮和质问。

  王守仁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再发一言。

  他那平静到近乎漠然的表情。

  与他身后许进那喧嚣、狂乱,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而他眼角眉梢那份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与尔等临危变节、贪生怕死之辈同列朝班。

  已是平生之大辱;

  与尔等这般蝇营狗苟、首鼠两端之徒共谋大事。

  当真是我王守仁,瞎了眼睛!

  闵珪平素忠直,自然也看不上许进这种行为。

  眼见王守仁已将最关键、最致命的证据和盘托出,他心中积压的怒火瞬间爆发。

  他猛地抓起那沉硬的惊堂木,将其高高举起,再狠狠地拍下!

  “啪——!!”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盖过了许进那疯狂的质问。

  “许进!

  事到如今,人证在此。

  指证凿凿,细节俱明!

  你还有何话说?!

  你还准备继续这般胡搅蛮缠、负隅顽抗吗?”

  这一声质问,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碎了许进所有的侥幸。

  他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剧烈地上下滚动,却连一个完整的字音都无法吐出。

  他整个人仿佛真的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灵魂与生气,彻底瘫软在地。

  他原本想着,只要死死咬住是被李东阳“蒙蔽”、“矫诏”所骗。

  将所有罪责推给那个已经无法开口辩驳的死人,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可他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会碰上王守仁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愣头青”!

  这小子,年纪虽说也已三十出头。

  可在波谲云诡的官场之上,满打满算也不过浸淫了两三年而已,资历尚浅。

  他哪里懂得这官场沉浮背后的身不由己?

  他哪里知道,踏入这仕途,肩膀上扛着的不仅仅是个人的前程性命。

  更是背后一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

  是成百上千族人的身家性命!

  他王守仁或许可以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气节,慨然赴死,博个青史留名。

  可他许进不能啊!

  他若死了。

  他的父母妻儿,他的宗族亲眷,都要跟着他一起掉脑袋!

  那将是怎样的人间惨剧?

  他想要求生,这有什么错?

  哪怕为此需要丢掉读书人的尊严;

  丢掉士大夫的气度;

  丢掉曾经信奉的一切道义;

  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去撕咬已死之人,去背叛曾经的盟友。

  他也只是想活下去,带着家人一起活下去!

  这难道也有错吗?

  看着王守仁那冰冷决绝的眼神,听着闵珪那毫无转圜余地的厉声质问。

  许进知道,一切都晚了。

  刚才自己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即便他把事情说出花来,也不可能有任何效果。

  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屈辱,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

  他在浑浑噩噩、神魂离体般的状态中。

  依稀听到闵珪与张彩短暂交换意见后,用冰冷的声音宣判了他与张升的命运。

  “逆犯许进、张升。

  身为朝廷大臣,世受国恩,不知报效。

  反依附逆首李东阳,密谋不轨,矫诏行事。

  罪证确凿,大逆不道!

  依《大明律》,谋反者,凌迟处死,诛连九族!

  着即将二犯押赴诏狱,详录口供。

  等陛下御笔批示后,择日行刑。

  其九族亲眷,一并拿问!”

  锦衣卫快步上前,将两人架了起来。

  冰冷的镣铐再次锁紧,比之前更加沉重。

  许进和张升如同两条死狗。

  被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校尉粗暴地从地上拖起,踉跄着向场外拖去。

  木已成舟,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

  许进已然彻底麻木,而张升似乎还想挣扎哀求,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声。

  看着这两人被拖走的狼狈身影,王守仁心中竟莫名地涌起畅快情绪。

  这种异样的情绪并未在他心中停留多久。

  因为端坐堂上的闵珪,那冰冷的目光已经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王守仁!”

  你跟随李东阳谋逆,囚禁刘公公,攻击陛下护卫。

  桩桩件件,证据确凿。

  对此,你可还有异议?”

  王守仁所做的事情,涉及刘瑾的皇帝。

  他自然明白中间没有任何转圜的可能性。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毫无畏惧。

  “不错。”

  他坦然承认,没有丝毫犹豫。

  “囚禁刘瑾,带兵威逼陛下,欲行清君侧之举,这些事情,确是我王守仁所为。”

  “王守仁,你可知罪吗?”

  “知罪?”

  王守仁闻言,竟是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我何罪之有?!”

  他不等闵珪反应,声音陡然提高。

  “我为大明安危计,为江山社稷计。

  为扫除朝堂奸佞,廓清玉宇。

  诛杀刘瑾此等祸国殃民之逆贼,我有什么罪?”

  他的目光如电,扫过在场那些噤若寒蝉的官员。

  问出了一个足以让所有人灵魂颤栗的问题。

  “刘瑾奸宦乱政,倒行逆施。

  闭塞言路,荼毒忠良。

  将这大明朝纲搅得天翻地覆。

  你们见到这种情况,心中难道就真的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愤慨与不平?”

  这句话,太过诛心!

  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泼下了一瓢冷水,瞬间在所有官员心中炸开!

  官员缓缓相顾,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陛下命三司会审,百官参与,目的是什么?不言自明。

  刘瑾高高在坐,锦衣卫环伺左右。

  这种局势下,谁敢点头?谁敢承认?

  “狂妄!放肆!”

  王守仁的言语很有鼓动性,

  闵珪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音冰冷,带着质问。

  “王守仁!

  你死到临头,还敢在此妖言惑众,攀诬他人?

  你当真以为锦衣卫手中的绣春刀是摆设吗?”

  “狂妄?

  我倒是觉得我过于谨慎了!”

  王守仁毫不退缩,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我当初在军营之中,一举擒住刘瑾之时。

  就该当机立断,直接将他立毙当场!以绝后患!

  我不该心存妄念,想着要押解入京。

  要昭告天下,要等到所谓一切尘埃落定再行处置!

  以致养虎为患,贻误时机,反害了元辅与诸多志士之性命!

  此为我王守仁平生之大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