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阉宦相斗,诏狱同囚-《穿越成正德,朕要改写大明剧本》

  刘瑾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皇爷身边,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铁律,就是‘忠心’!

  绝对的忠心!

  你张永,被王守仁那点所谓的‘大义’说动,心生贪念。

  从你踏出背叛皇爷的那一步开始,你就已经把这‘忠心’二字,亲手撕碎!

  后面任凭你如何摇摆、如何投机、如何像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都不过是徒劳的垂死挣扎罢了!

  皇爷,最恨的便是你这等不忠不义之徒!”

  这番话,犀利、精准,彻底撕开了张永所有的伪装和自欺欺人。

  将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血淋淋地挖了出来。

  他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所有的力气瞬间流失殆尽。

  整个人彻底瘫软在地,被两个内侍死死按着,才没有完全趴下。

  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最后一点侥幸的光亮,如同风中残烛,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

  他一直都想击败刘瑾,获取更大的权力。

  可所有的事情,还没有展开。

  他就输了。

  一败涂地,万劫不复。

  刘瑾微微抬手,示意内侍们将张永提溜起来,让他能更清楚地欣赏对方彻底崩溃的模样。

  看着这张曾经嚣张跋扈、与自己明争暗斗多年的脸,如今写满了绝望和死寂。

  刘瑾的内心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近乎颤栗的狂喜和满足。

  张永粗鄙无文,却仗着几分蛮勇和早年伺候皇爷的情分,屡屡与自己作对。

  他野心勃勃,贪婪无度,私下不知在皇爷面前进了多少谗言,心心念念的就是他司礼监掌印、提督东厂的宝座。

  两人性格不合,利益相冲,早已是势同水火。

  如今,这个碍眼的绊脚石,这个曾让他颜面扫地的仇敌,终于被他彻底踩在脚下,他岂能让他有丝毫翻身的机会?

  这千载难逢的绝杀之机,他绝不会错过。

  “刘公公……”

  张永像是突然回光返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卑微的乞怜。

  “念在你我共事多年,没有情分,也有香火之情。

  求你,在皇爷面前……美言几句,饶我一条狗命……

  我愿去南京,去凤阳,永世不再回京……”

  此时的张永终于明白过来,皇帝不可能在放心用自己。

  自己心底深处的想当然,彻底破灭。

  当务之急,是保存性命!

  “情分?香火之情?”

  刘瑾轻笑出声。

  笑声温和、低沉,像极了后世小说中的狼外婆。

  但在这样的情境下,却比任何厉声呵斥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他缓缓低下身子,再次凑到张永耳边。

  动作亲密得近乎诡异,仿佛两个老友在说着体己话。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张永,看在你我‘相交’一场的份上,我不妨让你死个明白。

  皇爷看似冷峻,其实心中最重感情。

  如果我所料不错,皇爷看在你擒获王守仁的份上,或许会念及旧情,饶你一条狗命,再不济也会给你个全尸。”

  他故意顿了顿,满意地看到张永空洞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然后,他才慢条斯理地,用最平静的语气,将那丝希望彻底掐灭,并投入万丈冰窟。

  “是我……在皇爷面前,谏言皇爷,为震慑朝野内外所有心怀二志之徒,当用极刑。

  将你,凌迟处死。”

  “……!!!”

  人生最恐惧不是没有希望。

  而是刚有一丝希望,就被彻底消灭。

  张永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随即猛地放大。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皇帝为何会迟迟不让自己觐见。

  原来都是刘瑾这个奸人搞得鬼。

  “……”

  张永怒气冲天,一声惊呼,里面充满了震惊和怨毒!

  他像是濒死的野兽,从喉咙深处发出绝望的嘶吼。

  “刘瑾——!!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咒你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

  面对这歇斯底里、恶毒无比的诅咒,刘瑾脸上却如沐春风,笑容愈发和煦。

  “骂吧,尽情地骂吧。

  这恐怕是你这辈子,最后能痛快说话的时候了。”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但说出的内容,却比这腊月的寒风还要刺骨:

  “放心,我会亲自替你打点,安排京城最好的刽子手。

  三千六百刀,一刀,都不会少。

  我会让人备上最好的参汤吊着你的命。

  让你清清楚楚地感受每一刀割在身上的滋味……

  若是少了一刀,让你提前断了气……”

  刘瑾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决不答应。”

  张永疯了!

  “干你娘……”

  ……

  ……

  诏狱深处,阴冷潮湿的空气仿佛凝固。

  牢门打开,铁链哗啦作响。

  狱卒将一个新犯人推入对面囚室时,一直在角落草堆里的李东阳,茫然地抬起了头。

  借着昏黄跳动的火光,他看清了那张熟悉而此刻略显苍白憔悴的脸——王守仁!

  李东阳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冰锥刺中,手脚瞬间一片冰凉。

  他挣扎着扑到栅栏前,枯槁的手指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条。

  “伯安?你怎么会被抓进来?!”

  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守仁知兵善战,手握京营精锐,即便事有不谐,也该有一番挣扎。

  怎会如此迅速地沦为了阶下之囚?

  王守仁相较于李东阳的失态,显得异常平静。

  他缓缓走到栅栏边,与李东阳隔栏相望。

  “是张永。”

  他吐出这三个字,声音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张永?!”

  李东阳瞳孔骤缩,随即,一种懊悔与自嘲涌上心头。

  他猛地用手撞了一下铁栏,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早该想到!阉人无骨,利尽则交疏!

  我等竟将希望寄托于此等人身上,何其愚蠢!何其可笑!!”

  他悲愤交加,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

  王守仁的入狱,彻底碾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星火。

  败了,一败涂地,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