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山货换生机-《1958:我靠储物戒指躺赢》

  林舟把最后一根松木捆上板车时,手心被麻绳勒出了红印。他直起身捶了捶腰,眼角的余光瞥见陈铁牛正蹲在溪边磨刀,那把豁了口的柴刀被磨得寒光闪闪,映得他脸上的疤都亮了几分。

  “磨那么快想劈石头?”林舟踢了块小石子过去,正好落在铁牛脚边。

  铁牛嘿嘿一笑,把刀往靴底蹭了蹭:“昨儿个山那边的老猎户说,有熊瞎子在林子里晃悠,不把刀磨利点,怕镇不住场子。”他往板车这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舟哥,那批山货真能换着布票?”

  林舟瞥了眼板车底下——用松枝盖着的,是这半个月攒下的干货:晒干的蘑菇、山椒,还有几张处理干净的野兔皮。这些东西在村里不值钱,但赵大娘说,县城黑市上的供销社主任就好这口,一张野兔皮能换三尺布票,够做件小褂子。

  “换不换得到,总得试试。”林舟拽了拽板车的把手,木头轴发出“吱呀”的呻吟,“你娘的药快没了,秀莲她娘的棉袄也该添棉花了,总不能指望队里发的那点救济。”

  提到周秀莲,铁牛的眼睛亮了亮:“秀莲妹子今早还问我,你啥时候去县城呢。她说她娘家表哥在供销社当学徒,或许能搭个线。”

  林舟心里一动。周秀莲的表哥他见过,上次去公社拉煤时碰着的,是个戴眼镜的斯文后生,看着不像难缠的人。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扔给铁牛:“这是给你娘熬的小米粥,掺了点红糖,趁热喝。”

  那红糖是他从戒指里拿的,用旧报纸包了三层,看着像从哪个亲戚那讨来的稀罕物。铁牛接过去时手都在抖,揭开油纸的瞬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层薄薄的糖霜——这年头,红糖比药材还金贵。

  两人刚把板车推到山口,就见周秀莲挎着个竹篮急匆匆地跑来,蓝布头巾被风吹得飘起来,露出额角沁出的细汗。“林舟哥!”她跑到近前才停下,胸口起伏得厉害,“我表哥捎信来,说供销社主任今天在黑市等着,让你们……”她往板车底下瞟了眼,声音低了半截,“带上最好的货,别让人看出破绽。”

  林舟点头:“知道了。你先回去,跟赵大娘说,要是天黑前我们没回来,就说在山里耽搁了。”他特意加重了“赵大娘”三个字——老太太是村里的“人精”,这话经她嘴里传出去,就算二柱子想找茬,也得掂量掂量。

  周秀莲嗯了一声,从竹篮里掏出个布包塞给林舟:“这是我娘连夜烙的玉米饼,掺了点麦麸,抗饿。”她的指尖擦过林舟的手背,像被火烫似的缩回去,耳根红得能滴出血,“路上……路上当心点。”

  看着她跑远的背影,铁牛在旁边嘿嘿直笑:“舟哥,我瞅着秀莲妹子看你的眼神,跟看山货似的,直勾勾的。”

  林舟踹了他一脚,却没真用力:“再多嘴,今天的布票分你一尺。”

  铁牛立刻闭了嘴,闷头推着板车往前走。山路被冻得邦硬,板车轴每转一圈都像要散架,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挪着,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拧成了麻花。

  快到县城地界时,林舟让铁牛把板车藏在山坳里,只挑了最厚实的两张野兔皮和一包干蘑菇,用麻袋裹着往黑市走。黑市藏在旧粮站的后院,隔着老远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混着煤烟味和劣质烟草的气息,像口沸腾的大杂烩。

  “新来的?”一个叼着烟袋的老头拦在跟前,三角眼在林舟和铁牛身上扫来扫去,“有啥好东西?拿出来瞅瞅。”

  林舟没说话,解开麻袋绳露出个角。老头的眼睛瞬间直了——那野兔皮油光水滑,一看就是冬天的厚毛,比他烟袋锅里的火星子还亮。

  “跟着我来。”老头嘬了口烟,转身往粮站深处走。穿过两排堆满杂物的棚子,尽头是间挂着“仓库重地”木牌的屋子,推门进去,一股混杂着酒气和樟脑丸的味道扑面而来。

  炕上斜躺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穿着件不合身的干部服,正用银牙签剔牙。看见老头身后的林舟,他眼皮都没抬:“老马头,这就是你说的好货?”

  被称作老马头的老头赶紧点头哈腰:“王主任,您瞅瞅这皮子,正经的冬猎货,做件坎肩暖和得很。”

  王主任这才坐起身,捏着野兔皮的边角颠了颠,忽然冷笑一声:“这毛针有倒刺,怕是处理的时候没刮干净吧?这种货色,顶多换两尺布票。”

  林舟心里骂了句“黑心肠”,脸上却不动声色:“主任要是嫌皮子不好,这袋山蘑您看看?是用松针熏干的,炖肉香得能掀了房顶。”他解开另一个麻袋,一股浓郁的菌香立刻飘了出来。

  王主任的鼻子动了动,眼睛亮了亮。他去年在地区开会时吃过一次松蘑炖鸡,那鲜味到现在都忘不了。他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翻了翻蘑菇:“松蘑还行,就是太少了。这样吧,两张皮子加蘑菇,换五尺布票,再添半斤红糖,多一分没有。”

  这价钱比预想的低了近三成。铁牛在旁边急得直攥拳头,指节捏得发白,要不是林舟按住他的胳膊,怕是早冲上去理论了。

  “主任说笑了。”林舟慢悠悠地把麻袋系上,“前儿个有个货郎说,单这张最大的皮子,就能换四尺布票加一盒火柴。我看您也不是差这点东西的人,要是诚心换,六尺布票,再加两盒盘尼西林,少一样我们就走。”

  他特意提了盘尼西林——这药是王主任的软肋。赵大娘说,他那宝贝孙子总闹肺炎,全靠这药吊着命,黑市上一盒能换半袋粮食。

  果然,王主任的脸僵了僵,烟袋锅在炕沿上磕得邦邦响:“你小子倒是懂行。五尺布票,一盒药,再多我宁愿去跟猎户换。”

  “成交。”林舟没再讨价还价。他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真把这胖主任逼急了,报去公社说他们搞黑市交易,麻烦就大了。

  王主任骂骂咧咧地从炕底摸出个铁盒,里面果然有五尺泛黄的布票,还有个小药瓶,标签都磨掉了。林舟接过时特意晃了晃,听见药片撞击的脆响,心里踏实了——这是真药。

  刚走出粮站,铁牛就忍不住咋咋呼呼:“舟哥,咱这就回去?不买点盐吗?秀莲妹子说她家的盐罐都见底了。”

  林舟往街角瞟了眼——那有个穿灰布棉袄的后生,正假装系鞋带,眼睛却一直盯着他们手里的布票。他拽了把铁牛,低声道:“走,去供销社。”

  周秀莲的表哥果然在供销社门口等。那后生看见林舟手里的布票,推了推眼镜:“我舅说了,布票能换盐和棉花,但得多交两成手续费。”他往柜台里指了指,“我给你们留了最好的海盐,没掺沙子的。”

  林舟没犹豫,用三尺布票换了十斤盐,还有一斤新弹的棉花。那棉花白得像雪,比队里发的旧棉絮蓬松多了,够给两个老人各添件棉袄。

  往回走的路上,铁牛把盐袋抱得紧紧的,像抱着块金砖:“舟哥,你说二柱子要是知道咱换着这么多好东西,会不会眼红得睡不着觉?”

  林舟笑了笑。何止是眼红,怕是要跳脚。二柱子这阵子总往公社跑,听说在跟李书记念叨,想把进山采货的活揽过去,说是“防止资本主义尾巴翘起来”。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递给铁牛:“这是给你娘的止咳糖浆,记得掺在粥里喂,别让她知道是药。”

  那糖浆是从戒指里拿的,玻璃瓶装着,他特意用布缠了两层,看着像个普通的药罐子。铁牛接过去时,突然“咚”地给林舟鞠了个躬,吓得林舟赶紧扶住他。

  “舟哥,我陈铁牛这辈子没服过谁,就服你。”铁牛的声音有点哽咽,疤拉脸涨得通红,“我娘说,等她好利索了,就让秀莲妹子……”

  “说啥胡话。”林舟打断他,往他手里塞了块压缩饼干——这是他留着应急的,掰了一半给他,“赶紧吃,吃完了好赶路,天黑前得把山货藏进山洞。”

  铁牛嚼着饼干,眼睛亮得像山里的狼崽。林舟看着他那副憨样,心里忽然觉得踏实。穿越到这1958年,他所求的不过是“安稳”二字,可真到了节骨眼上,却总忍不住想多帮衬身边人一把。或许这就是人心,明知道藏着物资独善其身最稳妥,却偏要为那点人情冷暖冒险。

  走到山坳时,夕阳正往山后沉,把云彩染得像团火。林舟指挥着铁牛把板车往山洞拖,刚拐过弯,就看见周秀莲正蹲在洞口的石头上,蓝布头巾在风里飘着,像朵倔强的野花。

  “你们可回来了!”她站起来时差点绊倒,手里的竹篮晃了晃,露出里面的两个窝窝头,“我娘说你们肯定没吃饭,让我给送点干粮。”

  林舟接过窝窝头,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他忽然想起戒指里还有块腊肉,是前阵子套着的野猪身上的,要是能跟这窝窝头一起炖,香得能馋哭半村人。

  “秀莲妹子,”铁牛在旁边挠着头笑,“我们换着棉花了,够给你娘做件新棉袄!”

  周秀莲的眼睛瞬间亮了,抬头看向林舟时,睫毛上沾着的夕阳碎光像撒了把金粉。“真的?”她的声音有点发颤,手指下意识绞着衣角,“那……那我今晚就回去拆旧棉袄,把新棉花续进去。”

  林舟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忽然觉得这趟县城没白跑。布票、药品、盐巴,这些在现代不值一提的东西,在这年代却能撑起一个家的希望。他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两尺布票,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等过两天,用它给赵大娘换包茶叶,老太太念叨那口茶味,快念叨半个月了。

  夜幕降临时,三人终于把山货都藏进了山洞。林舟往火堆里添了根松木,噼啪作响的火苗把三人的影子投在洞壁上,忽长忽短,像幅热闹的皮影戏。铁牛在给窝窝头加热,周秀莲在缝补被树枝刮破的麻袋,林舟则靠在石壁上,摸着手指上的戒指——里面还躺着半袋面粉,够蒸两锅白面馒头。

  “舟哥,你说开春了,咱能种出白菜不?”铁牛啃着热窝窝头,含糊不清地问。

  林舟笑了笑,往火堆里扔了块松脂,火苗“腾”地窜高了些:“不光能种白菜,还能种土豆、种玉米,说不定啊,还能让全村人都吃上饱饭。”

  这话他说得没底气,却看见周秀莲和铁牛的眼睛都亮了,像两盏在黑夜里亮起来的灯。林舟忽然明白,这“躺赢”或许从来都不是一个人闷声发大财,而是在这艰难时世里,能拉着身边人一起往前挪,哪怕只是多撑一天,多盼一个春天。

  洞外的风还在刮,可洞里的暖意却越来越浓。林舟看着跳动的火苗,觉得这1958年的冬天,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