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姓氏疑惑-《卫霍风云,双雄暗斗汉宫庭》

  “往日喊好好的,你今日是烧糊涂了,还是故意扯这秽语辱人?”

  阿寿压着火意吼来,苏玉被他吼得发懵,忙追问:

  “你...你不是姓吗?”

  “你故意的是不是?”

  阿寿突然抄起墙角的木杵:

  “再提那字,我撕烂你的嘴!管你是否中邪,直接捆去薪房喂鼠——你信不信?”

  苏礼和狗蛋忙挡在玉儿前面,七嘴八舌地劝。

  “别冲动”“她真不是故意的”。

  狗蛋脸都急红了,转头对她挤眉弄眼,小声道:

  “你莫再说,那字提不得....阿寿姓卫。”

  苏玉脑子一琢磨,这字不能再提了,不然他真会揍人,霍去病十二岁才出府,这时他还在侯府......

  她盯着阿寿握拳的手,忙堆笑讨好:

  “我记错了,是,阿寿...你多大了?”

  阿寿腮帮子鼓起,瞪着她,苏礼瞥了眼阿寿,忙打圆场:

  “兄长皆已九岁,你问这做啥?”

  苏玉心念——

  ‘还有三年,他才出府,得巴结他,以后好出去,可这三年怎么活下去,他们几人是什么身份,还得再问。’

  “那…你们也是奴吗?”

  阿寿瞪她一眼,转过身对着墙根,苏礼听到此言,眉头皱紧,转头看向阿寿,声音放软:

  “明日让你外大母来瞧瞧!怕是冲了邪祟。”

  狗蛋忙不迭点头:

  “对对!去年冬里,石头风疾,就是卫媪烧了薪灰拌井水灌下去,便好了!”

  憨子却皱着眉,挠了挠胳膊:

  “莫让监奴瞧见——府里忌讳这个,少不得又要挨鞭子。”

  苏玉一听“烧纸灰”,脸都白了,忙摆手:

  “我没中邪!就是…就是病了记不清事!”

  “非得让外大母来!”

  阿寿转过身,木杵在手里攥得咯咯响,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她若不是招了邪祟,便是故意跟我过不去——满嘴胡言乱语,哪句能听。”

  这话一出,苏礼和狗蛋都没敢接话

  ——方才那字,确实戳到了他的痛处。

  狗蛋忙扯身旁憨子衣袖,憨子会意,开口道:

  “玉儿…你且快去歇着,我俩先回了。”

  话落,也不等旁人回应,两人就跑,很快没了踪影。苏礼望着她,叮嘱道:

  “先去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切记,莫再乱说话。”

  苏玉话还没问完,被他半推着往奴舍走。转头时,见阿寿扛木杵落肩,苏礼忙追上去:

  “莫气,她并非有意……”

  她在奴舍草席瞪眼坐了一夜。

  霍去病姓?

  难不成自己记错历史,把人家祖宗姓都记混了?不过提了个,他这火气来的蹊跷。

  史书里写,他是天生的猛将,后来更是与卫青同升大司马,受封冠军侯。

  可惜…

  才短短几年便没了,年仅二十四岁,病卒的,搁现代怕是能上热搜

  #天妒英才#。

  她脑子乱,心里又激动又担忧,能亲眼见到历史人物的激动,但这乱世无常,自己这条小命,怕是晃悠不了三天就得下去。

  汉朝历史人物,记得不多,还有司马迁,李敢,江充,金日磾,还有哪些来着.......

  天刚亮,一个妇人走进来,头发用布带束着,手里攥着个布包。

  苏玉认出,这是此前给自己喂药的女人,再瞧,昨晚那几个自称兄长的也在后头。

  “按住,莫让她乱动。”

  妇人把麻布包往旁边一放。

  苏玉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就被狗蛋攥住,憨子按她肩,看着那妇人解开布包,里面露出几枚铜针。

  “嘶——”

  第一针先戳在左手手背上,尖锐的疼直窜上来,苏玉刚要挣扎,鼻尖又被扎一下,酸麻的痛感混着眼泪涌出来,忍不住哭出声:

  “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

  “放几滴秽血,邪祟便附不住了”

  妇人边捻针边说:

  “病时胡言乱语,定是招了不净之物。”

  苏玉疼得手脚乱蹬,被按得更紧。看着妇人拿针往虎口探来:

  完了完了,这帮人是真信她中邪!

  “看这挣扎的劲,邪祟还没散,再扎两针便好了。”

  “若还糊涂,被监奴报给家史,可就不是扎针了,是捆去祠堂烧符水灌,实在不行,连着扎上几日,总能清净。”

  苏玉一听阿寿说连扎,顿时急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认怂,忙喊:

  “我好了,真的好了!不疯也不傻,真的真的!”

  狗蛋看她猛点头,鼻尖还扎着针,眉头没松:

  “你几岁了?”

  苏玉脑子飞快转着——霍去病九岁,自己瞧着比他小些:

  “七…八岁!虚岁九岁!”

  “哪来的?人活几岁便是几岁,生辰过了便是长一岁!到底几岁?”

  狗蛋手上加了劲

  “阿母的名总该记得吧?”

  这话一问,她卡壳了,支支吾吾:

  “八岁,爹姓苏。阿母...我...我恍惚记得...”

  “连阿母都忘,还说没糊涂?”

  狗蛋皱眉,手上力道加重

  “我等只知!听都没听过,定是邪祟附耳教你的妄言!”

  “是…是,我刚才慌了,刚想到,求求你们别扎了…”

  苏玉边哭边求饶,眼泪混着鼻尖的血往下淌,憨子在旁不忍劝道:

  “妹子,忍忍吧,不扎不行的——这要是被家史瞧你疯疯癫癫的,定要被发卖的。”

  阿寿突然哼了一声:

  “平日看着还算机灵,偏嘴没把门,满嘴跑些浑话,扎针也是自找的。”

  苏玉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不再挣扎,只张嘴哭,眼泪糊得眼前模糊,连妇人何时拔针都没察觉。

  “哭成这样…”

  阿寿的声音比适才软了

  “若真记起,莫再浑说,若被陈家史发卖,哭都没地哭。”

  苏玉哭的更凶了——不过是提了个字,至于这么记仇?

  想到现代那些小说,电视剧,全是骗人的,胡言乱语喊啥爹,自己照着学,还被当妖怪扎

  ——才来一天就把未来的骠骑将军得罪了,还是个实打实的汉奴,早知连称呼都这么讲究,宁肯当哑巴比划,也不瞎张嘴。

  ...

  苏玉被连日扎针折腾得受不住,哭着说先前是病糊涂了,求他们教规矩,保证绝不再乱说话。

  苏礼见她如今说话明理,但冒词还是怪,歇晌时,他拉苏玉到角落,捡起根树枝在地上划着,低声道:

  “你叫苏玉,我是你亲兄,咱如今八岁。赵丛和赵隶,是咱同母异父的兄弟,九岁

  ——陈家史和李监奴在,须喊他俩小字狗蛋、憨子,否则要挨打,私下里,唤兄长就成。”

  他划了个字:

  “咱家父名苏然,是私姓,他俩的父叫石夯,是户姓,大伙共用,奴多随母姓,父姓少见得很,所以他俩随母姓赵。”

  苏玉愣了愣:

  “私姓和户姓有何不同?”

  “私姓是自家的”

  苏礼指向马厩木牌:

  “户姓是聚在一处干活的奴用,马厩用,庖厨用,织室用

  ——说白了,是主认奴的记号。”

  苏玉觉跟背族谱一样。不过是个姓氏,也分三六九等。疑惑问道:

  “那的是私姓?是小字吗?”

  “是,阿寿是小字,就像阿母我唤你玉儿。自家人私下才喊小字。”

  “那他为啥不随父姓霍?”

  苏礼忽然往卫家外舍瞥了眼,低声道:

  “阿寿的父姓,具体名讳只有主君与秦家令知晓,乃是平阳县吏,但无人敢问,按理说该随父姓,可…”

  苏玉看他似乎有难言之隐。

  史书说霍去病是‘卫少儿与霍仲孺私通所生’,难道这霍仲孺在平阳侯府有什么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