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后的意外之喜。-《卫霍风云,双雄暗斗汉宫庭》

  她被一阵马嘶声吵醒,一动就连咳好几声,额头烫,浑身软。

  “偷麻黄?往死里打!”

  有人推门进来,角落传来低语:

  “...回来了,那几个断不会有事,这小的有救了!”

  她朝说话的方向望去,角落里挤着许多孩子,还有婴儿的啼哭声。

  片刻后,有人扶起她往嘴里灌苦药,她瞧见是个女的,旁边几人叽喳得头更疼。

  彻底清醒后,她靠着土墙坐起身,屋顶漏雨,霉味混着汗气,呛得人难受。低头看这身子,也就七八岁的模样

  ——这是魂穿了,无金手指,无系统。

  完了!

  一个拿鞭子的中年妇人走进来,叉着腰骂:

  “醒了就去役事,躺三日了!莫要偷懒!”

  她定神忙起身扶墙站稳,跟着妇人往外走,先去看外面什么情况。

  出门便愣住。

  个个穿得灰扑扑的,梳着奇怪的发髻,走路低着头,满眼望去,只有一扇门带点暗红色,瞧着有些年头

  ——活人的衣裳、脚下的地、墙砖,皆是一片土黄。

  “低头,谁准你乱看?”

  一鞭子抽在身上,疼得她差点跳起来。那妇人骂完,揪着她胳膊往前走。

  进了间满是麻线味的屋子,里面立着十几个挂线的木架子

  ——

  一屋子女人,手里拿个木梭子在穿线,脚下板子一踩一抬,发出吱呀声。

  “快去役事!愣着做甚?”

  她发懵,忙问:

  “我要做什么?”

  那妇人顿时横眉怒目,骂:

  “病几日,连规矩都忘?奴也敢称?”

  又一鞭子抽来,她忙捂住胳膊,听清这字。

  “去理丝线!”

  妇人指着角落。她忙挪过去,拿起竹筐里的线跟着学,旁边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

  “把线扯顺,别缠在一处,不然会挨打的。”

  她飞快瞥了眼,那小孩头没抬,手没停,她迅速把丝线分开,不过片刻,筐里就比旁人整齐数倍。

  一群人忙完活往外排着队,她混在里面跟着动,轮到她时,没带碗被叱喝,发饭的拿个半边陶盌,舀了一瓢,她蹲在墙根边吃边打量

  ——他们的话拗口,就像粤语混着闽南语夹杂着吴语,虽生涩却能听懂。彼此沟通倒也顺畅,字已点明身份

  ——关键得弄清这是哪个朝代,才能找活路。

  “苏玉,出来!”

  “苏玉,你聋了不成?”

  她正在四处打量,后腰挨了一脚,那妇人瞪着她:

  “你聋了?”

  她这才反应是喊自己,忙放下陶盌跟上,走到门口,见个穿补丁短褂的男子候着,脸黑黢黢的。

  “就一刻,快说”

  妇人转身走后,男子偷偷塞给她一个饼:

  “吃了药,好些没?”

  她接过点头,没作声。

  那男子又说:

  “病刚好,得补补——我薅几把马毛攒着,去织室换点麻线,再去跟厨人换片肉给你。”

  顿了顿,他兴奋续道:

  “那日你病得不轻,咱几个去偷药,被监奴抓到,结果你猜如何?阿寿舅舅回来了,几句话便把咱几个给放了。”

  她抓着饼的手紧了紧,原来迷糊中听到偷麻黄的竟是他们。

  ——他们?还有谁?

  男子见她直愣愣没反应,皱眉问:

  “你咋不吭声?头还晕着?”

  她鼓起勇气,小心问:

  “我....我头还晕着......你是?”

  男子吓得退半步:

  “你...我是狗蛋啊!你病糊涂了?”

  她不点头也不摇头,怕露馅儿,男子急得往前凑半步,搓着手:

  “你先去役事,忙完老地方等你。”

  说完转身便走,没几步又回头瞥她,见她还愣着,随即快走而去。

  她连忙先做事,期间试着跟旁人搭话,可都不搭理她,个个低头只顾手上的活,但凡有点说话声,那女人就提鞭子过来

  ——她只好收心思,安份做事,盼着晚点找那个问明白。

  傍晚回去后,满屋汗霉味让她忙退出来透气。

  突然窜出个孩子,仰着脸喊:

  “苏玉,你兄长在外等你。”

  她跟着孩子出去,转角见几个人蹲在树下。

  借着头顶的月光走近,才看清是四个瘦筋筋的男子,身上短褐洗得发灰。

  黑黢黢的男子朝旁边白净些的男子努嘴,急得抓头发,粗声嚷嚷:

  “你瞧,她这痴傻样,不对劲。”

  白净男起身把她拉到旁边:

  “狗蛋说你不认得他,高热都退了三日,是还迷糊着?”

  她望着几张陌生脸,总不能说是从几千年后来的,这些半大孩子,怕是要把她当妖怪绑了。

  她咽了口唾沫,想着说词:

  “我...我头还有点晕,你们看着眼熟,现在是哪一年?这地是哪?”

  狗蛋“嚯”地站起来,刚要开口,被白净男一把拽坐下。他压着声:

  “我是你兄长,你这病得怎得连年头,地方都忘了?”

  “你是我…哥…兄长”

  她话到嘴边打结,语气急切:

  “要不…你提醒提醒我。”

  苏礼被这字弄得愣神

  ——往日她要么喊,要么干脆不叫。

  “记好,我名苏礼,是你亲兄。”

  指黑黢黢的男子:

  “狗蛋。”

  又指缩肩的瘦高个“憨子。”

  最后指向靠树的少年:

  “他叫阿寿,咱几个常在一处,皆是你兄。”

  “哦…”

  这些名字够糙的。深呼吸,调状态,渐入苏玉中。

  苏礼望着她焦灼的脸,迟疑片刻,如实道:

  “此处是平阳侯府,今元光四年。”

  “平阳侯府?”

  她猛地站起来,被苏礼一把按住。

  “喊啥!”

  坐下时,胸口闷堵,低骂出声:

  “先前还猜是秦呢,再不济,唐也行啊!怎么是汉……”

  憨子先被字惊得眼皮一跳,再听到,拽着苏礼的胳膊:

  “秦是前朝,说不得!监奴听到要挨打的,又是啥?她这说的都是啥浑话?”

  苏礼眉头紧蹙,往前挪了半步:

  “你慢慢说,哪儿没记住?咱帮你想。”

  她望着眼前四个面色各异的男子

  ——只知汉代分东汉西汉,可元光四年是哪段?她根本不知道。

  心一横,索性问道:

  “如今的皇上是谁?”

  憨子先是皱眉,一脸茫然瞅向苏礼:

  “皇上?那是啥?”

  苏玉又气又急,忙补充:

  “就是龙椅上那位!喊万岁,穿龙袍!管着天下人的!皇帝,天子,陛下,官......”

  “你不要命了?这名号也是能随口说的?”

  憨子忙捂她嘴,扭头左右瞅,苏礼眼风快速往四周一扫,压低声音:

  “今上便是大汉天子,哪能直呼其名?你这嘴是没装门闩?招祸呢!”

  狗蛋跟着点头,搓着手道:

  “咱做奴的,管好手里役事就成,少打听这些上头的事。”

  苏玉用力甩开他的手,忙放软声音:

  “那我换个问法,你们只点头或摇头成不?”

  不等几人应下,便急促开口:

  “是刘病已吗?”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狗蛋挠着后脑勺,憨声憨气问:

  “啥……病啥?”

  她脑中飞转,又换名字:

  “那是刘邦?”

  “小祖宗!快闭嘴吧!那是高皇帝的名讳,刀架在脖子上也说不得啊!”

  憨子膝盖直挺挺跪下,苏礼跨步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

  苏玉被捂得舌根发僵,转过念头:

  高皇帝是刘邦,刘病已他们不晓得,难道是中间的?

  她猛地挣开苏礼的手

  “是刘彻?”

  话落,狗蛋一声怪叫。

  几人疯了似的扑上来,七八只手一起捂向她嘴,她眼前发黑,耳边全是少年们的急喊:

  “疯了!你是真疯了!”

  “快捂住!别让她再嚎!”

  混乱中,她心下明了

  ——刘彻,汉武帝,元光四年,正是他在位时。

  好不容易挣脱开,她扶着槐树弯腰大喘气,好半晌才顺过来。

  汉武帝时期的平阳侯府……

  卫子夫从这儿出去的,还有卫青。

  哦,对了。

  还有霍去病,年纪轻轻就成了骠骑将军。

  霍去病!

  他现在是不是也在这府里?

  见他们都自称兄长,她凑过去,试探问:

  “那你们认识霍去病不?”

  憨子眼神飘忽,脸色紧张:

  “不...不就是阿寿么!你连这都忘了?提那全名做甚?”

  “啥?”

  苏玉霍然转头,看向靠树的少年

  ——是他?

  那个封狼居胥、让匈奴闻风丧胆的霍去病?

  心脏狂跳,一股说不出的激动冲上心头。

  她刚上前,阿寿眉头拧紧,一把猛推,苏玉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望去

  ——他那内双丹凤眼瞪圆,眉峰粗重,虽瘦,但身形却已见挺拔。

  “你敢再说一遍。”

  憨子见状,忙抢上前对着阿寿赔笑:

  “她病还没好利索,胡吣呢!你当没听见,当没听见!”

  苏礼忙往阿寿那边凑了半步,低声劝:

  “阿寿,别动气,玉儿许是真烧糊涂了,她今日浑浑噩噩……”

  苏玉懵了,他是霍去病,但字不能提,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