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庆遥踏入山洞，身后跟着墨羽和另外四名墨卫。
几人虽披着蓑衣，但衣角裤腿都已湿透，显然在雨中赶了许久的路。
“侯爷，你们怎么来了？”墨竹惊喜道。
“接到晋王中毒的消息，我便向陛下请旨北行。”谢庆遥解下蓑衣，在火堆旁坐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青罗脸上，“都还好吗？”
“都好。”青罗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侯爷不必亲自来的。”
“我不来，如何放心？”谢庆遥淡淡一笑，接过墨羽递来的干布擦拭脸上的雨水，“况且，晋王中毒之事非同小可，陛下也担心北境局势，命我前来探视，若有必要，便将晋王接回京城医治。”
青罗了然。
他这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她决定北上时，他便已想好了要请旨随行，他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
“侯爷此来，带了多少人？”墨二问。
“墨羽他们四人，二十名墨卫在后头接应，还有一队禁军五十人，明日便能会合。”谢庆遥环顾山洞，“此处不宜久留，等雨势稍小，我们便启程。前方五十里有处驿站，我们在那里休整。”
众人士气大振。有谢庆遥在，又有援兵将至，前路顿时明朗了许多。
薛灵连忙从包袱里翻出干粮递给谢庆遥几人：“侯爷，吃点东西。”
谢庆遥接过，就着水吃了些，才看向青罗：“这一路，可还顺利？”
青罗将黑风岭遇袭、与商队脱离、改走小路等事一一说了。谢庆遥听得认真，不时点头。
“陈五受了重伤，如今下落不明。”青罗最后道，“袭击者似是冲着我们来的，侯爷可知是何人所为？”
“尚未查清。”谢庆遥神色凝重，“但能在黑风岭设伏，且对商队行踪如此清楚，定是京中有人走漏了风声。”
“会是宫中的那位吗？”青罗下意识问。
“未必！”谢庆遥摇头，“此事牵扯北境与晋王，背后之人所图恐怕更大。”
两人沉默片刻，火堆噼啪作响。
“晋王中的毒，”青罗忽然问，“侯爷可知是什么毒？”
“据御医所判，似是千机散。”谢庆遥压低声音，“此毒无色无味，需长期服用才会发作。一旦毒发，先是虚弱无力，继而昏迷不醒，最终……”
他没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了。
“长期服用……”青罗心头一凛，“那是……身边人下的手。”
“极大可能！”谢庆遥点头，“所以，此次我入了军营后，还需查探此事。”
山洞中一时寂静，只余雨声哗哗。
晋王在北境深得军心，竟也被身边人下毒。
“侯爷，”青罗轻声道，“我们到了代州，该如何行事？”
“先查明晋王情况。”谢庆遥沉吟道，“若晋王还清醒，便直接问询，看他是否有疑心之人；若晋王已昏迷……便需从他身边亲信入手。”
他顿了顿，看向青罗：“晋王中毒，原因不外有二，一是有人觉得他军功过高，恐生异端；二是他查到了线索，有人要灭口。若是后一种，你此行恐怕……”
青罗道:“若是后一种，那便是已有了关键的证据，我定要拿到手。”
“那便更要谨慎。”谢庆遥正色道，“能在晋王身边一直不被发现，此人藏得够深。”
青罗点了点头。
雨势渐小，天色却愈发昏暗。
“掌柜的，雨小了，可以上路了。”墨二探了探洞外，回头道。
谢庆遥起身：“走吧，趁天黑前赶到驿站。”
众人收拾行装，重新上马。
谢庆遥与青罗并辔而行，墨羽等人在前后护卫。有了谢庆遥的加入，队伍行进速度明显加快。
路上，两人又细细分析了一番眼前局势。
“晋王若真查到了关键线索，定会藏在隐秘之处。”谢庆遥道，“王铁头他们手中那枚令牌，应只是其中之一。”
“侯爷觉得，十里坡下会埋着什么？”
谢庆遥眼中闪过锐色，“当年那批被转运的军械，若要藏匿，必选隐秘之地。十里坡荒废多年，又曾是货栈，地下若有密室，也不奇怪。”
青罗想起王铁头等人拼死相救的情景，心中了然——他们去十里坡，不是路过，是去查探。
“还有一事，”谢庆遥忽然道，“晋王此次中毒，军中已有异动。副将王崇山暂代军务，此人……”
“此人如何？”
“此人是太子举荐的。”谢庆遥声音低沉，“三年前调入北境，一直跟在晋王身边。若说下毒，他嫌疑最大。”
“侯爷，”她拧眉道，“若是太子对晋王下手，岂非太显而易见了……”
“若无证据。”谢庆遥摇头，“便是再显而易见，也定不了罪。”
两人对视一眼，晋王对太子的威胁已经大到要逼得太子如此冒险了吗？
夜幕降临时，一行人终于抵达驿站。
驿站不大，但还算整洁。
驿丞见了谢庆遥出示的令牌，不敢怠慢，连忙安排房间，准备饭食。
饭后，众人各自歇下。
谢庆遥与青罗在房中继续商议。
烛火摇曳，映着两人凝重的面容。
“明日再赶一日路，便能到代州城外。”谢庆遥指着舆图，“我已传信给墨卫在城中的暗桩，让他们接应。进城后，我们先去一处安全屋落脚，先设法探听晋王情况。”
青罗点头，又想起一事：“晋王若已昏迷不醒，我们该如何入手？”
“从他身边人入手。”谢庆遥目光锐利，“晋王在北境多年，定有心腹。只要能找到一个可信之人，或许便能问出线索。”
两人又谈了许多细节，直至夜深。
青罗渐渐困了，眼皮沉重，却还强撑着。
“歇息吧。”谢庆遥见她如此，温声道，“明日还要赶路。”
“侯爷也早些歇息。”青罗起身，走到门边时，忽然停下脚步。
她想问问纪怀廉是否已经知道她走了，是何反应。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谢庆遥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了然。
他也没有提起，有些事，不提也罢。
“青青。”在她推门离开时，谢庆遥忽然唤她。
“嗯？”
“万事小心。”他看着她，眼中是少有的温和，“代州此行必将险阻重重，你一定要跟在我身边，凡事与我商量，切莫独自行动。”
青罗心中一暖，重重点头：“知道了。”
房门轻轻关上。
谢庆遥独自坐在房中，望着跳动的烛火，久久未动。
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只愿……一切安好！
几人虽披着蓑衣，但衣角裤腿都已湿透，显然在雨中赶了许久的路。
“侯爷，你们怎么来了？”墨竹惊喜道。
“接到晋王中毒的消息，我便向陛下请旨北行。”谢庆遥解下蓑衣，在火堆旁坐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青罗脸上，“都还好吗？”
“都好。”青罗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侯爷不必亲自来的。”
“我不来，如何放心？”谢庆遥淡淡一笑，接过墨羽递来的干布擦拭脸上的雨水，“况且，晋王中毒之事非同小可，陛下也担心北境局势，命我前来探视，若有必要，便将晋王接回京城医治。”
青罗了然。
他这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她决定北上时，他便已想好了要请旨随行，他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
“侯爷此来，带了多少人？”墨二问。
“墨羽他们四人，二十名墨卫在后头接应，还有一队禁军五十人，明日便能会合。”谢庆遥环顾山洞，“此处不宜久留，等雨势稍小，我们便启程。前方五十里有处驿站，我们在那里休整。”
众人士气大振。有谢庆遥在，又有援兵将至，前路顿时明朗了许多。
薛灵连忙从包袱里翻出干粮递给谢庆遥几人：“侯爷，吃点东西。”
谢庆遥接过，就着水吃了些，才看向青罗：“这一路，可还顺利？”
青罗将黑风岭遇袭、与商队脱离、改走小路等事一一说了。谢庆遥听得认真，不时点头。
“陈五受了重伤，如今下落不明。”青罗最后道，“袭击者似是冲着我们来的，侯爷可知是何人所为？”
“尚未查清。”谢庆遥神色凝重，“但能在黑风岭设伏，且对商队行踪如此清楚，定是京中有人走漏了风声。”
“会是宫中的那位吗？”青罗下意识问。
“未必！”谢庆遥摇头，“此事牵扯北境与晋王，背后之人所图恐怕更大。”
两人沉默片刻，火堆噼啪作响。
“晋王中的毒，”青罗忽然问，“侯爷可知是什么毒？”
“据御医所判，似是千机散。”谢庆遥压低声音，“此毒无色无味，需长期服用才会发作。一旦毒发，先是虚弱无力，继而昏迷不醒，最终……”
他没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了。
“长期服用……”青罗心头一凛，“那是……身边人下的手。”
“极大可能！”谢庆遥点头，“所以，此次我入了军营后，还需查探此事。”
山洞中一时寂静，只余雨声哗哗。
晋王在北境深得军心，竟也被身边人下毒。
“侯爷，”青罗轻声道，“我们到了代州，该如何行事？”
“先查明晋王情况。”谢庆遥沉吟道，“若晋王还清醒，便直接问询，看他是否有疑心之人；若晋王已昏迷……便需从他身边亲信入手。”
他顿了顿，看向青罗：“晋王中毒，原因不外有二，一是有人觉得他军功过高，恐生异端；二是他查到了线索，有人要灭口。若是后一种，你此行恐怕……”
青罗道:“若是后一种，那便是已有了关键的证据，我定要拿到手。”
“那便更要谨慎。”谢庆遥正色道，“能在晋王身边一直不被发现，此人藏得够深。”
青罗点了点头。
雨势渐小，天色却愈发昏暗。
“掌柜的，雨小了，可以上路了。”墨二探了探洞外，回头道。
谢庆遥起身：“走吧，趁天黑前赶到驿站。”
众人收拾行装，重新上马。
谢庆遥与青罗并辔而行，墨羽等人在前后护卫。有了谢庆遥的加入，队伍行进速度明显加快。
路上，两人又细细分析了一番眼前局势。
“晋王若真查到了关键线索，定会藏在隐秘之处。”谢庆遥道，“王铁头他们手中那枚令牌，应只是其中之一。”
“侯爷觉得，十里坡下会埋着什么？”
谢庆遥眼中闪过锐色，“当年那批被转运的军械，若要藏匿，必选隐秘之地。十里坡荒废多年，又曾是货栈，地下若有密室，也不奇怪。”
青罗想起王铁头等人拼死相救的情景，心中了然——他们去十里坡，不是路过，是去查探。
“还有一事，”谢庆遥忽然道，“晋王此次中毒，军中已有异动。副将王崇山暂代军务，此人……”
“此人如何？”
“此人是太子举荐的。”谢庆遥声音低沉，“三年前调入北境，一直跟在晋王身边。若说下毒，他嫌疑最大。”
“侯爷，”她拧眉道，“若是太子对晋王下手，岂非太显而易见了……”
“若无证据。”谢庆遥摇头，“便是再显而易见，也定不了罪。”
两人对视一眼，晋王对太子的威胁已经大到要逼得太子如此冒险了吗？
夜幕降临时，一行人终于抵达驿站。
驿站不大，但还算整洁。
驿丞见了谢庆遥出示的令牌，不敢怠慢，连忙安排房间，准备饭食。
饭后，众人各自歇下。
谢庆遥与青罗在房中继续商议。
烛火摇曳，映着两人凝重的面容。
“明日再赶一日路，便能到代州城外。”谢庆遥指着舆图，“我已传信给墨卫在城中的暗桩，让他们接应。进城后，我们先去一处安全屋落脚，先设法探听晋王情况。”
青罗点头，又想起一事：“晋王若已昏迷不醒，我们该如何入手？”
“从他身边人入手。”谢庆遥目光锐利，“晋王在北境多年，定有心腹。只要能找到一个可信之人，或许便能问出线索。”
两人又谈了许多细节，直至夜深。
青罗渐渐困了，眼皮沉重，却还强撑着。
“歇息吧。”谢庆遥见她如此，温声道，“明日还要赶路。”
“侯爷也早些歇息。”青罗起身，走到门边时，忽然停下脚步。
她想问问纪怀廉是否已经知道她走了，是何反应。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谢庆遥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了然。
他也没有提起，有些事，不提也罢。
“青青。”在她推门离开时，谢庆遥忽然唤她。
“嗯？”
“万事小心。”他看着她，眼中是少有的温和，“代州此行必将险阻重重，你一定要跟在我身边，凡事与我商量，切莫独自行动。”
青罗心中一暖，重重点头：“知道了。”
房门轻轻关上。
谢庆遥独自坐在房中，望着跳动的烛火，久久未动。
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只愿……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