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镜中的峡谷-《霍格沃茨:血盟开局泡伏地魔》

  月光把石板路照成惨白。阿瑞斯踏进玫瑰园时,那些半枯的玫瑰在夜风里摇晃,像在点头——或者说,像在数数。数还有几步到镜子前。

  第三块石板移开后,露出的洞口飘出陈旧纸张和潮湿泥土的气味。汤姆先蹲下,魔杖尖亮起白光,照进洞里。

  不是深坑。是面立着的镜子,镜框由扭曲的接骨木枝条天然缠绕而成,表面布满木瘤和裂纹。镜面不是玻璃,是静止的深色液体。

  阿瑞斯俯身看去。

  镜子里没有他的倒影。

  只有峡谷。戈德里克山谷的夏日峡谷,阳光炽烈,溪水闪亮。两个年轻人坐在溪边大石上,脚浸在水里。

  红发的那个——年轻到让阿瑞斯心脏一紧的邓布利多——正往水里丢石子。石子在水面跳三下,沉没。金发的格林德沃仰面躺在大石上,草帽盖着脸,但阿瑞斯知道他在笑,因为他的胸膛在微微起伏。

  “热死了。”镜中的格林德沃说,声音透过镜面传来,闷得像隔着层厚玻璃。

  邓布利多又丢一颗石子:“那回去?”

  “不。”

  沉默。只有溪水声,和远处不知名鸟叫。

  然后格林德沃坐起来,草帽滑落。他的金发在阳光下几乎透明,那只灰白色的眼睛眯着看向邓布利多:“我在想一件事。”

  “说。”

  “如果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建个房子。不去管什么更伟大的利益,不去想巫师该不该统治麻瓜,就只是……住下。你觉得会怎样?”

  邓布利多没回头。他看着溪水,水面反射的光在他脸上跳动。

  “盖勒特,”他说,声音很轻,“你建不起只住两个人的房子。”

  “为什么?”

  “因为房子需要地基。”邓布利多终于转头看他,蓝眼睛在强光下颜色浅得像冰,“而我们的地基……是用两种不同的石头打的。迟早会裂。”

  镜面泛起涟漪。画面模糊,重组。

  还是峡谷,但时间变了。黄昏。两人站在溪流中央,水漫到膝盖。他们在争吵——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肢体语言:格林德沃手势激烈,邓布利多双手垂在身侧,握成拳。

  忽然格林德沃转身要走。水花溅起。

  邓布利多伸手抓住他手腕。

  就这个动作——抓住,不放。格林德沃停住,背对他,金发在晚风里飘动。邓布利多说了句什么。格林德沃肩膀绷紧,然后慢慢、慢慢地松弛下来。

  他没回头,但反手握住邓布利多的手。

  两只手在水面下紧握,水流从指缝穿过。

  镜面剧烈波动。画面碎开,又拼合——

  变成三块石头。

  溪边出现三块平坦的大石。两块靠得很近,第三块稍远些,摆在两者中间靠后的位置,像个观察点。

  每块石头上浮现字迹:

  左边石头(邓布利多的位置):“留下”

  右边石头(格林德沃的位置):“离开”

  中间石头(空位):“……”

  第三个标签空白,等待被书写。

  汤姆的手指搭上阿瑞斯肩膀:“别碰镜子。”

  太迟了。

  阿瑞斯已经伸手,指尖触到镜面。液体镜面冰凉,像深夜的溪水。触到的瞬间,镜中景象再次变化——

  两只手从镜中伸出。

  一只掌心有握笔留下的薄茧(邓布利多),一只指节处有细微的灼伤旧痕(格林德沃)。两只手悬在镜面外,掌心向上,像在等待什么放上来。

  阿瑞斯左眼下链纹灼烫。血脉通道两端同时传来剧烈的波动——不是情绪,是魔力,纯粹的、不带修饰的魔力,从两位传奇巫师体内通过血脉链接直接涌来。

  他在镜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了。不是此刻的他,是未来的某个可能:年长些,眼神沉淀下太多东西,但嘴角还留着一点少年时的弧度。他站在那三块石头中间,没坐在任何一块上。

  而是在垒第四块石头。

  从溪里捡来的鹅卵石,一块块垒起,不高,但稳固。垒在另外三块石头构成的三角形中心。

  镜中未来的他抬起头,看向镜外的现在的他。

  嘴唇动了动。

  没有声音,但阿瑞斯读懂了:

  “石头自己不会垒成路。”

  “得有人搬。”

  皮袋里的月光菇突然疯狂闪烁。蓝光炸开般刺眼,频率快得像垂死者的心跳。

  汤姆一把将阿瑞斯拉离镜面。魔杖指向玫瑰园深处——那片最密的阴影正在蠕动,不是风吹动枝叶,是阴影本身在膨胀、变形、伸出触须般的黑暗。

  “记忆实体化了。”汤姆声音紧绷,“山谷封存的情绪太浓,凝结成了……”

  他没说完。

  因为镜子里的两只手动了。

  它们没收回,而是改变姿势——从等待,变成邀请。掌心相对,中间空出刚好一个人能穿过的宽度。

  像一扇门。

  镜面开始吸收月光。不是反射,是吸收,镜框上的接骨木枝条蠕动起来,木瘤开裂,露出里面莹白的、如骨质的芯。

  一个声音从镜深处传来。不是邓布利多,不是格林德沃,是两者声音的叠加,又老又年轻,既悲伤又期待:

  “要读故事……”

  “就得翻页。”

  阿瑞斯看向汤姆。汤姆在看他,灰黑眼眸里没有恐惧,只有计算——快速计算风险、概率、逃生路线的锋利计算。

  然后汤姆点头。

  很轻微的一个动作。但阿瑞斯懂了。

  他转身,面对镜子,面对那两只等待的手,面对阴影里正在成形的、由父辈痛苦凝结的怪物。

  向前一步。

  不是坐下。

  是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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