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内，寂静无声。
那面描绘着上帝之鞭病菌形态的巨大挂图，映出了每个泰西使节苍白惊恐的脸。空气里混杂着檀香、茶香和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大明皇帝朱见济那句“活下去的第一步，就是团结”，还在殿内回响，让每个人心头沉重。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奥斯曼帝国的使者，一个叫穆斯塔法·贝伊的精瘦中年人。他不像其他欧洲人那样慌乱，而是冷静的站了起来。
“尊敬的永熙皇帝陛下。”他先抚胸行了一礼，接着用有些生硬的汉语一字一句的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大殿里很清楚，“您的提议很有智慧，也很仁慈。面对这场瘟疫，团结确实是我们唯一的办法。”
他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只是，草民斗胆，想请教陛下几个问题。”穆斯塔法·贝伊的直视着御座上的年轻帝王，“陛下口中的团结，要怎么实现？是组建您说的‘联合舰队’去讨伐智者会吗？”
“那么，舰队谁来统帅？军费谁出？后勤怎么分？情报和医疗资源又怎么共享才算公平？”
“如果都由大明主导，”他微微欠身，话里却带着一丝挑衅，“那这种‘团结’，和我们奥斯曼帝国，还有泰西各国，向大明皇帝您效忠，成为您帝国的一部分，有什么区别？”
这话一出，大殿里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是啊！穆斯塔法大人说的有道理！”
“我们神圣罗马帝国，绝不可能把自己士兵的性命，交到一个异教徒来指挥！”
“威尼斯只关心贸易航道的安全，至于谁来当盟主，只要我们的金币不受损失就行。”
利益比什么都现实。短暂的恐惧过后，这些代表各自国家利益的使节们，本能的开始盘算起来。他们怕大明的力量，但更怕自己的主权在“团结”这个名头下被吞掉。
整个奉天殿，又变得嘈杂起来。
***
午时已过，殿外阳光刺眼，殿内的争论也更激烈了。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修士袍的身影慢慢站了起来。他长相俊秀，面带微笑。正是罗马教廷的特使，乔尔达诺。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激动的争吵，只是安静的走到了圆桌之旁，对着朱见济，再次恭敬的行了一个大明礼节。
“尊敬的皇帝陛下。”他开口了，汉语很流利，声音温和而有说服力，“请允许我，代表我主，代表无数在瘟疫中挣扎的羔羊，说几句话。”
他的姿态和声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争得面红耳赤的穆斯塔法·贝伊也暂时闭上了嘴。
“陛下，以及在座的各位。”乔尔达诺环视全场，湛蓝的眼睛里满是虔诚，“您刚才展示的病菌，确实让我感到震撼。但，这也恰恰证明了我主的伟大！”
他话锋一转，声音转厉。
“没错！它们是活物！但它们更是上帝的鞭子！是祂用来惩罚我们这些早已被贪婪、傲慢、淫欲玷污的罪人的工具！”
“这场瘟疫，就是末日审判的预演！是上帝对我们所有人发出的警告！”乔尔达诺张开双臂，眼中闪着狂热，“所以，我以为，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放下刀剑和算计，敞开污秽的灵魂，跪在神只面前，献上我们卑微又虔诚的忏悔与祈祷！”
他极具煽动性的话，在一些信教的欧洲小国使节中，立刻引起了共鸣。他们纷纷点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只有全世界的信徒团结起来祈祷，用泪水洗刷大地的罪孽，用忏悔平息神的怒火，瘟疫才会退散，仁慈的主才会赐予我们……救赎！”
“阿门！”几名使节，已经不自觉的在胸前划起了十字。
***
看着那群被乔尔达诺煽动得面露狂热的使节，于谦、沈炼等人都沉下了脸。他们没想到，事实都摆在眼前了，竟还有人能说出如此荒谬的话。
然而，御座之上，朱见济面色平静。
他甚至笑了一下。
他缓缓的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御阶，走到了巨大的圆桌旁，走到了所有人面前。
他用平静的目光环视全场，缓缓说道：
“朕，认同神父阁下刚才的一句话。”
“贪婪，确实是这场灾难的根源之一。为了黄金、土地和虚无的权力，你们彼此征伐，自相残杀。这，确实是罪。”
乔尔达诺因为这意想不到的认同而微微一愣，朱见济的声音转冷！
“但是，把战胜灾难的希望，寄托于祈祷，恕朕直言……这是懦夫的行为，是蠢货的做法，是自我毁灭！”
“一个快淹死的人，不想着挣扎求生，不想着去抓岸边的稻草，反而闭上眼睛等死，只求河神可怜！这多可笑，多可悲！”
他的一席话，让殿内刚刚被煽动起来的气氛为之一凝。
“朕，与阁下不同。”朱见济走到大殿中央，阳光从殿顶的明瓦洒下，照在他玄色的身影上。
“朕信奉的天，是我们脚下的土地，是我们头顶的星辰，是驱动这世间万物生死枯荣、运行不息的唯一的‘道’！”
“朕信奉的天命，是——”他猛然转身，声音响彻大殿：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朕脚下的土地病了，朕的子民受苦了！朕身为天子，如果不去想办法治好它、救活他们，反而带着他们一起跪地求饶，那朕就愧对‘天子’之名，愧对这身龙袍！”
“神父阁下，”他再次看向脸色煞白的乔尔达诺，“你以为，文明的病，可以靠毁灭的刀来切除。你以为，淘汰掉你眼中的‘弱者’和‘罪人’，就是救赎。”
“但朕告诉你，错了！大错特错！”
“文明的病，得用发展的药来医治！有饥饿，朕就推广高产的粮食；有愚昧，朕就开办学堂；国力孱弱，朕就打造强大的器物！现在瘟疫来了，朕就要穷尽世间道理，找出根源，研制出解药！这，才是朕的‘道’！”
“你，是在逃避问题！”
“而朕——”朱见济的声音自信而有力，“是在，**解决问题！**”
***
朱见济的话，让整个奉天殿内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无论是奥斯曼商人，还是法兰西贵族，甚至是那位教廷特使，此刻都在心里反复琢磨着那句他们听不太懂，却又感觉很震撼的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朱见济知道，时机到了。
他走回主位，语气变得深沉有力。
“今日，坐在这里的，不分东西方，不分信仰。”
“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人！**”
“面对这场能灭绝所有人的危机，没有哪个国家、哪个文明能自己活下来！我们的血脉、未来和命运，早就被这场看不见的瘟疫捆在了一起！”
“今日之世界，**或共同生存，或一同毁灭！**再没有第三条路！”
“所以，朕提议，立刻成立‘**人类团结互助联盟**’！所有加入联盟的国家，就是兄弟手足。我们要共享医术，互通有无，集结舰队攻击敌人，还要放下成见，一起保护所有人！”
朱见济说完，端起了面前那杯已经凉了的清茶。他环视全场，看着他们变幻的神色，发出了最后的邀请。
“朕，以大明皇帝，也以这人类联盟第一任召集人的身份，敬各位一杯。”
“以茶代酒，”他将茶杯举到唇边，目光望向远方。
“敬我们……**共同的，命运！**”
那一刻，御座之后的穆斯塔法·贝伊，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东方君王，心中感觉很不一样。
当朱见济说出“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时，他那股君临天下的气势……竟与他曾在帝国最机密的皇家书库里，一卷描绘数千年前某个东方古代帝王的波斯文密卷中读到的描述，惊人的相似。
他开始怀疑，自己面对的，或许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天子，一个幸运的改革者。
而是某个……一位天生的王者！
那面描绘着上帝之鞭病菌形态的巨大挂图，映出了每个泰西使节苍白惊恐的脸。空气里混杂着檀香、茶香和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大明皇帝朱见济那句“活下去的第一步，就是团结”，还在殿内回响，让每个人心头沉重。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奥斯曼帝国的使者，一个叫穆斯塔法·贝伊的精瘦中年人。他不像其他欧洲人那样慌乱，而是冷静的站了起来。
“尊敬的永熙皇帝陛下。”他先抚胸行了一礼，接着用有些生硬的汉语一字一句的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大殿里很清楚，“您的提议很有智慧，也很仁慈。面对这场瘟疫，团结确实是我们唯一的办法。”
他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只是，草民斗胆，想请教陛下几个问题。”穆斯塔法·贝伊的直视着御座上的年轻帝王，“陛下口中的团结，要怎么实现？是组建您说的‘联合舰队’去讨伐智者会吗？”
“那么，舰队谁来统帅？军费谁出？后勤怎么分？情报和医疗资源又怎么共享才算公平？”
“如果都由大明主导，”他微微欠身，话里却带着一丝挑衅，“那这种‘团结’，和我们奥斯曼帝国，还有泰西各国，向大明皇帝您效忠，成为您帝国的一部分，有什么区别？”
这话一出，大殿里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是啊！穆斯塔法大人说的有道理！”
“我们神圣罗马帝国，绝不可能把自己士兵的性命，交到一个异教徒来指挥！”
“威尼斯只关心贸易航道的安全，至于谁来当盟主，只要我们的金币不受损失就行。”
利益比什么都现实。短暂的恐惧过后，这些代表各自国家利益的使节们，本能的开始盘算起来。他们怕大明的力量，但更怕自己的主权在“团结”这个名头下被吞掉。
整个奉天殿，又变得嘈杂起来。
***
午时已过，殿外阳光刺眼，殿内的争论也更激烈了。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修士袍的身影慢慢站了起来。他长相俊秀，面带微笑。正是罗马教廷的特使，乔尔达诺。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激动的争吵，只是安静的走到了圆桌之旁，对着朱见济，再次恭敬的行了一个大明礼节。
“尊敬的皇帝陛下。”他开口了，汉语很流利，声音温和而有说服力，“请允许我，代表我主，代表无数在瘟疫中挣扎的羔羊，说几句话。”
他的姿态和声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争得面红耳赤的穆斯塔法·贝伊也暂时闭上了嘴。
“陛下，以及在座的各位。”乔尔达诺环视全场，湛蓝的眼睛里满是虔诚，“您刚才展示的病菌，确实让我感到震撼。但，这也恰恰证明了我主的伟大！”
他话锋一转，声音转厉。
“没错！它们是活物！但它们更是上帝的鞭子！是祂用来惩罚我们这些早已被贪婪、傲慢、淫欲玷污的罪人的工具！”
“这场瘟疫，就是末日审判的预演！是上帝对我们所有人发出的警告！”乔尔达诺张开双臂，眼中闪着狂热，“所以，我以为，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放下刀剑和算计，敞开污秽的灵魂，跪在神只面前，献上我们卑微又虔诚的忏悔与祈祷！”
他极具煽动性的话，在一些信教的欧洲小国使节中，立刻引起了共鸣。他们纷纷点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只有全世界的信徒团结起来祈祷，用泪水洗刷大地的罪孽，用忏悔平息神的怒火，瘟疫才会退散，仁慈的主才会赐予我们……救赎！”
“阿门！”几名使节，已经不自觉的在胸前划起了十字。
***
看着那群被乔尔达诺煽动得面露狂热的使节，于谦、沈炼等人都沉下了脸。他们没想到，事实都摆在眼前了，竟还有人能说出如此荒谬的话。
然而，御座之上，朱见济面色平静。
他甚至笑了一下。
他缓缓的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御阶，走到了巨大的圆桌旁，走到了所有人面前。
他用平静的目光环视全场，缓缓说道：
“朕，认同神父阁下刚才的一句话。”
“贪婪，确实是这场灾难的根源之一。为了黄金、土地和虚无的权力，你们彼此征伐，自相残杀。这，确实是罪。”
乔尔达诺因为这意想不到的认同而微微一愣，朱见济的声音转冷！
“但是，把战胜灾难的希望，寄托于祈祷，恕朕直言……这是懦夫的行为，是蠢货的做法，是自我毁灭！”
“一个快淹死的人，不想着挣扎求生，不想着去抓岸边的稻草，反而闭上眼睛等死，只求河神可怜！这多可笑，多可悲！”
他的一席话，让殿内刚刚被煽动起来的气氛为之一凝。
“朕，与阁下不同。”朱见济走到大殿中央，阳光从殿顶的明瓦洒下，照在他玄色的身影上。
“朕信奉的天，是我们脚下的土地，是我们头顶的星辰，是驱动这世间万物生死枯荣、运行不息的唯一的‘道’！”
“朕信奉的天命，是——”他猛然转身，声音响彻大殿：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朕脚下的土地病了，朕的子民受苦了！朕身为天子，如果不去想办法治好它、救活他们，反而带着他们一起跪地求饶，那朕就愧对‘天子’之名，愧对这身龙袍！”
“神父阁下，”他再次看向脸色煞白的乔尔达诺，“你以为，文明的病，可以靠毁灭的刀来切除。你以为，淘汰掉你眼中的‘弱者’和‘罪人’，就是救赎。”
“但朕告诉你，错了！大错特错！”
“文明的病，得用发展的药来医治！有饥饿，朕就推广高产的粮食；有愚昧，朕就开办学堂；国力孱弱，朕就打造强大的器物！现在瘟疫来了，朕就要穷尽世间道理，找出根源，研制出解药！这，才是朕的‘道’！”
“你，是在逃避问题！”
“而朕——”朱见济的声音自信而有力，“是在，**解决问题！**”
***
朱见济的话，让整个奉天殿内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无论是奥斯曼商人，还是法兰西贵族，甚至是那位教廷特使，此刻都在心里反复琢磨着那句他们听不太懂，却又感觉很震撼的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朱见济知道，时机到了。
他走回主位，语气变得深沉有力。
“今日，坐在这里的，不分东西方，不分信仰。”
“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人！**”
“面对这场能灭绝所有人的危机，没有哪个国家、哪个文明能自己活下来！我们的血脉、未来和命运，早就被这场看不见的瘟疫捆在了一起！”
“今日之世界，**或共同生存，或一同毁灭！**再没有第三条路！”
“所以，朕提议，立刻成立‘**人类团结互助联盟**’！所有加入联盟的国家，就是兄弟手足。我们要共享医术，互通有无，集结舰队攻击敌人，还要放下成见，一起保护所有人！”
朱见济说完，端起了面前那杯已经凉了的清茶。他环视全场，看着他们变幻的神色，发出了最后的邀请。
“朕，以大明皇帝，也以这人类联盟第一任召集人的身份，敬各位一杯。”
“以茶代酒，”他将茶杯举到唇边，目光望向远方。
“敬我们……**共同的，命运！**”
那一刻，御座之后的穆斯塔法·贝伊，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东方君王，心中感觉很不一样。
当朱见济说出“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时，他那股君临天下的气势……竟与他曾在帝国最机密的皇家书库里，一卷描绘数千年前某个东方古代帝王的波斯文密卷中读到的描述，惊人的相似。
他开始怀疑，自己面对的，或许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天子，一个幸运的改革者。
而是某个……一位天生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