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三年，十月十八，晨。
南京。
深秋的寒意已经笼罩了这座古都，清晨的空气清冷，吸入肺中带着一丝霜雪的味道。紫禁城的琉璃瓦上凝了一层薄霜，在晨曦的微光下，泛着冷光。
“当——”
“当——”
“当——”
厚重的钟声自奉天门城楼上传出，穿透晨雾，回荡在空旷的汉白玉广场上。每一声，都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踏上这条御道的异乡人心里。
由法兰西、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教廷以及奥斯曼等数十个邦国组成的泰西使节团，在鸿胪寺官员和锦衣卫的护送下，正沿着那条漫长的御道，缓缓走向万国峰会的主会场——奉天殿。
“我的上帝……这就是东方帝王的宫殿吗？”
法兰西使节团的领队，黎塞留公爵的侄子夏尔·德·洛林，这位在凡尔赛宫都未曾如此失态过的年轻贵族，此刻正仰着头，望着远处巍峨的殿宇轮廓，喃喃自语。
他身旁的条顿骑士团代表，那位自视甚高的冯·克虏伯骑士虽然一言不发，但他紧握剑柄的手指节发白，显露出内心的震惊。他自诩见过君士坦丁堡的宏伟，也曾为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穹顶惊叹。可与眼前这座东方神殿相比，那些记忆中的奇迹，竟都显得有些渺小寒酸。
“安静！”
一名身着黑色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百户，冷冷扫过那些正在交头接耳的泰西使节，吐出的两个汉字，瞬间让整支队伍鸦雀无声。
那是一种无需翻译，便能让所有人都心生畏惧的权威。
他们终于来到了奉天殿前的汉白玉广场。广场由整块的石料铺就，极为平整，足以容纳十万大军在此集结。广场两侧，分列着数百名身着金甲、手持长戟的御林军，他们纹丝不动，在晨光中杀气腾腾。
教廷特使，代号“书记官”的乔尔达诺，裹在他那件朴素的黑色修士袍中，默默的计算着脚下的步数和广场的尺寸。他锐利的目光冷静地扫视着周围。他注意到，无论是御林军站立的方位、殿前台阶的数量，甚至是地砖拼凑的花纹，都似乎遵循着某种他无法理解，却又感到熟悉的几何韵律。
终于，在鸿胪寺官员毫无感情的唱名声中，朱漆包铜的巨大殿门，在一阵沉重的“嘎吱”声中，缓缓向内打开。
殿内一片深邃。
当使节们鱼贯而入，迈入奉天殿高高的门槛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都愣住了。
没有他们想象中天子高高在上、百官匍匐跪拜的景象。
宏伟的大殿之内，竟是另一番他们从未预想过的布局。
汉白玉雕琢的九龙御阶依然矗立，御阶之下，却不是空旷的朝堂，而是环绕着御阶，摆放了一张由整块紫檀木拼接成的巨大圆桌。
那张圆桌之大，足以容纳近百人同时落座，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倒映着殿顶那数百盏宫灯。圆桌的每一席之前，都已备好了全套的紫檀木扶手椅、笔墨纸砚、以及由景德镇官窑烧制的绘有五爪金龙纹的白瓷茶具。
“这……这是什么意思？”威尼斯银行家看着这诡异的布局，结结巴巴的低声问身旁的法兰西使节，“我们……不用下跪吗？他们那三天的习礼……难道只是在戏耍我们？”
没人能回答他。
这种充满平等意味的圆桌会议布局，与之前那三天近乎屈辱、不断强调尊卑的习礼，形成了强烈而诡异的反差。这种落差，让所有自诩精通权谋的欧洲使节们都心生疑惧。
就在这时。
“皇上驾到——！”
一声悠长尖锐的唱喏自御阶之后响起，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殿外，钟鼓齐鸣！
殿内，早已肃立等候的大明文武百官，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山呼声响彻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音震得奉天殿都在嗡嗡作响。站立的泰西使节们被这股气势吓得脸色发白，站立不稳，几个胆小的，已是“噗通”一声，下意识地跟着跪了下去。
在这震天的声浪中，一道身影，缓缓自御阶之后走出。
并非身着他们想象中那华丽繁复的黄色龙袍。
来人穿着一身简洁的玄色常服，金线绣出的烛龙暗纹在丝绸上若隐若现，长发仅用一根古朴的乌木簪束在脑后。他面容清癯，神情平静，目光沉静。他走下御阶，没有走向龙椅，而是在文武百官的山呼声中，径直走到了那巨大圆桌的主位之后，从容落座。
“平身，入座吧，诸君。”
朱见济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殿内每个人耳中。
那些还站着的使节，此刻才反应过来，慌忙的拉开椅子，慌乱地坐下，不敢出声。
他们这才明白。
什么圆桌，什么平等，都只是形式。这位异常年轻的东方帝王，只是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在向他们展示一种更为高级的权力。
朱见济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观察着他们各异的神情。
他没有说任何客套话，只是对身旁的小禄子，淡淡地说道。
“上物证。”
“喳。”
小禄子一挥手，早已等候在殿外的西厂缇骑，立刻迈着整齐的步伐，将数个盖着黄绸的托盘呈了上来。
**第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的，是一枚黑色的黑曜石箭头。那正是当初在广州引发第一波疫情的元凶！
**第二个托盘**，是一面绣着扭曲衔尾蛇的残破黑旗。那，是属于黑帆舰队的标志！
**第三个托盘**，则是一副由京师大学堂数十名顶尖画师连夜绘制的巨大挂图。当挂图被“哗”的一声展开时，所有人都为之色变！
那是一副被放大了数千倍的、狰狞的图像！
图中，那被朱见济命名为上帝之鞭的最终变种病菌，其布满无数细小触须的扭曲形态，清晰地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我的天父……这就是……附着在公主殿下身上的……魔鬼……”法兰西使节看着那熟悉的形态，脸色惨白地惊呼。
而那位一直保持冷静的教廷特使乔尔达诺，在看到这副挂图的瞬间，他藏在教士袍阴影下的双眼猛地一凝！
因为，这挂图上描绘的病菌形态，与他曾在智者会总部，那本记录着数百年前一次失败的第一次神罚实验的古老手稿中，所描绘的那个被他们称之为堕落天使之泪的灭世之物，竟然……
**一模一样。**
就在所有人都因眼前的景象而震惊失语时。
朱见济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他的语气平淡，却充满威严。
“朕，请诸君不远万里而来，只为一件事。”
“**活下去**。”
他站起身，用手指着那副巨大的病菌挂图，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乔尔达诺的脸上，用一种宣告战争的语气，缓缓说道：
“而活下去的第一步，就是团结。”
“从今日起，忘记你们的上帝，忘记你们的真主，也忘记你们各自的国王与利益。”
“朕要你们，只记住我们共同的、唯一的敌人！”
南京。
深秋的寒意已经笼罩了这座古都，清晨的空气清冷，吸入肺中带着一丝霜雪的味道。紫禁城的琉璃瓦上凝了一层薄霜，在晨曦的微光下，泛着冷光。
“当——”
“当——”
“当——”
厚重的钟声自奉天门城楼上传出，穿透晨雾，回荡在空旷的汉白玉广场上。每一声，都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踏上这条御道的异乡人心里。
由法兰西、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教廷以及奥斯曼等数十个邦国组成的泰西使节团，在鸿胪寺官员和锦衣卫的护送下，正沿着那条漫长的御道，缓缓走向万国峰会的主会场——奉天殿。
“我的上帝……这就是东方帝王的宫殿吗？”
法兰西使节团的领队，黎塞留公爵的侄子夏尔·德·洛林，这位在凡尔赛宫都未曾如此失态过的年轻贵族，此刻正仰着头，望着远处巍峨的殿宇轮廓，喃喃自语。
他身旁的条顿骑士团代表，那位自视甚高的冯·克虏伯骑士虽然一言不发，但他紧握剑柄的手指节发白，显露出内心的震惊。他自诩见过君士坦丁堡的宏伟，也曾为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穹顶惊叹。可与眼前这座东方神殿相比，那些记忆中的奇迹，竟都显得有些渺小寒酸。
“安静！”
一名身着黑色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百户，冷冷扫过那些正在交头接耳的泰西使节，吐出的两个汉字，瞬间让整支队伍鸦雀无声。
那是一种无需翻译，便能让所有人都心生畏惧的权威。
他们终于来到了奉天殿前的汉白玉广场。广场由整块的石料铺就，极为平整，足以容纳十万大军在此集结。广场两侧，分列着数百名身着金甲、手持长戟的御林军，他们纹丝不动，在晨光中杀气腾腾。
教廷特使，代号“书记官”的乔尔达诺，裹在他那件朴素的黑色修士袍中，默默的计算着脚下的步数和广场的尺寸。他锐利的目光冷静地扫视着周围。他注意到，无论是御林军站立的方位、殿前台阶的数量，甚至是地砖拼凑的花纹，都似乎遵循着某种他无法理解，却又感到熟悉的几何韵律。
终于，在鸿胪寺官员毫无感情的唱名声中，朱漆包铜的巨大殿门，在一阵沉重的“嘎吱”声中，缓缓向内打开。
殿内一片深邃。
当使节们鱼贯而入，迈入奉天殿高高的门槛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都愣住了。
没有他们想象中天子高高在上、百官匍匐跪拜的景象。
宏伟的大殿之内，竟是另一番他们从未预想过的布局。
汉白玉雕琢的九龙御阶依然矗立，御阶之下，却不是空旷的朝堂，而是环绕着御阶，摆放了一张由整块紫檀木拼接成的巨大圆桌。
那张圆桌之大，足以容纳近百人同时落座，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倒映着殿顶那数百盏宫灯。圆桌的每一席之前，都已备好了全套的紫檀木扶手椅、笔墨纸砚、以及由景德镇官窑烧制的绘有五爪金龙纹的白瓷茶具。
“这……这是什么意思？”威尼斯银行家看着这诡异的布局，结结巴巴的低声问身旁的法兰西使节，“我们……不用下跪吗？他们那三天的习礼……难道只是在戏耍我们？”
没人能回答他。
这种充满平等意味的圆桌会议布局，与之前那三天近乎屈辱、不断强调尊卑的习礼，形成了强烈而诡异的反差。这种落差，让所有自诩精通权谋的欧洲使节们都心生疑惧。
就在这时。
“皇上驾到——！”
一声悠长尖锐的唱喏自御阶之后响起，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殿外，钟鼓齐鸣！
殿内，早已肃立等候的大明文武百官，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山呼声响彻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音震得奉天殿都在嗡嗡作响。站立的泰西使节们被这股气势吓得脸色发白，站立不稳，几个胆小的，已是“噗通”一声，下意识地跟着跪了下去。
在这震天的声浪中，一道身影，缓缓自御阶之后走出。
并非身着他们想象中那华丽繁复的黄色龙袍。
来人穿着一身简洁的玄色常服，金线绣出的烛龙暗纹在丝绸上若隐若现，长发仅用一根古朴的乌木簪束在脑后。他面容清癯，神情平静，目光沉静。他走下御阶，没有走向龙椅，而是在文武百官的山呼声中，径直走到了那巨大圆桌的主位之后，从容落座。
“平身，入座吧，诸君。”
朱见济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殿内每个人耳中。
那些还站着的使节，此刻才反应过来，慌忙的拉开椅子，慌乱地坐下，不敢出声。
他们这才明白。
什么圆桌，什么平等，都只是形式。这位异常年轻的东方帝王，只是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在向他们展示一种更为高级的权力。
朱见济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观察着他们各异的神情。
他没有说任何客套话，只是对身旁的小禄子，淡淡地说道。
“上物证。”
“喳。”
小禄子一挥手，早已等候在殿外的西厂缇骑，立刻迈着整齐的步伐，将数个盖着黄绸的托盘呈了上来。
**第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的，是一枚黑色的黑曜石箭头。那正是当初在广州引发第一波疫情的元凶！
**第二个托盘**，是一面绣着扭曲衔尾蛇的残破黑旗。那，是属于黑帆舰队的标志！
**第三个托盘**，则是一副由京师大学堂数十名顶尖画师连夜绘制的巨大挂图。当挂图被“哗”的一声展开时，所有人都为之色变！
那是一副被放大了数千倍的、狰狞的图像！
图中，那被朱见济命名为上帝之鞭的最终变种病菌，其布满无数细小触须的扭曲形态，清晰地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我的天父……这就是……附着在公主殿下身上的……魔鬼……”法兰西使节看着那熟悉的形态，脸色惨白地惊呼。
而那位一直保持冷静的教廷特使乔尔达诺，在看到这副挂图的瞬间，他藏在教士袍阴影下的双眼猛地一凝！
因为，这挂图上描绘的病菌形态，与他曾在智者会总部，那本记录着数百年前一次失败的第一次神罚实验的古老手稿中，所描绘的那个被他们称之为堕落天使之泪的灭世之物，竟然……
**一模一样。**
就在所有人都因眼前的景象而震惊失语时。
朱见济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他的语气平淡，却充满威严。
“朕，请诸君不远万里而来，只为一件事。”
“**活下去**。”
他站起身，用手指着那副巨大的病菌挂图，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乔尔达诺的脸上，用一种宣告战争的语气，缓缓说道：
“而活下去的第一步，就是团结。”
“从今日起，忘记你们的上帝，忘记你们的真主，也忘记你们各自的国王与利益。”
“朕要你们，只记住我们共同的、唯一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