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跪在高坡上，喘着气说东南弯道的堤岸裂了口子，水正往外渗。张定远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抓起火铳就往河边走。
他沿着河岸跑了一段，看见土层已经松动，裂缝有手臂那么宽。水从底下慢慢冒出来，浸湿了草根。他蹲下用手抠了把泥，发现土质发软，下面全是沙土层。这种地基撑不住大水冲击。
“叫水师把总来。”他说。
一刻钟后，水师把总赶到。张定远指着裂缝说：“不是让它自己塌，是要我们动手挖开，把水流引向倭寇主寨方向。”
水师把总皱眉：“可这样会冲垮我们的补给线。”
“不会。”张定远掏出匕首，在地上划出一条线，“我们在上游三丈处打桩拦水，只留中间缺口，让水集中冲向敌营低洼处。等水势起来，立刻封住两侧。”
水师把总想了想，点头答应。
两人带人开始干活。士卒们用铁锹挖土，木桩一根根钉进河床。张定远亲自指挥位置，确保缺口对准倭巢腹地。太阳升到头顶时，堤坝终于被彻底打开。
轰的一声，河水猛冲而出。起初只是漫流，很快形成一股急流，顺着斜坡直扑倭寇营地。
张定远站在高处看着。洪水迅速淹没敌营前的空地，积水越来越深，没过了脚踝，又涨到膝盖。倭寇乱了起来，有人往高处跑，有人爬上屋顶，还有人跳上事先准备好的竹筏。
但他们的竹筏不多，很多人挤在一起，站都站不稳。
“传令上游。”张定远说，“放筏。”
上游早有准备。三组竹筏顺流而下，每艘载六名火铳手。他们穿着带铁钉的靴子，牢牢钉在筏板上。火铳架在特制的支架上，能稳定瞄准。
第一组竹筏冲进敌营区域时，距离倭寇只剩二十步。火铳手齐射，子弹打穿两名倭寇的胸膛。第二组紧随其后，再次齐射。倭寇举盾抵抗，但水中站立不稳，盾牌倾斜，子弹从缝隙钻入。
有倭寇试图还击，可火铳一沾水就哑了火。他们慌忙擦枪，还没装好弹药，第三组竹筏又到了。
张定远在高坡下令：“轮替推进，不要停。”
竹筏依次进入战场，打完一轮就顺水流漂走，下一组接上。倭寇完全被动挨打，只能躲在屋脊或土堆上，不敢露头。
可他们没想到，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刘虎带着十名精锐从侧翼潜入。他们穿着防水皮衣，腰挂短刀，贴着浅滩游过去。靠近敌方竹筏群时，突然跃起，挥刀砍断连接竹筏的麻绳。
咔嚓几声，三艘连在一起的竹筏散开。上面的倭寇失去平衡，有的直接翻进水里，有的死死抱住木板挣扎。一人刚爬回一块浮木，就被远处火铳击中肩部，惨叫着沉下去。
刘虎一刀劈断最后一根铁链，转身跃回岸边。他浑身湿透，左臂有一道划伤，血混在水里往下淌。他没管伤口，爬上高坡向张定远报告：“敌筏已分，无法集结。”
张定远点头：“继续盯住残余平台，哪里有人聚，就打哪里。”
命令传下，火铳手调整目标。两艘竹筏夹击一处屋顶，连续三轮射击，屋顶上的五名倭寇全部中弹倒地。另一组瞄准一间仓库的横梁，打了几枪后，木梁断裂，整片屋顶塌下，埋了下面十几个敌人。
有几个倭寇潜入水中，想偷偷靠近竹筏。可明军早有防备。浅滩边缘拉了绊索，浮标标记了可疑区域。一旦水面有波动，冷箭立刻射出。一名倭寇刚露出头换气，就被一箭射中脖颈，翻着白眼沉了下去。
张定远观察战场局势。敌方帅旗仍倒在地上，没人敢去扶。各处残存据点之间没有联络，各自为战。他知道，对方指挥系统已经瘫痪。
“刘虎。”他说，“带人上那间塌屋的屋顶，试试能不能架轻炮。”
刘虎应声而去。他带着四名士卒攀上一座半塌的粮仓，拆下一段虎蹲炮残件组装成简易霰弹发射器。装填完毕后，对准一处聚集了二十多人的土丘开火。
轰的一声，铁砂飞溅。土丘上顿时一片哀嚎。幸存者抱头鼠窜，再没人敢聚在一起。
张定远下令保持火力压制节奏。每半炷香齐射一次，不让敌人有喘息机会。同时安排人清点己方伤亡，补充弹药。
水师把总从下游赶来汇报：“水流控制住了，不会倒灌咱们阵地。但再过两个时辰，水位可能继续上涨。”
“那就趁现在。”张定远说，“让他们在水里多泡一会儿。”
太阳开始西斜，战场上尸横遍野。许多倭寇泡在泥水里，动也不动。活着的蜷缩在高处，眼神呆滞。有些人手里还握着武器，但已经没了战斗意志。
刘虎包扎完伤口走回来：“将军，要不要派人下水清理残敌？”
“不急。”张定远望着远处，“等水退一点再说。现在下去太危险，说不定还有人装死。”
他转头对传令兵说：“通知各队，轮流休息，保持警戒。弹药省着用，夜里可能还有动作。”
传令兵领命离开。
张定远站在原地没动。铠甲上沾满泥浆，火铳枪管微热。他低头看了眼扳机，手指轻轻搭上去。
远处水面漂着一具尸体，脸朝下。旁边一块木板缓缓移动，似乎有人在下面推着前进。一个脑袋悄悄露出水面，只露眼睛和鼻孔，慢慢往岸边靠。
张定远抬起火铳。
他沿着河岸跑了一段，看见土层已经松动，裂缝有手臂那么宽。水从底下慢慢冒出来，浸湿了草根。他蹲下用手抠了把泥，发现土质发软，下面全是沙土层。这种地基撑不住大水冲击。
“叫水师把总来。”他说。
一刻钟后，水师把总赶到。张定远指着裂缝说：“不是让它自己塌，是要我们动手挖开，把水流引向倭寇主寨方向。”
水师把总皱眉：“可这样会冲垮我们的补给线。”
“不会。”张定远掏出匕首，在地上划出一条线，“我们在上游三丈处打桩拦水，只留中间缺口，让水集中冲向敌营低洼处。等水势起来，立刻封住两侧。”
水师把总想了想，点头答应。
两人带人开始干活。士卒们用铁锹挖土，木桩一根根钉进河床。张定远亲自指挥位置，确保缺口对准倭巢腹地。太阳升到头顶时，堤坝终于被彻底打开。
轰的一声，河水猛冲而出。起初只是漫流，很快形成一股急流，顺着斜坡直扑倭寇营地。
张定远站在高处看着。洪水迅速淹没敌营前的空地，积水越来越深，没过了脚踝，又涨到膝盖。倭寇乱了起来，有人往高处跑，有人爬上屋顶，还有人跳上事先准备好的竹筏。
但他们的竹筏不多，很多人挤在一起，站都站不稳。
“传令上游。”张定远说，“放筏。”
上游早有准备。三组竹筏顺流而下，每艘载六名火铳手。他们穿着带铁钉的靴子，牢牢钉在筏板上。火铳架在特制的支架上，能稳定瞄准。
第一组竹筏冲进敌营区域时，距离倭寇只剩二十步。火铳手齐射，子弹打穿两名倭寇的胸膛。第二组紧随其后，再次齐射。倭寇举盾抵抗，但水中站立不稳，盾牌倾斜，子弹从缝隙钻入。
有倭寇试图还击，可火铳一沾水就哑了火。他们慌忙擦枪，还没装好弹药，第三组竹筏又到了。
张定远在高坡下令：“轮替推进，不要停。”
竹筏依次进入战场，打完一轮就顺水流漂走，下一组接上。倭寇完全被动挨打，只能躲在屋脊或土堆上，不敢露头。
可他们没想到，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刘虎带着十名精锐从侧翼潜入。他们穿着防水皮衣，腰挂短刀，贴着浅滩游过去。靠近敌方竹筏群时，突然跃起，挥刀砍断连接竹筏的麻绳。
咔嚓几声，三艘连在一起的竹筏散开。上面的倭寇失去平衡，有的直接翻进水里，有的死死抱住木板挣扎。一人刚爬回一块浮木，就被远处火铳击中肩部，惨叫着沉下去。
刘虎一刀劈断最后一根铁链，转身跃回岸边。他浑身湿透，左臂有一道划伤，血混在水里往下淌。他没管伤口，爬上高坡向张定远报告：“敌筏已分，无法集结。”
张定远点头：“继续盯住残余平台，哪里有人聚，就打哪里。”
命令传下，火铳手调整目标。两艘竹筏夹击一处屋顶，连续三轮射击，屋顶上的五名倭寇全部中弹倒地。另一组瞄准一间仓库的横梁，打了几枪后，木梁断裂，整片屋顶塌下，埋了下面十几个敌人。
有几个倭寇潜入水中，想偷偷靠近竹筏。可明军早有防备。浅滩边缘拉了绊索，浮标标记了可疑区域。一旦水面有波动，冷箭立刻射出。一名倭寇刚露出头换气，就被一箭射中脖颈，翻着白眼沉了下去。
张定远观察战场局势。敌方帅旗仍倒在地上，没人敢去扶。各处残存据点之间没有联络，各自为战。他知道，对方指挥系统已经瘫痪。
“刘虎。”他说，“带人上那间塌屋的屋顶，试试能不能架轻炮。”
刘虎应声而去。他带着四名士卒攀上一座半塌的粮仓，拆下一段虎蹲炮残件组装成简易霰弹发射器。装填完毕后，对准一处聚集了二十多人的土丘开火。
轰的一声，铁砂飞溅。土丘上顿时一片哀嚎。幸存者抱头鼠窜，再没人敢聚在一起。
张定远下令保持火力压制节奏。每半炷香齐射一次，不让敌人有喘息机会。同时安排人清点己方伤亡，补充弹药。
水师把总从下游赶来汇报：“水流控制住了，不会倒灌咱们阵地。但再过两个时辰，水位可能继续上涨。”
“那就趁现在。”张定远说，“让他们在水里多泡一会儿。”
太阳开始西斜，战场上尸横遍野。许多倭寇泡在泥水里，动也不动。活着的蜷缩在高处，眼神呆滞。有些人手里还握着武器，但已经没了战斗意志。
刘虎包扎完伤口走回来：“将军，要不要派人下水清理残敌？”
“不急。”张定远望着远处，“等水退一点再说。现在下去太危险，说不定还有人装死。”
他转头对传令兵说：“通知各队，轮流休息，保持警戒。弹药省着用，夜里可能还有动作。”
传令兵领命离开。
张定远站在原地没动。铠甲上沾满泥浆，火铳枪管微热。他低头看了眼扳机，手指轻轻搭上去。
远处水面漂着一具尸体，脸朝下。旁边一块木板缓缓移动，似乎有人在下面推着前进。一个脑袋悄悄露出水面，只露眼睛和鼻孔，慢慢往岸边靠。
张定远抬起火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