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第222天 相亲(3)-《吓你的365天》

  邵阳中级人民法院的档案馆里有一股陈年纸张和灰尘混合的味道。我借口要办理房产过户需要离婚证明,工作人员让我填了表,让我等着。

  等待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走廊尽头走过——是潇潇。她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低声交谈着,表情严肃。我躲到柱子后面,心跳如鼓。

  他们进了205房间,门牌上写着“民事调解室”。

  鬼使神差地,我溜到门边,听见里面的对话。

  “叶先生,你必须停止这种行为,否则我们会申请限制令。”是潇潇的声音,但和我认识的那个温柔的她完全不同,冰冷而强硬。

  “潇潇,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能没有你。”

  “我们已经离婚一年了,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再来骚扰我或我的家人,我会报警。”

  “是因为那个姓陈的吗?你和他在一起了?”

  “这和你无关。”

  我屏住呼吸,悄悄离开。回到档案馆,工作人员递给我一个档案袋:“这是你的离婚档案复印件。不过有点奇怪……”

  “什么?”

  “你前妻林月的档案显示,她在法律上仍是已婚状态。”工作人员推了推眼镜,“而且她的结婚对象,就是你。”

  我愣住了:“这不可能!我们两年前就离婚了!”

  “法律程序上确实完成了,但不知为什么,系统里没有更新。可能是技术问题,我们会查一下。”

  我拿着档案袋走出法院,脑子一片混乱。阳光刺眼,我眯起眼睛,看见潇潇站在马路对面,正看着我。

  她穿过马路走来:“陈默,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办点事。”我握紧手中的档案袋,“你呢?”

  “学校有点事。”她简短地说,目光落在我手上的档案袋上,“那是什么?”

  “没什么,一些个人文件。”我转移话题,“对了,下周末南山牧场,我可能去不了,公司要加班。”

  潇潇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哦,那改天吧。”

  我们站在法院门口,像两个陌生人。资江的风吹过来,带着水腥味和深秋的寒意。

  “潇潇,”我鼓起勇气,“你真的离婚了吗?”

  她的身体僵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在法院看见你和一个人……他叫你潇潇,说你们还没离婚。”

  潇潇的脸色变得惨白:“你跟踪我?”

  “不是,我只是……”

  “那是我前夫叶尘!”她的声音突然拔高,“我们早就离婚了,但他一直纠缠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搬来邵阳吗?就是为了躲他!”

  “那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有个疯子前夫,动不动就来威胁我?告诉你我每天提心吊胆,怕他突然出现?”潇潇的眼泪流下来,“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陈默。我以为你可以理解我。”

  我的心软了,伸手想抱她,她却后退一步:“我需要时间静一静。别联系我。”

  她转身跑开,消失在街角。我站在原地,手里的档案袋突然变得沉重无比。

  那天晚上,我决定联系林月。无论真相是什么,我必须面对。我拨通了那个号码,这次有人接了,但不是林月。

  “喂?”是个男人的声音,低沉而警惕。

  “我找林月。”

  “你是谁?”

  “我是陈默,她前夫。”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她不想见你。”

  “她在哪?我要见她,很重要的事。”

  “她在医院。”男人说,“市人民医院,住院部三楼,312病房。”

  电话挂断了。我愣了一会儿,抓起外套冲出门。

  邵阳市人民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我找到312病房,推门进去。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头上缠着绷带,脸上有瘀伤,但我还是认出了她——林月。

  她睡着了,呼吸轻微。床边坐着一个男人,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他看见我,站起身:“陈默?”

  “你是?”

  “叶尘。”他说,伸出手。

  我没握:“是你打的她?”

  “不!”他急忙摇头,“我是她丈夫。她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我走近病床,林月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看见我时,她的眼睛瞪大了:“陈默?你怎么……”

  “你打电话给我,说有人要找你麻烦。”我说,“是谁?”

  林月的眼泪涌出来:“是潇潇。”

  我和叶尘同时愣住。

  “她找到我,说我和她丈夫在一起。”林月抽泣着,“可我和叶尘是在我和陈默离婚后才认识的!她疯了,她跟踪我,威胁我,昨天还推我下楼梯!”

  叶尘握紧拳头:“我就知道是她!潇潇从来都是这样,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

  “等等,”我混乱了,“潇潇的丈夫是你?”

  叶尘苦笑:“曾经是。我们离婚一年了,但她一直不肯放手。她认为是我出轨导致离婚,其实是她……”他犹豫了一下,“她有病,偏执型人格障碍。她需要治疗,但她拒绝承认自己有问题。”

  我看着病床上的林月,两年来第一次仔细看她。她老了,眼角有了细纹,曾经明亮的眼睛如今充满恐惧。我突然感到一阵内疚——如果当初我能多关心她一点,也许她不会变成这样。

  “陈默,”林月虚弱地说,“小心潇潇。她接近你,可能是为了报复我。”

  “报复你?为什么?”

  “因为她认为是我抢走了叶尘。”叶尘接过话,“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她坚信不疑。她可能以为,如果她也抢走你,就能平衡。”

  荒谬,太荒谬了。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头痛欲裂。两个离婚的女人,两个同样受伤的男人,在邵阳这座小城里编织出一张荒诞的网。

  手机响了,是潇潇:“陈默,我们需要谈谈。我在东风桥头等你,现在。”

  “潇潇,我……”

  “现在!”她挂断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有些事,必须当面说清楚。

  东风桥横跨资江,是邵阳最老的桥之一。我到的时候,潇潇站在桥中央,背对着我,望着漆黑的江水。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红色的外套在路灯下像一团燃烧的火。

  “潇潇。”

  她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的平静:“你去看她了,对吗?”

  “林月在医院,是你推她的吗?”

  “她是这么说的?”潇潇笑了,那笑声让我毛骨悚然,“你信她还是信我?”

  “我要听实话。”

  “实话?”潇潇走近一步,“实话是,叶尘打她,因为她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什么秘密?”

  “叶尘和我,从来没有离婚。”潇潇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我们在邵阳法院提交了申请,但因为财产分割问题,程序一直没走完。在法律上,我们还是夫妻。”

  我如遭雷击:“那你为什么还和我相亲?”

  “因为我寂寞。”她轻声说,“叶尘有了新欢,我为什么不能有?而且,”她伸手抚摸我的脸,“我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