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只要我按兵不动，曹操便能全力对付淮南袁术、郑宝与孙坚。
此乃攻心之计，田忌赛马之策。
本该是下等马的臧霸，被曹操用精良兵甲伪装成上等马，妄图以此牵制我冀州精锐。
而曹操则可集中上等马与中等马之力，逐个击破袁术、郑宝、孙坚三方势力，最后再回头与我争夺豫州。
“妙！”
袁绍想通其中关节，当即拍案下令：
“即刻整军南下！
“公予，速传信回邺城！
“命荀友若、审正南再调一批粮草经黄河南下，由涡水入淮！
“来人！
“去将刘备使者简雍请来！”
侍者匆忙领命而去。不多时，简雍入殿。
袁绍直截了当道：
“宪和，你速回平原转告刘玄德与吕奉先——
“莫再从平原渡河，改由我军控制的仓亭渡南下！
“渡河后即刻北上，攻取鲍信的济北、应邵的泰山！
“臧霸的琅琊军难以力敌，难道鲍信、应邵的乌合之众还拿不下吗？”
对幽并联军而言，渡河最大的障碍并非铁浮屠，而是臧霸借精锐之利半渡而击，使军队无法立足列阵。
平原距济北仅百里之遥。若改从仓亭渡南下再北上夹击，纵使难破臧霸，至少可牵制鲍信、应邵，甚至拖住琅琊军。
如此，袁绍北境便无后顾之忧。
提及鲍信，袁绍忽捻须笑道：
“宪和务必转告刘玄德——鲍信与曹操交情深厚，若其陷入危局，曹操必不会坐视不理。
“或可借此引臧霸出平原决战。
“吕奉先与刘玄德麾下幽并骑兵远胜臧霸步兵，铁浮屠虽坚却行动迟缓。
“你等以逸待劳袭扰疲敌，何愁不胜？”
简雍微微一怔。
他此行的意图，原本是借道仓亭渡，拿下鲍信掌控的济北，再挥师东进青州。
袁绍所说的破敌之策，竟与刘备三兄弟所想不谋而合。
只是他们并未料到，鲍信与曹操交情深厚。倘若曹操帐下谋士如云，必然早已算到幽并铁骑若一击不中，势必会选择从仓亭渡南下。
以曹鲍二人之谊，曹操定会叮嘱臧霸：若济北有失，务必驰援。
如此一来，或许真能诱敌出洞！
“多谢袁车骑赐教！”简雍眼中闪过一丝亮色。
……
丹阳，春谷。
孙坚的五万大军自太湖兵分水陆，已在春谷屯驻十余日。
立于城头，他远眺大江对岸——四五里宽的江面上，一条宽逾一里的支流自北向南汇入长江。
那便是濡须水。
两水交汇处，正是濡须口。
河口附近渔船往来，渔夫们撒网劳作，浑然不知这小小的河口竟关乎江东存亡。
“何时渡江？”
孙坚忽然转身，目光落在身后的孙策与周瑜身上。
曹操大军在当涂沉寂十余日，孙坚亦按兵不动。淮南五县与濡须口近在咫尺，他却迟迟未动，心中渐生焦躁。
他唯恐曹操暗中派兵占据淮南，某日醒来，对岸已插满曹军旗帜。
依照盟约，若曹操先取淮南与濡须口，孙坚便再无“借地”之机。
周瑜上前劝道：
“主公稍安，再等一两日。
“淮南各县县令已由周氏族人联络妥当，只待我军一到，即刻献城。
“至于濡须口，更无须多虑。”
【
十二月二十四日
郑宝部将秦松传来情报，在巢湖水寨驻守期间，已严密监控半月有余，未发现任何可疑人员潜入。
郑宝特意向孙坚保证，若有外人擅闯水域，定将其头颅献上。
孙坚微微颔首，紧绷的神情稍缓。
俄顷，他突然问道：公瑾如何看待曹军的按兵不动？
周瑜轻摇羽扇：情报不足，难以揣度。不过不外乎三种可能：
其一，曹军在等待关键军械补给；
其二，曹操顾忌击败袁术后，将失去与袁绍决战的理由；
其三，恐我军背盟偷袭。
正商议间，城楼下传来周泰急促的脚步声。
主公！袁绍使者求见！
众将相视愕然。孙坚沉声道：
不多时，一队使者登城。为首的南阳文士陈震执礼道：
在下奉袁车骑之命前来：一则，刘吕联军在平原郡遭臧霸重创；二则，曹操新获两件神兵。望孙将军以天下计，共伐曹操。
言毕，侍从呈上两件奇异兵器。孙坚等人凝视着寒光凛冽的陌刀与铁浮屠，震惊难言。
（春谷县衙内，陈震详细描述了臧霸如何识破联军浮马渡河之计，反设埋伏大破敌军的经过。
陈震此行携来两把冀州战刀与两副重甲，并向孙坚等人描述了颜良、文丑测试武器的情形。
起初孙坚众人对陈震夸赞的神兵利器不以为意。然而当听到颜良二人试刀的成效，又亲眼见到那两套锻造精良的钢刀与重甲时，在场众人无不色变，连孙坚都露出震惊之色。
冀州作为河北富庶之地，其底蕴远非江东六郡可比。袁绍倾尽全州人力物力，耗时一年有余，才勉强打造出八百套钢甲钢刀。而江东五万大军，竟无一人配备此等装备！
孙坚身披的盆领铠已是江东最上乘的护甲，虽能覆盖全身，但材质与工艺与普通筒袖铠无异，仅在颈部与手臂的防护更为严密。至于程普、黄盖等人所着不过是筒袖铠，凌操、潘璋等将领甚至只穿着简陋的两裆铠。
当众将看到陈震展示的重甲时，立刻意识到这铠甲的品质远超江东所有装备，包括孙坚那件独一无二的盆领铠。
铠甲在众人手中传递时，老将程普、黄盖尚能保持镇定，但周泰、徐盛等年轻将领已忍不住用手抚摸甲胄，感受其精湛工艺，眼中满是艳羡。
孙坚虽然同样心动，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战略层面——袁绍凭借这八百套重甲钢刀，足以组建一支所向披靡的精锐之师。即便他亲自率军，也难与之正面抗衡。
更令人心惊的是，陈震提及曹操的铁浮屠防御力竟远超袁绍重甲，且数量高达三千套！这个数字让孙坚陷入沉思：若将来对方再增三千甚至六千套，又当如何应对？
挫败感在胸中蔓延，孙坚忽然意识到，即便实现周瑜虎踞江南，鲸吞巴蜀的宏图，最终可能仍难敌曹操。这个念头令他一时恍惚。
装备与财力的巨大差距，让孙坚从内到外都感到一阵虚脱，最终支撑不住身体，颓然跌坐在凭几上。
陈震望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暗叹——此刻孙坚的神情，与数日前袁绍目睹铁浮屠与陌刀威力时如出一辙。
陈先生，能否让我亲手试试曹操那两套铁浮屠？孙策急不可耐地追问。
得到首肯后，青州打造的浮屠钢甲与斩马陌刀很快被运至校场。冀州步兵重甲与铁浮屠分别套在木人身上——这本就是袁绍命陈震携甲南下的用意。
试验结果毫无悬念。
孙策奋力挥刀时，冀州钢刀虽能劈开同类重甲，入木却不足两寸；而面对铁浮屠时，刀刃竟连半分痕迹都留不下。待他换上斩马陌刀，冀州重甲连带木人当即被斩为两截，可铁浮屠依旧 ** 。
目睹此景的江东众人尽皆失色，孙坚亦满面骇然。沉默返回春谷县衙后，陈震终于道明来意：
袁车骑亲率十万大军南下征曹。沛国、徐州方向的四万偏师已牵制曹军两万余众，使其不敢全力西进。主力六万精兵正沿涡水南下，五日内便可抵达当涂——曹操四万主力此刻正屯驻于此。
袁术、郑宝虽有四万兵马，但绝不会与冀州军同心协力。恕我直言，即便我方八百陷阵精锐配备重甲钢刀，若曹操南方主力真藏着一两千套铁浮屠...
陈震直视孙坚：届时六万冀州军独抗曹军主力，胜算几何？袁车骑此番特请孙破虏出兵相助。
江东与曹操既有盟约在先——孙坚拧紧眉头，背信毁约，岂非小人行径？
这反应早在陈震预料之中：若孙破虏执意守约...
【建安十二年冬月】
袁公路此役必亡。
冀州孤军难支，若寻不得曹孟德破绽，断不可再以卵击石。
吾等尚有退路——豫州若失，犹可归守冀州故地。
吕奉先失并州根基，刘玄德若败于渡河，幽州亦将易主。
幽并二州，终究是冀州掌中之物。
孙文台且听真切：此番南征，吾主意在幽并，非在兖豫，更非与曹 ** 战。
不过借机吞并二州，兼耗曹军元气耳。
陈震直言袁本初心迹，堂上骤寂。
孙坚父子与周瑜相顾——公瑾早有所料，然得实证仍显凝重。
张昭等众将更震，未料袁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曹营琅琊炮之威，诸位当有耳闻。陈震再言，今又现铁浮屠三千、陌刀如林。
若尽取中原沃土，此等利器或将翻倍！
更兼六千铁骑横行，青州水师蛰伏......
孙将军若不联冀伐曹，待曹操势成，江东弹丸之地，可比河北三州支撑更久？
结盟曹操谋荆州？焉知曹贼不会中途反噬！
语毕，陈震冷眼扫过满堂文武。
《江东议盟新篇》
陈震这席利害剖析实乃沮授所授，果然令孙坚、周瑜等众人皆为之震慑。
以我河北之强犹不敢与曹公争锋，江东弹丸之地兵粮匮乏，难道不该与吾等联手？当真要坐视曹贼壮大？此言正中孙坚心事。
忆及曹操未展露三千铁浮屠与斩马陌刀时，孙坚尚存决战之念。若依周瑜方略取得荆蜀，或可一争高下。然今见曹军神兵天降，孙坚顿熄争雄之心。
纵得荆蜀亦难敌曹操。除非曹营生变——譬如铁浮屠倒戈这般剧变。观曹操现今之国力军威，及那骇人发展之势，此役若得中原，袁孙两家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然，天意岂能如愿？
陈震见孙坚意动，遂趁势进言：袁车骑有言，此战无需孙将军明面抗曹，甚至不必毁弃盟约。
孙氏父子闻言凝视。陈震捋须而笑，目光转向周瑜。见周瑜若有所思地点头，似已洞悉其意，便直陈道：
但请孙将军率军入巢湖，或弃舟北上。可托辞助曹攻冀。曹公多疑必不信，如此便可牵制其四万大军，使其不敢全力应对我冀州雄师。
孙坚父子闻言目露精光，此计确可两全——既不必背负背盟之名，又能威慑曹操后方。曹操断不会真信江东军是来助阵的。
见二人神色，陈震知计已成，一路郁结终得舒展。
此次诸侯联军能否击败曹操，关键全系于他这位特使能否成功劝说孙坚挥师北上。
冀州的存亡，此刻正悬于他的三寸之舌。
他深吸一口气，再度加重筹码：
只要我按兵不动，曹操便能全力对付淮南袁术、郑宝与孙坚。
此乃攻心之计，田忌赛马之策。
本该是下等马的臧霸，被曹操用精良兵甲伪装成上等马，妄图以此牵制我冀州精锐。
而曹操则可集中上等马与中等马之力，逐个击破袁术、郑宝、孙坚三方势力，最后再回头与我争夺豫州。
“妙！”
袁绍想通其中关节，当即拍案下令：
“即刻整军南下！
“公予，速传信回邺城！
“命荀友若、审正南再调一批粮草经黄河南下，由涡水入淮！
“来人！
“去将刘备使者简雍请来！”
侍者匆忙领命而去。不多时，简雍入殿。
袁绍直截了当道：
“宪和，你速回平原转告刘玄德与吕奉先——
“莫再从平原渡河，改由我军控制的仓亭渡南下！
“渡河后即刻北上，攻取鲍信的济北、应邵的泰山！
“臧霸的琅琊军难以力敌，难道鲍信、应邵的乌合之众还拿不下吗？”
对幽并联军而言，渡河最大的障碍并非铁浮屠，而是臧霸借精锐之利半渡而击，使军队无法立足列阵。
平原距济北仅百里之遥。若改从仓亭渡南下再北上夹击，纵使难破臧霸，至少可牵制鲍信、应邵，甚至拖住琅琊军。
如此，袁绍北境便无后顾之忧。
提及鲍信，袁绍忽捻须笑道：
“宪和务必转告刘玄德——鲍信与曹操交情深厚，若其陷入危局，曹操必不会坐视不理。
“或可借此引臧霸出平原决战。
“吕奉先与刘玄德麾下幽并骑兵远胜臧霸步兵，铁浮屠虽坚却行动迟缓。
“你等以逸待劳袭扰疲敌，何愁不胜？”
简雍微微一怔。
他此行的意图，原本是借道仓亭渡，拿下鲍信掌控的济北，再挥师东进青州。
袁绍所说的破敌之策，竟与刘备三兄弟所想不谋而合。
只是他们并未料到，鲍信与曹操交情深厚。倘若曹操帐下谋士如云，必然早已算到幽并铁骑若一击不中，势必会选择从仓亭渡南下。
以曹鲍二人之谊，曹操定会叮嘱臧霸：若济北有失，务必驰援。
如此一来，或许真能诱敌出洞！
“多谢袁车骑赐教！”简雍眼中闪过一丝亮色。
……
丹阳，春谷。
孙坚的五万大军自太湖兵分水陆，已在春谷屯驻十余日。
立于城头，他远眺大江对岸——四五里宽的江面上，一条宽逾一里的支流自北向南汇入长江。
那便是濡须水。
两水交汇处，正是濡须口。
河口附近渔船往来，渔夫们撒网劳作，浑然不知这小小的河口竟关乎江东存亡。
“何时渡江？”
孙坚忽然转身，目光落在身后的孙策与周瑜身上。
曹操大军在当涂沉寂十余日，孙坚亦按兵不动。淮南五县与濡须口近在咫尺，他却迟迟未动，心中渐生焦躁。
他唯恐曹操暗中派兵占据淮南，某日醒来，对岸已插满曹军旗帜。
依照盟约，若曹操先取淮南与濡须口，孙坚便再无“借地”之机。
周瑜上前劝道：
“主公稍安，再等一两日。
“淮南各县县令已由周氏族人联络妥当，只待我军一到，即刻献城。
“至于濡须口，更无须多虑。”
【
十二月二十四日
郑宝部将秦松传来情报，在巢湖水寨驻守期间，已严密监控半月有余，未发现任何可疑人员潜入。
郑宝特意向孙坚保证，若有外人擅闯水域，定将其头颅献上。
孙坚微微颔首，紧绷的神情稍缓。
俄顷，他突然问道：公瑾如何看待曹军的按兵不动？
周瑜轻摇羽扇：情报不足，难以揣度。不过不外乎三种可能：
其一，曹军在等待关键军械补给；
其二，曹操顾忌击败袁术后，将失去与袁绍决战的理由；
其三，恐我军背盟偷袭。
正商议间，城楼下传来周泰急促的脚步声。
主公！袁绍使者求见！
众将相视愕然。孙坚沉声道：
不多时，一队使者登城。为首的南阳文士陈震执礼道：
在下奉袁车骑之命前来：一则，刘吕联军在平原郡遭臧霸重创；二则，曹操新获两件神兵。望孙将军以天下计，共伐曹操。
言毕，侍从呈上两件奇异兵器。孙坚等人凝视着寒光凛冽的陌刀与铁浮屠，震惊难言。
（春谷县衙内，陈震详细描述了臧霸如何识破联军浮马渡河之计，反设埋伏大破敌军的经过。
陈震此行携来两把冀州战刀与两副重甲，并向孙坚等人描述了颜良、文丑测试武器的情形。
起初孙坚众人对陈震夸赞的神兵利器不以为意。然而当听到颜良二人试刀的成效，又亲眼见到那两套锻造精良的钢刀与重甲时，在场众人无不色变，连孙坚都露出震惊之色。
冀州作为河北富庶之地，其底蕴远非江东六郡可比。袁绍倾尽全州人力物力，耗时一年有余，才勉强打造出八百套钢甲钢刀。而江东五万大军，竟无一人配备此等装备！
孙坚身披的盆领铠已是江东最上乘的护甲，虽能覆盖全身，但材质与工艺与普通筒袖铠无异，仅在颈部与手臂的防护更为严密。至于程普、黄盖等人所着不过是筒袖铠，凌操、潘璋等将领甚至只穿着简陋的两裆铠。
当众将看到陈震展示的重甲时，立刻意识到这铠甲的品质远超江东所有装备，包括孙坚那件独一无二的盆领铠。
铠甲在众人手中传递时，老将程普、黄盖尚能保持镇定，但周泰、徐盛等年轻将领已忍不住用手抚摸甲胄，感受其精湛工艺，眼中满是艳羡。
孙坚虽然同样心动，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战略层面——袁绍凭借这八百套重甲钢刀，足以组建一支所向披靡的精锐之师。即便他亲自率军，也难与之正面抗衡。
更令人心惊的是，陈震提及曹操的铁浮屠防御力竟远超袁绍重甲，且数量高达三千套！这个数字让孙坚陷入沉思：若将来对方再增三千甚至六千套，又当如何应对？
挫败感在胸中蔓延，孙坚忽然意识到，即便实现周瑜虎踞江南，鲸吞巴蜀的宏图，最终可能仍难敌曹操。这个念头令他一时恍惚。
装备与财力的巨大差距，让孙坚从内到外都感到一阵虚脱，最终支撑不住身体，颓然跌坐在凭几上。
陈震望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暗叹——此刻孙坚的神情，与数日前袁绍目睹铁浮屠与陌刀威力时如出一辙。
陈先生，能否让我亲手试试曹操那两套铁浮屠？孙策急不可耐地追问。
得到首肯后，青州打造的浮屠钢甲与斩马陌刀很快被运至校场。冀州步兵重甲与铁浮屠分别套在木人身上——这本就是袁绍命陈震携甲南下的用意。
试验结果毫无悬念。
孙策奋力挥刀时，冀州钢刀虽能劈开同类重甲，入木却不足两寸；而面对铁浮屠时，刀刃竟连半分痕迹都留不下。待他换上斩马陌刀，冀州重甲连带木人当即被斩为两截，可铁浮屠依旧 ** 。
目睹此景的江东众人尽皆失色，孙坚亦满面骇然。沉默返回春谷县衙后，陈震终于道明来意：
袁车骑亲率十万大军南下征曹。沛国、徐州方向的四万偏师已牵制曹军两万余众，使其不敢全力西进。主力六万精兵正沿涡水南下，五日内便可抵达当涂——曹操四万主力此刻正屯驻于此。
袁术、郑宝虽有四万兵马，但绝不会与冀州军同心协力。恕我直言，即便我方八百陷阵精锐配备重甲钢刀，若曹操南方主力真藏着一两千套铁浮屠...
陈震直视孙坚：届时六万冀州军独抗曹军主力，胜算几何？袁车骑此番特请孙破虏出兵相助。
江东与曹操既有盟约在先——孙坚拧紧眉头，背信毁约，岂非小人行径？
这反应早在陈震预料之中：若孙破虏执意守约...
【建安十二年冬月】
袁公路此役必亡。
冀州孤军难支，若寻不得曹孟德破绽，断不可再以卵击石。
吾等尚有退路——豫州若失，犹可归守冀州故地。
吕奉先失并州根基，刘玄德若败于渡河，幽州亦将易主。
幽并二州，终究是冀州掌中之物。
孙文台且听真切：此番南征，吾主意在幽并，非在兖豫，更非与曹 ** 战。
不过借机吞并二州，兼耗曹军元气耳。
陈震直言袁本初心迹，堂上骤寂。
孙坚父子与周瑜相顾——公瑾早有所料，然得实证仍显凝重。
张昭等众将更震，未料袁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曹营琅琊炮之威，诸位当有耳闻。陈震再言，今又现铁浮屠三千、陌刀如林。
若尽取中原沃土，此等利器或将翻倍！
更兼六千铁骑横行，青州水师蛰伏......
孙将军若不联冀伐曹，待曹操势成，江东弹丸之地，可比河北三州支撑更久？
结盟曹操谋荆州？焉知曹贼不会中途反噬！
语毕，陈震冷眼扫过满堂文武。
《江东议盟新篇》
陈震这席利害剖析实乃沮授所授，果然令孙坚、周瑜等众人皆为之震慑。
以我河北之强犹不敢与曹公争锋，江东弹丸之地兵粮匮乏，难道不该与吾等联手？当真要坐视曹贼壮大？此言正中孙坚心事。
忆及曹操未展露三千铁浮屠与斩马陌刀时，孙坚尚存决战之念。若依周瑜方略取得荆蜀，或可一争高下。然今见曹军神兵天降，孙坚顿熄争雄之心。
纵得荆蜀亦难敌曹操。除非曹营生变——譬如铁浮屠倒戈这般剧变。观曹操现今之国力军威，及那骇人发展之势，此役若得中原，袁孙两家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然，天意岂能如愿？
陈震见孙坚意动，遂趁势进言：袁车骑有言，此战无需孙将军明面抗曹，甚至不必毁弃盟约。
孙氏父子闻言凝视。陈震捋须而笑，目光转向周瑜。见周瑜若有所思地点头，似已洞悉其意，便直陈道：
但请孙将军率军入巢湖，或弃舟北上。可托辞助曹攻冀。曹公多疑必不信，如此便可牵制其四万大军，使其不敢全力应对我冀州雄师。
孙坚父子闻言目露精光，此计确可两全——既不必背负背盟之名，又能威慑曹操后方。曹操断不会真信江东军是来助阵的。
见二人神色，陈震知计已成，一路郁结终得舒展。
此次诸侯联军能否击败曹操，关键全系于他这位特使能否成功劝说孙坚挥师北上。
冀州的存亡，此刻正悬于他的三寸之舌。
他深吸一口气，再度加重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