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携卣出墓,众人趁乱显机智-《放羊娃捡到金凤钗天下大乱我无敌》

  浮木在水里晃,人也跟着晃。王皓趴在木头上,后背的血把衣服浸透了,顺着指尖滴进河里。雷淞然蹲在他旁边,一只手抓着浮木边缘,另一只手死死攥着他腰带,生怕他掉下去。

  李治良坐在前头,猛虎食人卣抱在怀里,贴着胸口。他牙齿打颤,不是冷,是怕。可手没松,一下都没松。

  史策半跪在浮木尾端,拿算盘残框往水里探。她试了三次,看水流方向,又摸岩壁上的苔藓。苔藓厚的一边是南,水往北流。她抬头对任全生说:“这河通外面。”

  任全生闭眼听水声。三岔口快到了,左边水声闷,右边响。他睁开眼:“走左。”

  “为啥?”雷淞然问。

  “右边有人踩过。”任全生指岩壁,“脚印新鲜,泥还没合上。”

  浮木拐进左道,水流变缓。雷淞然喘了口气,刚想说话,史策瞪他一眼。

  “别出声。”

  他立刻闭嘴。

  李治良突然身子一歪,浮木撞上暗礁。他整个人往前扑,卣差点脱手。雷淞然一把拽住他胳膊,两人卡在木缝里,动不了。

  “别动。”史策压低声音,“等它自己滑过去。”

  几秒后,浮木挪开。雷淞然抹了把脸上的水,小声骂:“这破木头比驴还倔。”

  没人笑。

  前面有光。

  不是亮,是火把的光,一闪一闪。

  任全生抬手,众人停划。浮木随波漂,慢慢靠近岸边。芦苇丛长得密,刚好挡住人影。

  四个黑衣人守在出口,抽烟,聊天。一个说饿,一个说困,另一个踢石头解闷。

  “佐藤的人。”史策嘴唇几乎不动。

  “咋办?”雷淞然用气音问。

  “绕。”

  “咋绕?”

  “我扔个东西,他们回头,你们趁机上岸。”

  她说完,从手腕解下铜贝,缠着红绳。轻轻一抛,铜贝飞进右边河道,落水时叮了一声。

  哨兵立刻转头。

  “啥动静?”

  “水里鱼吧。”

  “妈的,这鬼地方连鱼都活不了。”

  三人盯着右边,左边没人看。

  “走!”史策低声。

  雷淞然背起王皓,李治良抱着卣,两人手脚并用爬上岸。泥地湿滑,李治良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倒。雷淞然反手抓住他领子,把他拽起来。两人滚进灌木堆,趴着不动。

  黑衣人没发现。

  任全生最后一个上岸,猫着腰跟上去。

  四人贴着岩壁爬行,穿过泥滩。雷淞然膝盖蹭破皮,咬牙不出声。李治良手肘擦出血,也不喊疼。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

  出了芦苇丛,是一片乱石坡。再往上,就是临时营地。

  “到了。”任全生喘了口气。

  “先别松劲。”史策回头看,“王皓得赶紧处理伤口。”

  雷淞然背着人往上爬。坡陡,他摔了一跤,手撑地,王皓差点滚下去。他重新背上,继续走。

  天快亮了。

  营地帐篷还在,锅也留着。雷淞然把王皓放在最里面铺位,拿毯子盖上。李治良把青铜卣放在他手边,自己蹲旁边,抖着手掏干粮袋。

  “烧水。”史策说。

  “煮姜汤。”任全生补一句。

  雷淞然点火,李治良切姜。刀钝,他切得很慢,姜片厚薄不一。但他没停下,一片接一片放进锅里。

  任全生翻出药粉,撒在王皓后背伤口上。王皓哼了一声,没醒。

  “这伤不致命。”任全生说,“就是失血多。睡两天就能缓过来。”

  “那就好。”雷淞然松了口气。

  “你呢?”史策看他,“手怎么了?”

  “蹭破点皮。”他咧嘴,“不耽误吃饭。”

  李治良端来第一碗姜汤,吹凉,喂给王皓。汤顺嘴角流出来,他拿袖子擦。

  “你倒是会照顾人。”雷淞然说。

  “你不也会背人?”李治良回他。

  雷淞然笑了:“老子第一次背这么重的东西,还以为要断气。”

  “你背的是国宝。”李治良认真说。

  “哦对,”雷淞然一拍脑门,“咱这叫‘抱着国宝喝姜汤’,前无古人!”

  帐篷里静了一秒。

  然后轰地笑出声。

  李治良笑得直哆嗦,眼泪都出来了。雷淞然拍大腿,差点把锅碰翻。史策低头,肩膀抖。任全生拄着拐,笑得咳嗽。

  笑声在山里传出去很远。

  外面天亮了。

  王皓躺在里面,呼吸平稳。洛阳铲靠在枕边,地图压在下面,沾了血。

  李治良笑完,默默拿起布巾,擦青铜卣。他擦得很轻,像怕弄疼它。卣身映着火光,纹路清晰。

  史策站起身,走到帐篷口。她没出去,站在帘子后面,耳朵听着外头。

  没人说话。

  雷淞然靠在角落,闭眼休息。他太累了,眼皮打架,可还是撑着。

  “你睡会。”李治良说。

  “我不困。”他说,“我得看着。”

  “看啥?”

  “看谁敢进来抢东西。”

  李治良低头,继续擦卣。

  任全生卷起裤脚,旧伤发黑,但他没吭声。撕块布条,自己包扎。

  “你这老骨头还挺硬。”雷淞然说。

  “经得起摔。”他说,“以前塌方埋过三天,照样爬出来。”

  “那你比我还耐造。”

  “你也不差。”任全生看他,“刚才背人的时候,一步没退。”

  雷淞然咧嘴:“我表哥能护住卣,我也不能丢人。”

  李治良抬头看他,笑了笑。

  史策忽然抬手。

  外面有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她摘下墨镜,眯眼看远处山坡。

  三个人影,正往这边走。

  她没喊,也没动。只是把手按在算盘上。

  雷淞然察觉,立刻睁眼。李治良放下布巾,把卣往王皓身边推了推。

  任全生拄拐站起来,站到门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

  来人穿着灰布短打,背着包袱。走在前面的那个,手里拿着根竹竿,敲着地面。

  “是江汉帮的暗号。”任全生低声。

  “哪个帮?”

  “码头那群人。”他说,“不是敌人。”

  脚步声停在十步外。

  “里头的,别紧张。”外面喊,“我们是舵爷派来的,送信。”

  史策没应。

  “信在这儿。”那人把一张纸条塞进竹筒,插在路口石缝里,“看完烧了,别留痕迹。”

  说完,三人转身就走。

  史策走出去,取下竹筒。打开纸条,扫了一眼,脸色变了。

  她走回来,把纸条递给任全生。

  任全生看完,递给她。

  雷淞然凑过来:“写的啥?”

  史策不说话。

  李治良看着她。

  她把纸条揉成团,放嘴里嚼了,咽下去。

  “啥味?”雷淞然问。

  “苦的。”她说。

  雷淞然不问了。

  外面风大起来。

  帐篷帘子被吹开一条缝。

  王皓的手从毯子里滑出来,指尖碰到地图边缘。

  血迹在纸上晕开一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