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路”-《火影:穿越成为宇智波家的逆子》

  那股心慌的感觉,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林羽的心脏。

  连续七日,那曾在他右眼中灼灼生辉的金色纹路,如沉入深海的太阳,再未泛起一丝光亮。

  平静取代了躁动,安宁取代了警惕,但这本该是奢求的安稳,却让林羽感到一种濒临溺毙的恐慌。

  恐慌在梦境中被无限放大。

  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到那个血色浸染的庭院,灭族之夜的场景在脑海中反复上演。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尘土混合的腥气,族人们的身影僵硬地矗立在四周,却无一例外地背对着他,仿佛他是庭院中央一座被遗弃的孤坟。

  唯有一人,面向他,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跪坐着。

  那是九岁的他自己。

  稚嫩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悲伤,只有一片空洞的漠然。

  手腕上,那枚银色的系统腕带闪烁着冰冷的微光。

  梦中的小林羽嘴唇翕动,没有发出声音,但那句话却像魔咒一样,一字一字凿进林羽的灵魂深处:“你说谎的时候,最像真的。”

  猛地从梦中惊醒,冰冷的汗液浸透了后背。

  林羽剧烈地喘息着,视野从模糊到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床头柜上一枚孤零零的药丸。

  那是一枚灰白色的药丸,静静躺在那里,仿佛已经等候了许久。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药丸他太熟悉了。

  当年为了伪装疯癫,躲避回声堂更深层次的探查,医疗组曾为他“特供”过这种强效镇定剂。

  可眼前这枚,来自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透明瓶子,瓶身却带着一道极其熟悉的折叠纸签的折痕。

  那是鼬的习惯,一种只有他们兄弟俩才懂的标记。

  心脏的悸动瞬间被一股寒意所取代。

  林羽攥紧那枚早已冷掉的药丸,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冲向了镇子的教育署档案室。

  他知道,这个时间,鼬一定在那里。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纸张燃烧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档案室中央,鼬正背对着他,将一沓沓文件投入熊熊燃烧的火盆。

  火光映照着他清冷的侧脸,神情专注而决绝。

  林羽的脚步停在了门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目光越过鼬的肩膀,落在那即将被火焰吞噬的文件上。

  尽管页面已残破不堪,但几个刺眼的标题还是像钢针一样扎进了他的眼睛——

  “U.S系列实验报告”

  “高级行为矫正协议…第三阶段…”

  “记忆抑制…推荐剂量表…”

  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一把揭开陈年血痂的利刃。

  U.S,宇智波记忆抑制系统。

  原来,所谓的“系统”,所谓的“任务”,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被精心设计好的骗局。

  一场针对他的,长达数年的行为矫正实验。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最后一页文件的边角被火焰舔舐、蜷曲、化为灰烬,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你一直以为我在演戏……可你也在演,演一个能守住秘密的哥哥。”

  鼬的身体猛地一僵,投入火盆的动作停滞在半空。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罕见地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看着林羽,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我只是不想你……重走我的路。”

  那条路,是背负所有罪恶与秘密,在黑暗中独自前行的不归路。

  他以为,只要让林羽“疯掉”,就能让他远离这一切。

  “路?”林羽低声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

  他缓缓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的,是那枚在爆炸中被烧得焦黑扭曲的系统接收器,“团藏的技术可以复制一个系统,甚至能模拟出整个家族的意志,但它复制不了人心。”

  他向前一步,目光直视着鼬动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真正让人学会撒谎的,不是冰冷的命令,是刻骨的恐惧——是害怕说出真话,就不再被爱了。”

  那份恐惧,他尝了太多年。

  怕被家族抛弃,怕被哥哥厌恶,怕自己成为那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所以他撒谎,他伪装,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合格的“演员”。

  “所以我决定,”林羽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做最后一个不说真话的人。”

  鼬的眉头紧紧皱起,还未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却见林羽已经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档案室。

  他的方向不是五金铺,不是家,而是镇子中心广场,那个拥有全镇最高权限的直播频道控制台。

  控制台的技术员被这个浑身散发着凛冽气息的少年惊得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阻拦,林羽已经夺过了主控权限,将全息镜头对准了自己。

  下一秒,全镇所有亮着的屏幕,无论是家庭光幕、商业广告牌,还是个人腕带终端,画面瞬间被切换。

  林羽那张年轻却写满沧桑的脸,出现在了每一个人的视野中。

  “从今日起,我将公开所有回声堂的监听记录,包括我自己的。”

  没有多余的解释,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段长达三小时的影像,开始在全镇同步播放。

  画面起初是那场着名的家族会议,少年林羽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控诉着家族的陈腐,叫嚣着要脱离宇智波。

  他的疯狂与叛逆,曾是全镇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然而,镜头一转,切换到了会议后台的监控视角。

  咆哮的少年蜷缩在无人的角落里,剧烈地干呕着,直到吐出酸水。

  他浑身颤抖,将脸埋在膝盖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抽泣:“哥……撑住……快结束了……就快结束了……”

  画面再次切换,是深夜的五金铺。

  每一次“叛逆”爆发后,医疗组的人员都会紧急赶到,为他注射镇定剂。

  而当所有人离开后,鼬的身影总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床边,为他掖好被角,久久伫立。

  紧接着,是更多令人心惊的片段——少年为了在“系统”面前保持所谓的“情绪不稳定”状态,在深夜用刀尖一次次划破自己的手掌,用疼痛对抗着镇定剂带来的昏沉与麻木。

  每一次公众面前的歇斯底里,背后都是一次自我凌迟般的痛苦折磨。

  三个小时的影像,将一个被误解的“疯子”背后,那个孤独挣扎的灵魂,血淋淋地剖开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直播结束时,所有的喧嚣都归于沉寂。

  屏幕上没有林羽的脸,只留下了一行黑色的字: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个怕哥哥死掉的孩子。”

  那一夜,整个宇智波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亮街道时,人们发现,林羽的五金铺门扉紧闭。

  但那扇紧闭的门外,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

  有未拆封的昂贵药瓶,有字迹稚嫩却写满关心的话语的信笺,甚至还有一双用彩色绳线亲手编织的护目带,那是镇上一个孩子送来的礼物。

  没有人敲门,没有人喧哗。

  他们只是默默地放下东西,然后悄然离去。

  而在小镇最高的钟楼顶端,那只象征着旧日秩序的机械狐狸,眼中残留的最后一点光斑,在晨曦中最后一次闪烁。

  随即,它化作一道微不可见的细小火苗,点燃了藏在它体内的一卷旧广播稿。

  那是团藏时代留下的,充满了谎言与控制的文稿。

  火焰升腾,黑烟袅袅。

  那片山坡之上,林羽静静伫立,遥望着镇中心钟楼的方向。

  旧时代的余烬正在熄灭,而他知道,一个真正属于所有人的黎明,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