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听我说话-《火影:穿越成为宇智波家的逆子》

  新规实施后的第三周,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雨后泥土的芬芳,而是一种更为粘稠的、无形的敌意。

  粗糙的纸张被胡乱地贴在镇子的每一根电线杆和公告栏上,白纸黑字,措辞尖锐——“林羽,借心理健康之名,行思想控制之实!”墨迹仿佛利刃,将他建立的一切剖开,露出最不堪的揣测。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家长中蔓延,很快,一封联名信送到了他的回声堂门口,要求立刻关闭这个“精神污染源”。

  明川是在一个阴沉的午后冲进来的,少年的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他将最新一期的《木叶日报》重重拍在桌上,报纸因用力而发出“啪”的脆响。

  头版社论的标题刺眼无比:《我们是否也需要‘情绪许可证’?

  》。

  配图更是充满了嘲讽的意味——空荡荡的倾诉箱,以及那扇被铁链锁死的广播室大门。

  林羽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开,落在了自己的袖口上。

  那里的布料已经磨损得起了毛边,针脚歪歪扭扭,却异常牢固。

  那是很多年前,他因为在训练中表现出片刻的恐惧,被家族长老厉声斥责后,鼬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悄替他缝补好的。

  兄长温热的指尖仿佛还残留在布料上,提醒着他,在这个推崇坚不可摧的忍者世界里,最微小的温柔是何等珍贵的奢侈品。

  “林叔叔……”明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羽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他缓缓站起身:“准备一下,我要在春祭广场,开一场公开答疑会。”

  消息很快传开,但一同泄露出去的,还有一份被“内部人士”确认的会议议程,其中最醒目的一条是:“林羽将正式宣布,永久关闭回声系统。”

  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些视回声系统为洪水猛兽的家长和议员们弹冠相庆,认为这是民意的伟大胜利。

  而那些曾经在系统中找到片刻喘息的人们,则感到了深深的背叛和警觉。

  连一向作壁上观的教育署,也破天荒地派出了专员,前来旁听这场“时代的交接仪式”。

  答疑会当天,春祭广场人山人海,仿佛全镇的人都聚集于此。

  支持者与反对者泾渭分明,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高台之上,林羽独自站立,身形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他的身后,悬挂着一口巨大的铜钟,古朴而沉重,但细心的人会发现,连接钟锤的绳索松松垮垮,这口钟,根本没有接线,它只是一具空壳。

  林羽走到台前,环顾下方攒动的人头,那些脸上交织着幸灾乐祸、愤怒、疑惑与悲伤的表情。

  他没有拿起扩音器,但声音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你们说得对,”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愣住了,“我确实不该替别人决定,他们应该怎么哭,或者,该不该哭。”

  台下瞬间哗然。

  反对者们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而支持者们则是一片死寂,难以置信。

  就在这片嘈杂声达到顶峰之际,林羽猛地转身,抓住那根粗大的钟绳,用尽全身力气向下一拉!

  预想中洪亮的钟声并未响起。

  取而代之的,是“哗啦”一声,无数泛黄的纸页从钟口倾泻而下,如同下了一场绝望的雪。

  它们是这些年来,所有被投入倾诉箱,却无人认领的匿名留言。

  风一吹,纸页漫天飞舞,散落在人们的脚下、肩头。

  林羽弯腰,从脚边拾起一张。

  他甚至没有看,就直接朗声读了出来:“我说我想妈妈了,结果弟弟嘲笑我是个永远长不大的软蛋。”

  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又翻开另一张,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害怕下一次的任务会失败,可队长说,懦弱者不配佩戴木叶的护额。”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因为他的话而神情各异的脸庞,“这些,只是成千上万句被压抑的话中的两句。它们本该被听见,被理解,被拥抱,却被你们,被这个推崇坚强的世界,称为‘污染’,称为‘杂音’。”

  “如果关闭这个系统,能让你们感到安心,”他一字一顿地说,“那我现在,就亲手砸了它!”

  话音未落,他从身后抄起一把早已准备好的铁锤。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砸向那口铜钟。

  然而,铁锤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却在落下的瞬间猛然转向,狠狠地砸向他脚下的石板!

  “轰——!”

  一声巨响,碎石四溅!

  坚硬的青石地面被砸开一个大洞,露出的不是泥土,而是纵横交错、如同蛛网般密布的金属传声管道!

  那是回声系统真正的核心,埋藏在地下的神经网络。

  阳光照进破口,人们惊恐地发现,每一根管道的内壁上,都用各种不同的力度和字体,蚀刻着密密麻麻的同一句话——

  “我需要帮助。”

  “我需要帮助!”

  人群彻底寂静了,连呼吸都仿佛停止。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人群中飞奔而出,是明川!

  他冲上高台,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经过改装、线路裸露在外的节点盒。

  “林叔叔教过我们,如果声音无法抵达耳朵,就让它留在它经过的地方!”少年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却无比坚定,“现在,全镇所有的铃铛、管道、每一个节点,都在替我们记着!”

  他猛地按下了节点盒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下一秒,不是任何预设的广播,也不是某个人的声音。

  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混合了无数情绪的共鸣,从广场地底,从远处十七个站点的方向,同时响起!

  那是被死死压抑的呼吸声,是无人听见的颤抖独白,是断断续续的抽泣,甚至还有像初生婴儿般无助的、细微的呜咽……这不是播放,而是过去三个月里,所有未被公开的情绪数据,在地下管道的特殊共振下,自发地、混乱地涌出!

  这声音没有旋律,没有语言,却像一把把无形的刮刀,凌迟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一位曾经带头举报林羽的老议员,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几步,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发出了惊恐的嘶喊:“停下!这不是声音……这是灵魂在刮墙!”

  当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风中,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散场后,人群默默离去,没有欢呼,也没有咒骂,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沉思。

  林羽独自一人,默默地清理着台上的碎石和纸片。

  在被砸碎的砖缝中,他发现了一枚指甲盖大小、边缘被烧得焦黑的微型接收器。

  它的外形,与当年那个被强制废除的、监控所有人心率和情绪波动的系统腕带残片,惊人地相似。

  他不动声色地将它收入怀中,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当晚,他翻开日记,在空白的纸页上写道:“当疯子开始被认真对待,他们就不再是疯子了。”

  而在镇子的街角,路灯昏黄的光晕下,明川正拿着一根粉笔,在地上画着一条全新的、蜿蜒曲折的路线图。

  那形状,像极了一只巨大的耳蜗。

  路线的终点,他用力地写下几个字:

  “这次,轮到我来听。”

  广场上那场惊心动魄的情绪共鸣,像一场席卷全镇的风暴,余波久久未散。

  林羽回到家中,关上门,将外界的喧嚣隔绝。

  他没有点灯,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任由月光洒在身上。

  那场由无数灵魂碎片汇成的声浪,不仅震慑了整个木叶,也仿佛掏空了他身体里的某些东西。

  一直以来,他像一个堤坝,承接着所有涌来的负面情绪,再将其转化为可以被理解的语言。

  而今天,他亲手炸开了堤坝。

  洪水退去后,留下的是一片前所未有的空旷与寂静。

  他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自己的右眼眼角。

  那里,曾是风暴的中心,是承载一切的容器。

  但此刻,他只感觉到一片温凉的皮肤,和一种奇异的、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离开的平静。

  这种平静,陌生得让他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