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东瀛四人组-《不良人:大帅死后我成了天下第一》

  时光荏苒,一年已过。这一年,天下局势在战火与暗流中,悄然发生着深刻的演变。

  岐王李茂贞亲征河西走廊,与当地六谷部、归义军联军展开激烈拉锯。

  李茂贞用兵如神,加之火器之利,步步推进,最终成功打通了这条连接东西方的战略通道,重现丝绸之路荣光似乎指日可待。

  然而,战事酷烈,李茂贞本人亦在关键一役中身负重伤,不得不将镇守重任交付麾下大将,自己返回凤翔岐王府休养。河西虽下,根基未稳,未来依旧充满变数。

  与此同时,王彦章与王景崇统领的秦、洛联军,对吐蕃的征伐更是声势浩大。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的怒吼响彻高原,无数吐蕃城池、关隘在这前所未有的火力面前化为齑粉,展现了强大的军事威慑力。吐蕃诸部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损失惨重。

  然而,战争的制约很快显现。吐蕃高原地势险峻,气候恶劣,中原将士极不适应,死在寒冷与高原反应中的将士愈来愈多,后勤补给线漫长而脆弱。

  尽管王彦章勇猛善战,也难以克服这天然屏障。持续一年的战事耗资巨大,秦国与洛阳的国库都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最终,损失最重的吐蕃六谷部率先支撑不住,遣使至王彦章军前,割让部分水草丰美之地求和。而实力保存相对完好的拉萨王系与亚泽王系,见识了神威炮的恐怖后,亦感到了深深的恐惧,为避免灭顶之灾,也纷纷派出使臣,远赴洛阳,向张子凡上表称臣,愿为藩属。

  林远虽心有不甘,意欲彻底铲除吐蕃不良人这股势力为李存孝报仇,但现实摆在眼前——军队已疲,国库渐空,再打下去恐生内变。

  权衡再三,他不得不接受现实,下令王彦章班师回朝。这场声势浩大的征吐蕃之战,虽取得了表面上的臣服和部分土地,但未能竟全功,吐蕃本土尤其是那些不良人核心势力,并未被根除,隐患犹在。

  长安城中,林远在这一年里,将主要精力投入到内政梳理与自身修炼之中。他每日处理繁重政务,竭力维持战争状态下的秦国稳定,同时坚持不懈地修炼那门新创的功法,虽进展缓慢,但根基日渐扎实。

  张玄陵在洛阳含饴弄孙之余,对大妖内丹的炼化也未曾停歇,只是此事精细,急不得。而李星云,自一年前花园一别后,便再次杳无音讯,不知又去往何处,筹划着什么。

  吴国之地,则上演了一场权力交接的悲喜剧。徐温终于病逝,临终前,他对养子徐知诰的才能与威望产生了深深的戒惧,为确保亲儿子的地位,他明升暗降,将徐知诰封至偏远的升州。

  然而,此举正合徐知诰之意。他在升州韬光养晦,励精图治,减免赋税,兴修水利,极力拉拢民心,同时,借助得自李星云之手的那块魃阾石,默默修炼,积蓄着力量。吴国的未来,已然埋下了巨大的变数。

  太原府,石敬瑭的日子愈发难过。燕云之事后,张子凡不断通过各种手段削弱、挤压他的权力空间。为消除张子凡的戒心,石敬瑭不得不采取自污之策,终日闭门不出,在府中纵情声色,饮酒作乐,营造出一副沉迷享乐、无心权势的假象。然而,在那醉生梦死的表象之下,与契丹、吐蕃的暗中勾连是否仍在继续,唯有他自己知晓。

  娆疆西南的大长和国也突发变故,东川节度使杨干贞发动兵变,拥立赵善政建立大天兴国,不久后自立为王,建大义宁国。

  一年光阴,看似平静,实则各方势力都在积蓄、谋划、等待。

  …

  长安城愈显繁华,丝路重开带来的商队络绎不绝,驼铃悠扬,国库日益充盈,仿佛一年战争的创伤已被这盛世的表象所掩盖。

  然而,在距离长安不远的一处隐秘山腹之内,却存在着一个与外界繁华格格不入的阴冷世界。巨大的天然洞穴被改造成了一座恢宏而诡异的地下宫殿,墙壁上镶嵌着发出幽光的矿石,映照着中央一尊巨大的、刻满符文的青铜丹炉,炉火早已熄灭,只余下冰冷的灰烬。

  林远负手立于丹炉前,面容在幽光下显得格外冷漠。他周身的气息比一年前凝实了许多,显然已成功突破至中天位。

  “一年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终于踏入中天位。而你们也终于‘成功’了。”

  在他身后,落花洞女的洞主千乌,正惶恐地跪伏在地,双手高高捧起一枚龙眼大小、色泽暗沉、隐隐散发着古怪气息的丹药。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敢抬头。

  林远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千乌手中的丹药上。他伸出两根手指,拈起那枚丹药,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突然,他发出一阵低沉而压抑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绝望。

  “哈哈哈哈,这半成品!这连药性都未能完全融合的废丹!你让我怎么敢拿去给小荷吃?!啊?!”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厉声质问,眼神锐利如刀,刺向跪地的千乌。

  千乌吓得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哭腔:

  “殿下明鉴,此丹药,此丹药药力相对温和,与殿下当年服用过的、药性霸道的长生不死药,略有不同……或……或许……”

  “或许?”

  林远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目光转向大殿角落,那里,一个身影被粗大的铁链锁在石柱上,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浑身布满污秽与伤痕,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气息奄奄,如同腐朽的枯木——正是昔日的巴戈。

  林远面无表情地走到巴戈面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手中那枚“半成品”长生药,粗暴地塞进了她的嘴里。

  起初,巴戈毫无反应。但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她残破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周身的经脉肉眼可见地凸起、扭动,残存无几的真气疯狂激荡,却又在瞬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泄去。最终,她猛地一挺身子,随即彻底瘫软下去,再无声息。

  千乌小心翼翼地爬上前,伸出手指探了探巴戈的鼻息,随即触电般缩回,脸色惨白地回禀:

  “殿下……她……死了。”

  受尽折磨的巴戈,没能成为试药的幸运儿,反而在这枚失败的丹药下,终于结束了痛苦的生命。

  林远看着巴戈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喜悦,也无怜悯。他忽然又开始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渗人,充满了无力与自嘲。

  殿内侍立的其他落花洞女,都害怕地缩紧了身子,大气不敢出。

  “殿下,我……奴婢无能……”

  千乌伏在地上,声音颤抖。

  “不怪你。”

  林远止住笑声,语气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意,

  “此药逆天而行,本就艰难。”

  千乌闻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抬起头,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

  “属下……不,奴婢……奴婢服侍殿下……”

  她赶紧使了个眼色,旁边几名容貌姣好的落花洞女会意,立刻款款走上前,就要为林远宽衣解带,试图以温柔乡来平息他的怒火。

  “够了。”

  林远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挥袖拂开伸来的玉手,

  “我很恼火,可也用不着这样来去火。都退下。”

  “是。”

  千乌和众女不敢违逆,连忙躬身退出了大殿,留下林远一人,对着那冰冷的丹炉和巴戈的尸体,身影在幽光下拉得长长的,无比孤寂。

  …

  与此同时,远在江湖某处隐秘山谷的剑庐之内,气氛却是紧张与希望交织。

  尸祖侯卿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姬如雪平放在一张干净的竹床之上。

  姬如雪面色苍白,但呼吸平稳,她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枚原本漆黑圆润、此刻却被一种诡异的血红浸染了大半的珠子。

  李星云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侯卿的动作,忍不住问道:

  “尸祖,雪儿她?”

  侯卿检查完毕,直起身,依旧是那副优雅淡然的模样,点了点头:

  “嗯,已无大碍。换了血后,再用这枚至阴内丹作为引子,总算是把她体内那纠缠了一年多的诡异蛊毒给彻底吸出来了。这蛊,确实厉害。”

  靠在门框上的莹勾不耐烦地甩了甩她那头长发,咬着手中的果子抱怨道:

  “额就说,早点去找那个蛊王蚩离不就好了?非得我们几个东奔西跑,费这么大劲!”

  李星云叹了口气,解释道:

  “唉,这一年来,河西走廊和吐蕃那边战事正紧,林兄他们压力巨大。若是让他们知道雪儿中了这么棘手的蛊毒,性命垂危,岂不是给他们徒增烦恼?好在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他看着姬如雪渐趋平稳的脸色,眼中充满了庆幸与柔情。

  莹勾撇撇嘴:

  “你还考虑的挺周全嘛。现在好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内丹,用来救姬如雪了,额们也没办法按原计划去唤醒那个什么多阔霍了。还有,林远那小子的功力,算是彻底被你吸干净还不了了,咋办?”

  李星云脸上也露出一丝无奈:

  “功力一事,林兄不会在意。只是没了这内丹,想要救醒多阔霍前辈,确实变得极为棘手。”

  三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在这时,剑庐外传来一阵凌乱而虚弱的脚步声。

  李星云、侯卿、莹勾同时警觉地转头望去。只见几个衣衫褴褛、满身尘土、脸上带着极度疲惫的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闯进了剑庐的院子。

  李星云看着这几张熟悉又狼狈的面孔,愣了一下,随即脱口而出:

  “不是我靠,你们几个,咋搞的?”

  “终于,李星云,你终于回来了啊!”

  侯卿和莹勾也同时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着这几个不速之客,异口同声地发出了疑问:

  “这是谁啊?”

  剑庐院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李星云、侯卿、莹勾三人,看着眼前这四个如同从泥地里滚出来、脸上写满了沧桑与委屈的东瀛武士,实在是很难将他们与一年前在冰英冢外那个气势汹汹、手段狠辣的夺宝团队联系起来。

  为首的伊藤健次,这位昔日也算得上枭雄的人物,竟当着三人的面,用脏兮兮的袖子用力抹了一把眼角混着灰尘的泪水,带着哭腔控诉道:

  “李星云!你知道我们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吗?!啊?!”

  他这一嗓子,饱含了无尽的辛酸,听得李星云都愣了一下。

  原来,自一年前魃阾石被李星云夺回,平贞盛又临阵脱逃不知所踪后,伊藤健次带着剩下的三名手下,便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境地。

  吐蕃路途遥远,环境陌生,他们不敢贸然前往;而没能完成夺取魃阾石或获取长生药方的任务,他们更无颜返回东瀛面对那位大人。

  四人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中原流浪,四处打听消息。

  期间,他们也曾偷偷潜回终南山,企图再探冰英冢,却发现那里早已被秦国军队重重把守,连只苍蝇都难以飞入。

  伊藤健次终于后知后觉地猜到了某种可能——那位秦王林远,或许也在千方百计地寻求长生之法,目的就是为了救活冰棺中的那个女子!

  走投无路之下,四人最终硬着头皮,乘船返回了东瀛,战战兢兢地向徐福禀明了中原的剧变与他们任务的失败。

  出乎意料的是,徐福并未立刻严惩他们,在仔细询问了中原各方势力,尤其是秦王林远的动向和态度后,他沉吟良久,竟取出了一枚散发着奇异药香的长生不老药,交给了伊藤健次。

  徐福的声音冰冷而充满威慑:

  “将此药与信件带去中原,交给秦王林远。告诉他,我愿以此药,换取他手中关于长生不死药的一切研究成果与药方,合作共赢。你们四个,”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瑟瑟发抖的四人,

  “若是敢途中偷食此药,坏我大事,哼,休怪我亲自前往中原,将你们的脑袋一个个拧下来!”

  “不敢!绝对不敢!”

  伊藤健次四人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保证。

  怀揣着这枚关乎性命和任务的重宝,四人再次踏上了中原的土地。这一次,他们目标明确——面见秦王林远。

  然而,当他们来到长安,才发现想见秦王一面,难于登天!如今的长安,作为丝绸之路的东方起点,人声鼎沸,每日求见秦王的各色人等络绎不绝:有汇报政绩的地方刺史,有请求批示的朝廷官员,还有无数希望与秦国通商的各方巨贾,秦王日理万机,一天能接见的人数量有限。

  最关键的是,他们四人一路颠沛流离,盘缠早已用尽,根本拿不出像样的财物去贿赂负责安排觐见的官吏。结果,他们排了半个月的队,好不容易快轮到,却因为“身份不明,目的不清”,又被无情地排到了名单的最后,遥遥无期。

  希望破灭,四人心灰意冷。无奈之下,他们想起了与秦王关系匪浅的李星云,想着找到他,或许也能达成目的。于是他们一路打听,找到了这处剑庐。

  岂料,剑庐更是人去楼空,压根没人!

  身上的钱已经花光,连住店都成问题。想去打家劫舍弄点钱财,又怕事情败露,被秦王知道后,彻底搞砸了徐福交代的合作大事,那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万般无奈之下,在东瀛算得上是绝顶高手的四位武士,做出了一个悲壮的决定——留在剑庐,自力更生!

  他们靠着在附近山林里采集野果、野菜充饥,甚至开垦了剑庐后院的一小片荒地,种上了些容易存活的瓜果。平日里,他们还得轮流打扫剑庐,保持整洁,生怕李星云哪天突然回来,看到破败的景象更加不悦。

  “我们四个,好歹也是有名号的人物!”

  伊藤健次越说越激动,指着自己粗糙了许多的手掌和晒得黝黑的脸庞,

  “却硬是在这里,过了整整半个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生活!李星云!你踏马的到底跑去哪里了?!现在才回来!!”

  当然,关于徐福的具体身份和名号,以及他们要交给林远的是什么,他们不敢透露,只含糊地说是“背后的一位大人物”有意与秦王合作。

  李星云听完这离奇曲折的经历,表情十分精彩,他尴尬地挠了挠脑袋,看着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院子和角落里长势不错的几畦蔬菜,恍然道:

  “我说呢,这剑庐这么久没人住,怎么还这么整洁,原来是几位帮忙打扫啊。”

  一旁的莹勾也眨了眨眼,看着自己刚才随手从院子里果树上摘下来、正啃了一半的果子,喃喃道:

  “这,额还说这野果味道不错,原来是你们种的。”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又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滑稽。这四个肩负着“重大使命”的东瀛高手,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们雄心勃勃的中原之行,最终会以在剑庐种地半个月而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