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篇 铁棺咒-《民俗诡谲短篇故事集》

  永乐十九年,漠北妖星现。

  钦天监奏报“铁棺现世,地脉将竭”,皇帝震怒,敕令封锁燕云十六州所有铁矿。然三年后,朔风堡突现百具玄铁巨棺,棺盖刻满蝌蚪状咒文,夜半常闻金铁交鸣之声。守军凿开一棺,内无尸骸,唯见一具通体赤红的铁铸人俑,心口嵌着半块虎符——正是三年前失踪的靖南王世子随身信物!

  第一章 守棺奴

  我叫阿九,是朔风堡的守棺奴。

  堡主陆沉舟,前朝靖南王遗脉,隐居于此炼“铁髓丹”。百具玄铁棺是他的“药引”,需活人精血温养百年方成。我被掳至此,日日以铜针刺穴放血,滴入棺缝。血渗之处,咒文泛起幽蓝鬼火。

  这夜暴雨,我照例放血时,铁棺突然震颤!棺盖缝隙渗出粘稠黑液,落地化作无数铁线虫,钻入我脚踝。剧痛中,我瞥见棺内人俑双眼骤睁——那竟是双熔岩般的赤瞳!

  “戌时三刻…血祭归位…” 瓮声回荡耳畔。陆沉舟踉跄闯入,左臂齐肩而断,伤口处缠着烧焦的符纸:“快逃!铁棺醒了!”

  第二章 尸油灯

  陆沉舟拉我遁入炼丹密室。

  墙上挂满人皮灯笼,灯油竟是半凝固的尸油。他撕下衣襟包扎断臂,露出胸口烙印——竟与铁棺咒文一模一样!

  “铁棺非棺,乃上古巫族‘锁孽皿’。”他咳出黑血,“以万人膏血为墨,咒文为链,封印着被黄帝斩于涿鹿的魔神‘蚩尤残魂’!靖南王祖上为封印者,代代守棺。今血脉断绝,蚩尤借铁棺复苏……”

  话音未落,密室铁门轰然洞开。门外站着陆沉舟的十二名“药人”——那些被抽血的守棺奴,此刻皮肤覆满铁鳞,眼冒红光,喉中发出齿轮转动般的“咔哒”声!

  “它们…在找自己的‘棺椁’…” 陆沉舟目眦欲裂,将一枚青铜钥匙塞给我,“去地宫!毁掉主棺!”

  第三章 铁髓丹

  我跌入地宫,寒气刺骨。

  穹顶悬挂九盏尸油巨灯,照见中央主棺——比普通铁棺大十倍,刻满饕餮纹,棺盖中央嵌着颗搏动的血肉心脏!心脏每跳一次,地宫便震落一层铁锈。

  “陆沉舟…你竟敢私炼‘铁髓丹’…” 沙哑男声从棺中传出。棺盖缓缓开启,走出一名铁甲巨人,面容与陆沉舟一般无二,但全身由黑铁浇筑,关节处伸出淬毒骨刺!

  “兄长,你我本为一体。”铁甲人道,“父王将蚩尤残魂封入我魂魄,分你人形为我护法。如今我破封在即,你这具肉身…正好补全蚩尤最后一块‘兵主骨’!”

  他挥爪抓来,我翻滚躲闪,钥匙不慎掉落。铁甲人俯身拾钥,后颈露出暗红符咒——正是铁棺咒文的变体!

  “原来你才是主棺钥匙…” 我猛然醒悟。

  第四章 兵主骨

  铁甲人捏碎钥匙,地宫开始崩塌。

  “你以为毁掉主棺就能终结?”他狂笑,“百具铁棺已成蚩尤‘万兵冢’!看——” 他挥手劈开岩壁,露出后面景象:所有守棺奴正被铁线虫拖入各自的铁棺,棺盖闭合后,他们竟在棺内化作手持兵刃的铁俑!

  陆沉舟拖着重伤之躯冲入:“阿九!用尸油灯烧主棺心脏!”

  我抓起一盏尸油灯掷向心脏。火焰触及心脏的刹那,整座地宫响起亿万铁兵的呐喊!铁甲人躯体龟裂,蚩尤残魂在火光中尖啸:“吾之血裔…皆将为吾兵刃!”

  地宫彻底塌陷。我被气浪掀飞,最后看见陆沉舟扑向铁甲人,用残存的手臂插入他胸膛——那里正是他自己的脸!

  “哥…这次…换我…护你…”

  尾声 铁锈雨

  三月后,朔风堡遗址降下铁锈色血雨。

  村民在废墟中发现一具无头铁俑,心口插着半截青铜钥匙。更诡异的是,此后十年间,漠北铁匠铺接连失踪学徒,归来者皆沉默寡言,皮肤覆满鳞甲,指缝生出铁钩。

  而我,在某个雨夜惊醒,发现枕边放着一盏尸油灯。灯焰摇曳中,我胸口浮现出暗红咒文,指尖悄然长出一寸铁鳞。

  远处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如战鼓,如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