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陈月蓉的决定-《多子多福:背着赵敏成了明教教主》

  说着。

  那只保养得宜、戴着硕大翡翠扳指的手。

  就开始不老实地。

  沿着陈月蓉柔韧的腰肢线条。

  向下滑去。

  指尖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充满占有欲的热度。

  试图穿过那繁复的宫装衣料。

  直接触摸到内里的肌肤。

  陈月蓉心中猛地一紧。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直冲喉咙。

  浑身的汗毛仿佛都在那一瞬间竖了起来。

  每一寸皮肤都泛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像是被冰冷的毒蛇爬过。

  但她深吸了一口气。

  用强大的意志力。

  死死压住了身体本能想要躲闪、甚至想要呕吐的反应。

  相反。

  她非但没有躲。

  反而顺着那只手用力的方向。

  微微侧了侧身子。

  做出一种半推半就的姿态。

  同时。

  娇羞地。

  低下了头。

  浓密如蝶翼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诱人的阴影。

  脸颊也适时地飞起两抹恰到好处的红晕。

  “陛下……”

  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带着一种欲拒还迎的羞涩。

  尾音微微拖长。

  像小猫爪子一样挠在人心上。

  “这……这可是议政的大殿……”

  “庄严肃穆之地。”

  “若是……若是被哪个不懂事的奴才闯进来瞧见了。”

  “或是被言官们知道了……”

  “那……那可成何体统呀……”

  她抬起眼皮。

  飞快地瞥了元顺帝一眼。

  那眼神似嗔似怨。

  水光盈盈。

  “而且……”

  她的话锋在这里顿住。

  恰到好处地。

  留下了一个引人探究的空白。

  红唇微启。

  却又抿住。

  一副欲言又止。

  难以启齿的模样。

  “而且什么?”

  元顺帝此刻已经被她这副娇羞含情的模样彻底勾起了火。

  那点因为六大门派逃跑、赵敏失踪而带来的怒火和烦躁。

  似乎找到了另一个更直接、更原始的宣泄出口。

  他只觉得口干舌燥。

  小腹那团火烧得更旺。

  有些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将陈月蓉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而且……”

  陈月蓉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

  才抬起头。

  眼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遗憾和歉疚。

  声音更低了。

  几乎像蚊蚋。

  “而且臣妾……臣妾这几日……”

  “身子……身子有些不大爽利……”

  “正是……正是女子每月那不方便的几日……”

  “怕是不能……不能好好服侍陛下了……”

  她说完。

  立刻又低下头去。

  贝齿轻轻咬住了下唇。

  那力道控制得极好。

  既显得羞涩难当。

  又不会真的咬出痕迹。

  脸上那混合着遗憾、歉疚和一丝丝委屈的表情。

  简直无懈可击。

  元顺帝闻言。

  整个人一愣。

  动作也随之一僵。

  脸上那急切的表情。

  瞬间被一种错愕和扫兴所取代。

  像是一盆冷水。

  虽然没彻底浇灭那团火。

  却也让它旺势骤减。

  “怎么……”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他有些不甘心地咕哝了一句。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失望和烦躁。

  但身为帝王。

  最基本的体面还是要维持的。

  更何况。

  眼前这美人儿一脸歉然。

  眼神楚楚可怜。

  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急色强求。

  那有失天子威仪。

  “罢了罢了……”

  他悻悻地松开了一些手。

  但指尖仍有些不舍地在陈月蓉腰间流连了一下。

  “既然身子不适。”

  “那……那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好好将养。”

  “朕回头让太医院派最好的御医去你宫里。”

  “给你仔细瞧瞧。”

  “开些温补调理的方子。”

  陈月蓉心中那块高悬的巨石。

  终于“咚”地一声落了地。

  一股强烈的解脱感几乎让她腿软。

  她连忙借着屈膝行礼的动作。

  稳住身形。

  声音里充满了感激与柔情。

  “臣妾……多谢陛下体恤。”

  “陛下对臣妾如此关爱。”

  “臣妾……感激涕零。”

  “定当尽快养好身子。”

  “再来……再来侍奉陛下。”

  她说着。

  又抬起那双水汪汪的眸子。

  含情脉脉地看了元顺帝一眼。

  这一眼。

  足以让任何男人心头酥软。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陛下也请千万保重龙体。”

  “切莫再动气了。”

  说完。

  她保持着优雅的仪态。

  一步步退后。

  直到殿门边。

  才转身。

  快步走了出去。

  那步伐看似从容。

  但若细看。

  却能发现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急促。

  仿佛多停留一瞬。

  都会被那殿内浑浊的空气和令人作呕的触感所吞噬。

  走出大明殿那高大沉重的殿门。

  踏入刺眼的阳光下的瞬间。

  陈月蓉脸上那精心维持的娇羞、柔情、遗憾与歉疚。

  如同阳光下的冰雪。

  瞬间消融殆尽。

  取而代之的。

  是一片冻结的。

  深不见底的冰冷。

  那冰冷浸透了她的眼眸。

  她的眉梢。

  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与殿内那个娇柔宛转的宠妃判若两人。

  她停下脚步。

  微微侧头。

  目光冰冷地扫过自己刚才被元顺帝抚摸过的手背。

  那里。

  仿佛还残留着那种油腻而令人厌恶的触感。

  她从宽大的袖袋中。

  取出一方素白的、绣着浅紫色兰花的丝质手帕。

  动作缓慢而用力地。

  擦拭着那只手的手背。

  一遍。

  又一遍。

  仿佛要擦掉的不是无形的触感。

  而是某种黏腻肮脏的实质污秽。

  直到那处皮肤被她自己擦得微微发红。

  几乎要破皮。

  她才停下。

  然后。

  没有丝毫犹豫。

  她手腕一扬。

  将那方价值不菲的丝帕。

  准确地扔进了殿外不远处。

  一方小小的、养着几尾锦鲤的荷花池里。

  白色的丝帕在水面漂了一下。

  很快被水浸透。

  沉了下去。

  像埋葬掉一段令人作呕的记忆。

  “呸。”

  她极低地。

  从齿缝间挤出一个气音。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却充满了极致的鄙夷与厌恶。

  做完这一切。

  她才缓缓抬起头。

  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朱红宫墙。

  越过金碧辉煌的琉璃瓦顶。

  投向遥远的天际。

  那个方向。

  在她的心中。

  清晰地指向西方。

  指向那片广袤而神秘的西域。

  指向那座被称为光明顶的圣山。

  她的眼神依旧冰冷。

  但冰冷的深处。

  却燃起了一丝微弱的。

  却无比执拗的火焰。

  那火焰的名字。

  叫做思念。

  叫做不甘。

  叫做决绝。

  “冤家……”

  她对着虚空。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

  喃喃自语。

  那声音里没有了冰冷。

  只有一种复杂的。

  糅合了幽怨、牵挂与狠劲的情绪。

  “你若是再不来……”

  “你若是再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吃人的地方……”

  “我可就要……”

  她顿了顿。

  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妖异的弧度。

  “我可就要忍不住。”

  “把这看似金雕玉砌、实则腐朽不堪的大都城……”

  “给掀个底朝天了。”

  回到自己那处名为“揽月轩”的寝宫。

  陈月蓉脸上所有的情绪都已收敛干净。

  重新变回了那位端庄中带着几分慵懒妩媚的陈贵人。

  她先是如常般。

  吩咐贴身宫女准备热水沐浴。

  又随口问了几句宫中的闲事。

  然后。

  以“身子乏了,想独自静静歇息”为由。

  屏退了寝宫内所有的宫女和太监。

  并严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直到确认沉重的宫门被轻轻合上。

  门外再也听不到任何脚步声。

  整个宽敞华丽的寝宫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声时。

  陈月蓉脸上那层完美的面具。

  才彻底卸下。

  她快步走到那张宽敞奢华的紫檀木雕花拔步床榻边。

  并没有躺下。

  而是俯身。

  伸出纤细的手指。

  在床榻内侧。

  一个不起眼的、雕刻着缠枝莲纹的黄铜香炉上。

  轻轻转动了三下。

  那转动极有规律。

  左一。

  右二。

  “咔。”

  “咔咔。”

  一阵极其轻微。

  却清晰可闻的机括转动声。

  从床榻内部传来。

  紧接着。

  那张沉重无比的紫檀木大床。

  连同其上铺着的锦绣被褥。

  竟然无声无息地。

  向一侧缓缓平移开来。

  露出了床榻下方。

  一个约莫三尺见方的。

  黑黝黝的洞口。

  一股带着泥土和陈旧气息的凉风。

  从洞口中悄然涌出。

  陈月蓉对此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她没有丝毫犹豫。

  甚至连盏灯都没拿。

  提起裙摆。

  便沿着洞口内陡峭的石阶。

  快步走了下去。

  她的身影很快没入黑暗。

  随即。

  床榻又悄无声息地移回了原位。

  将洞口严密地遮盖起来。

  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寝宫内。

  只剩下一炉将熄未熄的安神香。

  散发着袅袅余烟。

  密室并不大。

  约莫只有揽月轩寝宫三分之一的大小。

  但布置得却极为精心。

  甚至可以说奢华。

  地上铺着厚实的西域地毯。

  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

  角落里摆放着造型古朴的青铜器。

  一张花梨木的圆桌上。

  甚至还有一套完整的、温着酒的紫砂茶具。

  夜明珠镶嵌在墙壁的灯座里。

  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

  将整个密室照得如同白昼。

  此时。

  密室内并非空无一人。

  一个女子。

  正背对着入口。

  坐在一面巨大的水银镜前。

  慢条斯理地梳着头发。

  听到身后传来的、刻意放轻却依旧熟悉的脚步声。

  那梳头的动作微微一顿。

  随即。

  她缓缓转过身来。

  灯光下。

  赫然呈现出一张。

  与刚刚走下密室的陈月蓉。

  一模一样的脸!

  同样的柳叶眉。

  同样的杏眼。

  同样的琼鼻樱唇。

  甚至连脸颊边那颗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褐色小痣。

  位置都分毫不差。

  身材也极为相似。

  高矮胖瘦。

  肩宽腰细。

  尤其是胸前那傲人的弧度。

  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唯有眼神和细微的神态。

  能看出些许差别。

  少了几分陈月蓉眼底深处那抹天然的媚意与暗藏的野性。

  多了几分训练有素的恭顺与谨慎。

  这是易容术的绝顶高手。

  耗费无数心血制作的人皮面具。

  再加以长期模仿训练的结果。

  也是陈月蓉能够在这虎狼环伺、耳目众多的深宫之中。

  保持清白之身。

  并暗中运作诸多事宜的。

  最大底牌之一。

  那女子看到陈月蓉进来。

  立刻放下手中的象牙梳。

  站起身来。

  动作流畅而恭谨地行了一礼。

  “小姐。”

  她的声音。

  竟然也与陈月蓉有八九分相似。

  只是略微显得平直一些。

  少了那份天生的婉转起伏。

  陈月蓉快步走到圆桌旁。

  自己倒了一杯微温的酒。

  一饮而尽。

  似乎想借那一点酒意。

  冲散刚才在大殿中沾染的浊气。

  她没有废话。

  直接问道:

  “怎么样?”

  “有消息了吗?”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替身女子的脸上。

  那里面充满了迫切。

  甚至有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替身女子点了点头。

  脸上也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

  她快步走到密室另一侧的一个小巧的多宝格前。

  从一个看似装饰用的青玉花瓶里。

  小心翼翼地。

  取出了一卷比小指还要细的。

  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纸卷。

  “刚从宫外传进来的。”

  “用的是最紧急的渠道。”

  “是咱们安插在奉宸院的那颗暗桩。”

  “冒了极大风险才送出来的。”

  她将油纸卷双手递给陈月蓉。

  陈月蓉接过那小小的纸卷。

  指尖竟有些微微发凉。

  她定了定神。

  走到灯光最明亮处。

  小心翼翼地。

  一层层剥开那防水的油纸。

  里面。

  是一张薄如蝉翼、不足巴掌大的桑皮纸。

  纸上。

  用极细的鼠须笔。

  写着短短的一行字:

  “教主已归光明顶,六派皆在,赵敏亦至。”

  字迹潦草。

  显然是在极度匆忙和紧张的情况下写就。

  但每一个字。

  都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陈月蓉的眼睛里。

  烫在她的心尖上。

  短短十几个字。

  陈月蓉却像是看不懂一样。

  捧着那张轻飘飘的纸。

  反反复复。

  看了足足十几遍。

  每一个字的笔画。

  她都仿佛要用目光描摹下来。

  她的手。

  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连带着那张薄薄的桑皮纸。

  也在她指尖发出簌簌的轻响。

  她的眼睛。

  死死盯着“教主已归”那四个字。

  渐渐地。

  一层朦胧的水雾。

  不受控制地。

  迅速氤氲了她清澈的眸子。

  模糊了纸上的字迹。

  “他没死……”

  她喃喃地。

  声音沙哑得厉害。

  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

  和巨大的喜悦。

  “他真的……平安回去了……”

  “光明顶……”

  “他回到了他的地方……”

  然后。

  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后那四个字上。

  “赵敏亦至”。

  那个刁蛮任性。

  心机深沉的汝阳王府郡主。

  果然。

  还是去找他了。

  还是跟他在一起。

  陈月蓉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直到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才将那瞬间涌上心头的、翻江倒海般的酸涩与醋意。

  强行压了下去。

  但更多的。

  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安心。

  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

  只要他平安。

  只要他好好的。

  其他的……

  似乎都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小姐。”

  替身女子在一旁。

  等陈月蓉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才又低声开口。

  语气带着几分迟疑和难以置信。

  “还有一件事。”

  “是跟着这个消息一起传来的。”

  “但……但听起来太过离奇。”

  “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月蓉深吸一口气。

  用指尖轻轻抹去眼角的湿润。

  将那张珍贵的桑皮纸紧紧攥在手心。

  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锐利。

  “说。”

  她的声音还有些微哑。

  但已然清晰。

  “什么事?”

  替身女子凑近了些。

  声音压得更低。

  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听说……”

  “峨眉派的掌门。”

  “那个以冷酷古板、武功高强着称的灭绝师太……”

  “她……她也变了。”

  “变了?”

  陈月蓉眉头倏地蹙紧。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

  “怎么变了?”

  “是投靠了朝廷?”

  “还是被赵郎……杀了?”

  “都不是。”

  替身女子摇了摇头。

  脸上的表情极其古怪。

  混杂着惊骇、困惑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是……是模样变了。”

  “据说……”

  她咽了口唾沫。

  似乎自己都难以相信接下来要说的话。

  “据说她从一个年近半百、形容严肃的老尼姑。”

  “一夜之间。”

  “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

  “绝色美人。”

  “身材……身材据说也变得极其火辣诱人。”

  “容貌倾国倾城。”

  “比起……比起小姐您,恐怕都不遑多让。”

  “现在江湖上已经传疯了。”

  “各种说法都有。”

  “但最主流的说法是……”

  替身女子顿了顿。

  抬眼小心地看了看陈月蓉的脸色。

  才继续道:

  “说是……说是被教主。”

  “用了什么仙家灵丹。”

  “或者无上魔功。”

  “给……给变年轻的。”

  “而且……”

  她的声音更低了。

  “而且据说在光明顶上。”

  “教主还曾当众……调戏于她。”

  “叫她……”

  “叫她‘艳青师妹’。”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骤然在寂静的密室里响起。

  格外刺耳。

  陈月蓉手中那柄刚才下意识抓起的。

  用来稳定心神的象牙梳子。

  在她骤然收紧的指间。

  应声而断。

  断成两截。

  “艳青师妹?”

  陈月蓉从牙缝里。

  一字一顿地挤出这个称呼。

  原本刚刚平复下去的胸口。

  再次剧烈地起伏起来。

  那弧度因为愤怒而显得更加惊心动魄。

  白皙的脸颊也瞬间涨红。

  “好!”

  “好你个赵沐宸!”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难以置信的怒火和酸意。

  “连那个老古板!”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老尼姑!”

  “你居然也下得去手?!”

  “你的口味……”

  “未免也太重了吧?!”

  “也太不挑食了吧?!”

  她想起灭绝师太那副万年冰山、生人勿近的形象。

  再联想到替身女子口中描述的“十八岁绝色美人”、“身材火辣”。

  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荒谬。

  震惊。

  醋意翻腾。

  还有一种被比下去的莫名恼火。

  她在这里。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

  对着那个令人作呕的糟老头子皇帝。

  虚与委蛇。

  强颜欢笑。

  时刻担惊受怕。

  如履薄冰。

  生怕一步行差踏错。

  就是万劫不复。

  而他呢?

  他在外面倒是逍遥快活!

  风流债一桩接着一桩!

  先是有那个蒙古郡主赵敏纠缠不清。

  后来又听说跟峨眉派一个叫周芷若的小妮子也有些暧昧。

  现在倒好!

  连灭绝师太那个老古董都不放过?!

  还给变成了年轻美人?!

  “艳青师妹”?!

  叫得可真亲热啊!

  “混蛋!”

  陈月蓉再也忍不住。

  狠狠地骂了一句。

  将手中断掉的梳子。

  狠狠摔在地毯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

  胸口因愤怒而不断起伏。

  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但。

  就在这极致的愤怒与酸意达到顶点之后。

  一种奇怪的。

  难以言喻的情绪。

  却又悄然滋生。

  那情绪里。

  有无奈。

  有气苦。

  但隐隐地。

  竟然还有一丝……

  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

  骄傲?

  她骂完之后。

  怔怔地站了一会儿。

  看着地上那两截断梳。

  忽然。

  唇角扯动了一下。

  竟低声笑了起来。

  那笑声起初很低。

  带着些许凄凉和自嘲。

  但慢慢地。

  却变得清晰起来。

  甚至。

  染上了几分异样的神采。

  “呵……”

  “呵呵……”

  “好。”

  “好得很。”

  她低声说着。

  眼神变得复杂而明亮。

  “这才是我的男人。”

  “这才配得上我陈月蓉看上的男人。”

  “霸道。”

  “强势。”

  “无法无天。”

  “风流……却也顶天立地。”

  她的脑海中。

  再次浮现出那个高大如山、气势如渊的身影。

  能够做出如此惊世骇俗、匪夷所思之事。

  能够让灭绝师太那样的人物都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能够如此随心所欲。

  视世俗礼法、江湖规矩如无物。

  这天下。

  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

  连灭绝那个古板严苛到极点的老尼姑都能征服。

  都能变成他的“艳青师妹”。

  这世上。

  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还有什么女人。

  是他拿不下的?

  这种认知。

  让她气恼。

  让她酸涩。

  却也让她内心深处。

  那股最初被他吸引的、对于绝对力量和霸道的迷恋与崇拜。

  变得更加炽热。

  “小姐……”

  替身女子在一旁。

  看得心惊胆战。

  不明白陈月蓉为何前一刻还暴怒如雷。

  下一刻却又笑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教主既然已经在光明顶……”

  陈月蓉深吸一口气。

  所有的情绪。

  无论是愤怒、酸涩、骄傲还是思念。

  都被她强行收拢。

  压缩。

  淬炼成了一种冰冷而决绝的意志。

  她走到密室另一侧的书桌前。

  那上面早已备好了笔墨纸砚。

  她提起一支狼毫笔。

  蘸饱了浓墨。

  在一张特制的、遇水不化的笺纸上。

  笔走龙蛇。

  力透纸背。

  写下了一封简短的密信。

  字迹凌厉。

  充满杀伐之气。

  与她那娇柔的外表截然不同。

  “传令给我父亲。”

  “让他暂缓执行之前接到的。”

  “进京‘勤王’的旨意。”

  “将福建的十万大军。”

  “以剿匪、练兵、换防等名义。”

  “分批。”

  “秘密。”

  “向江西行省方向靠拢。”

  “具体集结地点和时机。”

  “等我下一步指令。”

  替身女子闻言。

  浑身猛地一震。

  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眼睛瞪得滚圆。

  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惊骇。

  “小……小姐!”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这可是……这可是谋反啊!”

  “私自调动大军。”

  “抗旨不遵。”

  “还……还向江西移动……”

  “那里靠近湖广,起义军活动频繁,朝廷本就敏感……”

  “这若是被陛下知道……”

  “被朝廷知道……”

  “那可是……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陈月蓉已经写完了信。

  将笔搁下。

  闻言。

  缓缓转过头。

  看向替身女子。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神平静得可怕。

  但正是这种平静。

  让替身女子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谋反?”

  陈月蓉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嘴角。

  勾起一抹冰冷到了极致。

  也艳丽到了极致的弧度。

  “这大元的江山。”

  “从上到下。”

  “从里到外。”

  “早就烂透了。”

  “腐朽了。”

  “散发着死人的臭气。”

  “它难道还值得效忠吗?”

  “至于诛九族……”

  她轻笑一声。

  那笑声里没有半点温度。

  “我的男人。”

  “要的是这整个天下。”

  “既然他已经在光明顶举起了反旗。”

  “既然他要这江山易主。”

  “那么……”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

  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陈月蓉。”

  “身为他的女人。”

  “自然要……”

  “帮他把这江山。”

  “给打下来!”

  “把这看似坚不可摧的龙椅。”

  “给他……”

  “抢过来!”

  她拿起那封墨迹已干的密信。

  仔仔细细地折叠好。

  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特制的小小铜管。

  将信塞了进去。

  用火漆密封。

  盖上了一个独特的、代表她身份的印记。

  然后。

  她将这铜管。

  郑重地。

  递到了替身女子的面前。

  目光灼灼。

  如同燃烧的火焰。

  “送出去。”

  “用最快。”

  “最隐秘的渠道。”

  “一定要亲手。”

  “交到我父亲陈友定的手里。”

  “告诉他……”

  她的声音顿了顿。

  然后。

  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地说道:

  “告诉他。”

  “这是他的女儿。”

  “为自己选的夫君。”

  “准备的……”

  “唯一的嫁妆!”

  替身女子双手颤抖着。

  接过了那枚小小的、却重逾千斤的铜管。

  她看着陈月蓉那双燃烧着疯狂与决绝的眼睛。

  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让她几乎要窒息。

  她终于彻底明白。

  眼前这位看似柔媚无骨、只会争宠的贵妃娘娘。

  骨子里流淌着的。

  是比她父亲陈友定更加疯狂。

  更加不计后果的军阀血液。

  她一旦认定。

  一旦疯狂起来。

  所能掀起的风浪。

  所能造成的破坏。

  恐怕比那个远在光明顶的赵沐宸。

  还要可怕得多!

  “是!”

  替身女子不敢再有丝毫迟疑。

  将铜管紧紧攥在手心。

  仿佛握着自己的性命。

  深深吸了一口气。

  用力点头。

  “奴婢……遵命!”

  “一定送到!”

  说完。

  她再次向陈月蓉行了一礼。

  然后转身。

  快步走向密室的另一个角落。

  那里。

  有另一条更为隐秘的出口。

  陈月蓉没有去看她离开。

  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密室里。

  重新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她一个人。

  和墙上夜明珠发出的、永恒不变的柔和光芒。

  她缓缓走回桌边。

  目光落在地上。

  那两截断掉的象牙梳子上。

  她蹲下身。

  将它们一一捡起。

  放在手心。

  指尖。

  轻轻抚过那光滑的断口。

  细腻的梳齿。

  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脸庞。

  在触碰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

  摇曳的烛火。

  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投在墙壁上。

  微微晃动。

  “赵沐宸……”

  她对着掌心冰冷的断梳。

  低声唤着这个名字。

  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却又重得仿佛誓言。

  “你欠我的……”

  “你欠我的这些相思。”

  “这些担惊受怕。”

  “这些虚与委蛇的恶心。”

  “还有……”

  她顿了顿。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而炽热的光芒。

  “还有你招惹的那些花花草草……”

  “这笔账……”

  “我都给你记着。”

  “迟早……”

  她的唇角。

  缓缓扬起一个妖娆而危险的弧度。

  “要让你在床上。”

  “连本带利地……”

  “加倍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