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陕西剿匪-《古今倒卖爆赚万亿,缔造黄金帝国》

  何如宠硬着头皮,谨慎进言:“皇上,兵科给事中李继贞曾言:若以数万金救数十万生灵,使农桑复业,赋税常供,将来所获,何止数十万?这笔账,算的是国本啊。抚饥民,即是化贼为民,是长治久安之道。”

  “你也来教训朕?”崇祯冷冷地盯着何如宠,眼神如刀,“数万金?杨鹤张口就要几十万!陕西多少流民?全养起来,朕的大明还要不要了?”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

  在崇祯的逻辑里,流寇是贼,朕不杀你们已经是皇恩浩荡,还要朕掏钱养你们?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他也知道,若是不给,这刚刚平定的局面恐怕又要崩。

  沉思良久,崇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罢了。就依此议。”

  他一脸肉痛,仿佛被割了一块肉:“从内帑……拨银十万两。遣御史吴甡,带上这笔钱,赴陕赈饥招抚。”

  十万两。

  何如宠心中咯噔一下。

  陕西大旱连年,米价飞涨。这十万两银子扔进陕西那个无底洞,连个响声都听不见。

  “皇上……”何如宠焦急道,“陕西米贵,十万两仅够十万人五十日之用。而流民何止百万?这……这实是杯水车薪啊!若钱粮不继,降卒必复叛!”

  “够了!”

  崇祯猛地一拍扶手,怒目圆睁:“内帑一年的进项也不过三十万!朕把家底都拿出来了,还要怎样?难道要朕把这乾清宫卖了,去养活全陕西的百姓吗?!”

  温体仁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此刻见火候到了,立刻出列,语气阴冷。

  “何尚书,皇上省吃俭用,连龙袍破了都舍不得换,这才挤出这十万两。你身为臣子,不能为君分忧,反而在此讨价还价,逼迫君父,是何居心?”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何如宠脸色惨白,张了张嘴,终究是一声长叹,颓然退回班列。

  他知道,这十万两,买不来太平。

  这大明的江山,就像这大殿内的烛火,看着亮堂,实则油尽灯枯。

  而在那遥远的山西,那位年轻的安乡侯,怕是早就看透了这一切。

  ......

  钱粮的事既然谈崩了,崇祯也不愿再提,生怕这帮大臣再从他口袋里掏钱。

  他转了话题,问起了前线将领。

  “这次平乱,除了杨鹤运筹,这曹文诏表现如何?”

  兵部尚书熊明遇连忙出列,如今梁廷栋倒台,他这个新尚书坐得也是战战兢兢。

  “回皇上,曹文诏真乃虎将!据报,西贼闻‘曹’字皆丧胆,号称‘曹阎王’。他在战场上身先士卒,曾以三千骑破贼三万,杀得流寇尸横遍野。”

  崇祯听得眉飞色舞。他最缺的就是这种能打硬仗的狠人。

  “好!加曹文诏都督佥事,迁延绥东路副总兵,委以剿抚重任!”

  崇祯想了想,又问:“那洪承畴呢?朕记得他原是文官出身。”

  “正是。”熊明遇答道,“洪承畴虽是进士出身,却知兵善战。首战即解韩城之围,此次招抚张献忠等人,也是他的手笔。此人杀伐果断,颇有古名将之风。”

  崇祯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胡廷宴那个废物,身为巡抚,遇贼即溃,罢职!传朕旨意,擢升洪承畴接任陕西巡抚,统筹剿匪事宜!”

  一番人事调动,崇祯觉得自己又行了。

  仿佛只要换几个名字,这天下的乱局就能迎刃而解。

  正事议完,便是那桩悬而未决的“大事”——科举名次。

  王承恩捧着红漆托盘,上面放着本次殿试前十名的卷子,还有一张拟定的榜单。

  按照惯例,这榜单是读卷官们商议后的结果,皇帝通常只是朱笔一勾,走个过场。

  周延儒站在台下,手心里全是汗。

  虽然那天皇帝夸了吴伟业的文章,但他心里总是不踏实。温体仁那阴恻恻的眼神,像是在暗处盯着猎物的毒蛇。

  崇祯拿起那张拟定好的榜单。

  第一名:吴伟业。

  第二名:陈于泰。

  第三名:夏曰瑚。

  崇祯的目光在“吴伟业”三个字上停留了许久。

  那日,他是真心欣赏吴伟业的文章。文采斐然,立意也不错。

  但是……

  崇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台下的周延儒。

  那是一种审视,一种带着帝王猜忌的冷漠。

  这几日,东厂的番子报上来不少消息。说是京师各大赌坊里,押吴伟业中状元的赔率低得吓人。更有流言说,这是周首辅为了培植复社新党,早就内定好的。

  甚至有人说,周延儒是想做当朝的“座师”,让这些天子门生,变成他周家的门生。

  “结党。”

  这两个字,在崇祯脑海中炸响。

  他可以容忍臣子无能,可以容忍臣子贪财,但绝不能容忍臣子在他眼皮子底下结党营私,架空皇权!

  若是今日点了吴伟业,岂不是坐实了这流言?岂不是告诉天下人,他这个皇帝被首辅牵着鼻子走?

  崇祯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提起朱笔,笔尖悬在“吴伟业”三个字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延儒的心脏狂跳,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突然,崇祯手腕一抖。

  朱红色的墨迹,并没有落在第一名的位置,而是重重地划在了第二名——陈于泰的名字上。

  然后,笔锋一转,在旁边写下了两个大字:

  “第一”。

  紧接着,他又将吴伟业的名字,勾到了第二。

  做完这一切,崇祯像是扔垃圾一样,将榜单扔回托盘。

  “发榜吧。”

  崇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喜怒。

  王承恩捧起榜单,高声唱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崇祯三年庚午科,钦点状元——陈于泰!榜眼——吴伟业!探花……”

  轰!

  周延儒只觉得脑中一声巨响,整个人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没点吴伟业。

  明明前几日还盛赞其文章“足式诡靡”,今日却突然变卦。

  这不是因为陈于泰的文章更好,这是皇帝在打他的脸!

  这是在警告他:朕知道你在搞什么鬼,朕不吃你那一套!

  周延儒偷偷抬头,正好对上崇祯那双冰冷的眼睛。那眼神里写满了嘲弄与警告。

  而在另一侧,温体仁依旧垂手而立,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

  周延儒知道,这一局,他又输了。

  输在了皇帝的多疑上,也输在了温体仁的攻心计上。

  “臣……谢主隆恩。”

  周延儒跪在地上,声音干涩。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首辅的位置,已经开始摇晃了。

  而那个远在山西,手握重兵、富可敌国的陈阳,若是知道朝堂上这番儿戏般的闹剧,不知会是何种表情?

  怕是会笑掉大牙吧。

  毕竟,当这些大人们还在为这一两句诗文、一个虚名争得头破血流时,那个男人,正在用钢铁和火药,铸造一个崭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