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门板在震颤，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门外的声浪拍碎。
许念刚拉开一道缝，陈国安、吴鸿和孙国涛三人就硬生生挤了过来。
他们像是在狂风暴雨中强行合拢的窗扇，身后紧咬着的是无数闪光灯炸裂的白光，还有记者们疯了一般的嘶吼。
“许念老师！到底是哪家的粉丝？！”
“曝光他们！我们给你撑腰！”
快门声如鞭炮炸响，质问声像海啸般要将这间休息室淹没。
就在这混乱的间隙，吴鹏那破锣般的嗓子炸雷似地响了起来，盖过了一切：“老许！哪家的粉丝害的文慧，名字说出来！”
他又一眼瞥见缩在休息室角落、死死护着许悠悠的胡文慧，更是脖子上青筋暴起：“文慧！别怕！告诉我们是谁干的！我们都在！”
秦海洋没喊，他面色铁青，一把攥住正要往里钻的陈国安，手指像铁钳一样扣在对方小臂上，声音冷得掉渣：“陈校长，这事儿你们华艺从头到尾装聋作哑？事发地就在你们教室，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陈国安脸上红白交加，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他被堵得没法回嘴，只能狼狈地侧身，给秦海洋张本山和吴鹏让出一条道，也让他们进休息室，同时给了孙国涛一个眼神。
孙国涛等该进来的人进来后，反手猛推，“砰”的一声，厚重的实木门将喧嚣彻底斩断。
世界瞬间清静，只剩门外沉闷如擂鼓般的砸门声。
屋内，空气稠得让人窒息。
罗晋东几乎是弹射般逼到了陈国安和吴鸿跟前，“陈校长，吴书记！我就问一句，文慧受了这么大罪，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当初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公开？！”
进来的山艺三人组也逼了上来，几道目光如刀，死死钉在陈国安脸上。
陈国安深吸一口气，避开那这几道视线，压低声音贴在孙国涛耳边飞快下令：“叫保卫科老贾带人来，立刻，把外面清场。”
孙国涛点头，躲到角落掏出手机。
安排完这最紧要的“维稳”，陈国安才转过身，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看向脸色惨白的胡文慧。
还没等他这套官腔打出来，吴鹏急得跳脚，几步跨到许念面前：“老许！你说话啊！当初为啥不曝光？”
许念看了胡文慧一眼，嘴角扯出一丝苦涩至极的笑，嗓音沙哑：“当初没曝光，是因为文慧……她死活不同意。”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泼进了滚油里。
“啊？！”吴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难以置信地转向胡文慧：“文慧？！为什么啊？！”
秦海洋和张本山也愣住了，满脸的不解。
在他们的逻辑里，流量的极端粉丝伤害一个在职老师的亲人，哪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众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胡文慧身上。
唯独角落里的孙国涛，拿着电话的手指一顿。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吴鸿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是庆幸。
孙国涛心里瞬间跟明镜似的。
这孙子，肯定在庆幸许念刚才没来得及对记者们喊出“宋宇坤”这三个字。
当初恐吓胡文慧、逼得她用离婚来封许念口的，就是这逼！
此时，被众人死死盯着的胡文慧终于绷不住了。
面对吴鹏咄咄逼人的质问，她嘴唇哆嗦着，把那天教室里的噩梦断断续续拼凑出来。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在抽泣，双臂死命勒紧怀里的许悠悠，仿佛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浮木。
她抬起通红的泪眼，声音破碎不堪：“我……我怕悠悠出事……宋宇坤那些粉丝太可怕了，我怕他们会对悠悠下手……所以我才……”
“怕个屁的宋宇坤！”吴鹏一声暴吼打断了她，激动的唾沫星子乱飞：“那些脑残粉算个球！你看现在网上的风向，全华夏亿万人给你撑腰，你怕什么！文慧，现在一点都不晚！记者就在门外，让老许现在就出去，把宋宇坤脑残粉的所作所为曝光！”
许念低头，又看了一眼胡文慧。
她虽然还在抖，但眼神已经定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迎着周围那一双双焦灼的眼睛，沉声道：“就在刚才，文慧答应我曝光了。我现在就出去，把宋宇坤粉丝泼洒文慧的这事捅给记者。”
这句话像一颗火星子，瞬间点燃了屋里的干柴。
“这就对了！”吴鹏猛地一拍大腿，那一巴掌拍得震天响，“老许！还等个屁！走！当着全国记者把宋宇坤粉丝干的好事抖出来！”
秦海洋也重重点头，眼里精光四射：“没错！现在舆论火正旺，趁热打铁，一次性把这一页翻过去！”
几个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簇拥着许念就要往门口冲，那架势，仿佛护送着一位即将登基的王，又像是一群要把天捅个窟窿的少年。
就在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刹那，一道声音横插进来，像尖锐的刹车声，硬生生截断了所有的激昂。
“许老师，这门……你不能出。”
说话的是吴鸿。
他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前面，背靠着门板。
脸上挂着那种令人作呕的微笑，像一堵软墙，死死挡住了去路。
许念愣住了。
这一盆冷水泼得莫名其妙，他下意识看向陈国安和孙国涛。
然而，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刚才的同仇敌忾，而是两张写满尴尬与躲闪的脸。
陈国安眉头紧锁，直接把头别向一边，看起了墙角的灭火器。
孙国涛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蛇一样爬上许念的脊背。
他一把推开吴鸿，揪住孙国涛的袖子：“孙校长，几个意思？”
孙国涛眼神游移，嘴唇哆嗦了好几下，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那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把空气砸得稀烂：
“许念……那个……宣传部的赵部长，刚才亲自给陈校长打了电话。”
“意思是让你……冷静。别冲动。宋宇坤粉丝那件事……先别报。”
孙国涛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在嗓子眼里哼哼。
他根本不敢看许念的眼睛。
“凭什么不让报？！！”
许念的吼声在狭小的休息室里炸开，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他双目赤红，死死瞪着孙国涛，“事实就是宋宇坤的粉丝往文慧身上泼不明溶液！证据确凿！事实摆在这儿！凭什么让我闭嘴？！”
这声怒吼抽干了屋里所有的氧气。
刚才还喊着“给你撑腰”“大胆曝光”的吴鹏、秦海洋、张本山，此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宣传部”、“赵部长”。
这几个字像无形的巨手，瞬间掐住了这些体制内老油条的脖子。
刚才的热血在权力的威压面前，散得比烟都快。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门外隐约传来的拍门声，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局中，一个带着哭腔的稚嫩童声，像针尖一样扎了进来：
“爸爸！曝光他们！给妈妈报仇！”
许悠悠从妈妈怀里探出小脑袋。
孩子不懂什么部长，她只知道黑白。
这一声，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在场每一个成年人的脸上。
吴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羞愧地把头埋到了胸口。
秦海洋尴尬地搓着手，脚尖不安地碾着地面。
气氛僵到了极点。
吴鸿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清了清嗓子，端起那副顾全大局的架势，语重心长地说：
“许老师，你也听到了。赵部长是为了你好。你的那两个污点——‘骚扰女选手’和‘收钱点评’，赵部长已经亲自批示，让公安重新彻查。这是领导的通盘考虑，你……你得服从大局啊。”
“我服从个屁！”许念猛地逼近吴鸿，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那两件事本来就是假的！是企鹅泼的脏水！拿老子本来就有的清白，来换我家人受辱的公道？这他妈是什么狗屁道理！”
“别激动别激动，我们都知道你委屈。”吴鸿一边后退一边摆手，笑容虚伪得让人想吐，“最好还是听上面的！”
“我不听！”许念炸了，他指着门口，字字带血：“文慧已经同意了！今天，老子就是要曝光他们！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拦我！”
说完，他转身就去拽门把手。
胡文慧看着那个为自己对抗全世界的背影，眼泪夺眶而出。
此刻她内心的懦弱已被全部清除，抱紧女儿站了起来，刚要迈步跟上许念，变故陡生。
一只大手死死钳住了许念的手腕。
是孙国涛。
“许念！你别发疯！听我一句！”
许念刚要甩开，另一只胳膊也被死死抱住。
他扭头，瞳孔剧烈收缩。
抱住他的，竟然是吴鹏。
“老许……别……别这样……”吴鹏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眼里全是挣扎。
“你干什么？！”许念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个十几年的老友，“吴鹏！你他妈疯了？刚才喊得最凶的不是你吗？！”
吴鹏不敢看他的眼睛，手却抓得更紧了，声音发颤：“老许……领导都发话了…………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紧接着，陈国安也围了上来，苦口婆心：“许老师，赵部长连文部长的电话都打了，先把你的污点洗了，这才是当务之急啊！”
“可是文慧她……”
“许老师！”秦海洋一步跨出，堵住了许念的嘴，“吴书记说得对！上面肯定有上面的考量，咱们不能只凭一腔热血办事！”
张本山也凑过来，像念经一样附和：“是啊许老师，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别把路走绝了啊！”
最后，罗晋东走到了胡文慧身边。
他没找许念，而是贴近胡文慧，用一种温和的声音耳语道：
“文慧啊，既然领导都发话了，咱们就先缓缓？你放心，你这次受的委屈团里都记着。过了年我就给你打报告，明年的五四奖章、先进工作者，肯定都是你的。你看这曝光的事……要不就听领导安排？”
一瞬间，世界颠倒。
许念被这群“朋友”团团围在中间。
他们每一个人都那么诚恳，那么理智，每一句“为你好”都像一根看不见的绳索，将他死死捆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些所谓的“大局”，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罩住了这个房间，也罩住了正义。
他回头看向胡文慧。
却发现，在罗晋东的软磨硬泡下，胡文慧的脸上也露出了犹豫和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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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刚拉开一道缝，陈国安、吴鸿和孙国涛三人就硬生生挤了过来。
他们像是在狂风暴雨中强行合拢的窗扇，身后紧咬着的是无数闪光灯炸裂的白光，还有记者们疯了一般的嘶吼。
“许念老师！到底是哪家的粉丝？！”
“曝光他们！我们给你撑腰！”
快门声如鞭炮炸响，质问声像海啸般要将这间休息室淹没。
就在这混乱的间隙，吴鹏那破锣般的嗓子炸雷似地响了起来，盖过了一切：“老许！哪家的粉丝害的文慧，名字说出来！”
他又一眼瞥见缩在休息室角落、死死护着许悠悠的胡文慧，更是脖子上青筋暴起：“文慧！别怕！告诉我们是谁干的！我们都在！”
秦海洋没喊，他面色铁青，一把攥住正要往里钻的陈国安，手指像铁钳一样扣在对方小臂上，声音冷得掉渣：“陈校长，这事儿你们华艺从头到尾装聋作哑？事发地就在你们教室，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陈国安脸上红白交加，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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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国涛等该进来的人进来后，反手猛推，“砰”的一声，厚重的实木门将喧嚣彻底斩断。
世界瞬间清静，只剩门外沉闷如擂鼓般的砸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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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晋东几乎是弹射般逼到了陈国安和吴鸿跟前，“陈校长，吴书记！我就问一句，文慧受了这么大罪，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当初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公开？！”
进来的山艺三人组也逼了上来，几道目光如刀，死死钉在陈国安脸上。
陈国安深吸一口气，避开那这几道视线，压低声音贴在孙国涛耳边飞快下令：“叫保卫科老贾带人来，立刻，把外面清场。”
孙国涛点头，躲到角落掏出手机。
安排完这最紧要的“维稳”，陈国安才转过身，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看向脸色惨白的胡文慧。
还没等他这套官腔打出来，吴鹏急得跳脚，几步跨到许念面前：“老许！你说话啊！当初为啥不曝光？”
许念看了胡文慧一眼，嘴角扯出一丝苦涩至极的笑，嗓音沙哑：“当初没曝光，是因为文慧……她死活不同意。”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泼进了滚油里。
“啊？！”吴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难以置信地转向胡文慧：“文慧？！为什么啊？！”
秦海洋和张本山也愣住了，满脸的不解。
在他们的逻辑里，流量的极端粉丝伤害一个在职老师的亲人，哪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众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胡文慧身上。
唯独角落里的孙国涛，拿着电话的手指一顿。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吴鸿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是庆幸。
孙国涛心里瞬间跟明镜似的。
这孙子，肯定在庆幸许念刚才没来得及对记者们喊出“宋宇坤”这三个字。
当初恐吓胡文慧、逼得她用离婚来封许念口的，就是这逼！
此时，被众人死死盯着的胡文慧终于绷不住了。
面对吴鹏咄咄逼人的质问，她嘴唇哆嗦着，把那天教室里的噩梦断断续续拼凑出来。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在抽泣，双臂死命勒紧怀里的许悠悠，仿佛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浮木。
她抬起通红的泪眼，声音破碎不堪：“我……我怕悠悠出事……宋宇坤那些粉丝太可怕了，我怕他们会对悠悠下手……所以我才……”
“怕个屁的宋宇坤！”吴鹏一声暴吼打断了她，激动的唾沫星子乱飞：“那些脑残粉算个球！你看现在网上的风向，全华夏亿万人给你撑腰，你怕什么！文慧，现在一点都不晚！记者就在门外，让老许现在就出去，把宋宇坤脑残粉的所作所为曝光！”
许念低头，又看了一眼胡文慧。
她虽然还在抖，但眼神已经定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迎着周围那一双双焦灼的眼睛，沉声道：“就在刚才，文慧答应我曝光了。我现在就出去，把宋宇坤粉丝泼洒文慧的这事捅给记者。”
这句话像一颗火星子，瞬间点燃了屋里的干柴。
“这就对了！”吴鹏猛地一拍大腿，那一巴掌拍得震天响，“老许！还等个屁！走！当着全国记者把宋宇坤粉丝干的好事抖出来！”
秦海洋也重重点头，眼里精光四射：“没错！现在舆论火正旺，趁热打铁，一次性把这一页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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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刹那，一道声音横插进来，像尖锐的刹车声，硬生生截断了所有的激昂。
“许老师，这门……你不能出。”
说话的是吴鸿。
他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前面，背靠着门板。
脸上挂着那种令人作呕的微笑，像一堵软墙，死死挡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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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盆冷水泼得莫名其妙，他下意识看向陈国安和孙国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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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安眉头紧锁，直接把头别向一边，看起了墙角的灭火器。
孙国涛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蛇一样爬上许念的脊背。
他一把推开吴鸿，揪住孙国涛的袖子：“孙校长，几个意思？”
孙国涛眼神游移，嘴唇哆嗦了好几下，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那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把空气砸得稀烂：
“许念……那个……宣传部的赵部长，刚才亲自给陈校长打了电话。”
“意思是让你……冷静。别冲动。宋宇坤粉丝那件事……先别报。”
孙国涛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在嗓子眼里哼哼。
他根本不敢看许念的眼睛。
“凭什么不让报？！！”
许念的吼声在狭小的休息室里炸开，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他双目赤红，死死瞪着孙国涛，“事实就是宋宇坤的粉丝往文慧身上泼不明溶液！证据确凿！事实摆在这儿！凭什么让我闭嘴？！”
这声怒吼抽干了屋里所有的氧气。
刚才还喊着“给你撑腰”“大胆曝光”的吴鹏、秦海洋、张本山，此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宣传部”、“赵部长”。
这几个字像无形的巨手，瞬间掐住了这些体制内老油条的脖子。
刚才的热血在权力的威压面前，散得比烟都快。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门外隐约传来的拍门声，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局中，一个带着哭腔的稚嫩童声，像针尖一样扎了进来：
“爸爸！曝光他们！给妈妈报仇！”
许悠悠从妈妈怀里探出小脑袋。
孩子不懂什么部长，她只知道黑白。
这一声，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在场每一个成年人的脸上。
吴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羞愧地把头埋到了胸口。
秦海洋尴尬地搓着手，脚尖不安地碾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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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鸿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清了清嗓子，端起那副顾全大局的架势，语重心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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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服从个屁！”许念猛地逼近吴鸿，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那两件事本来就是假的！是企鹅泼的脏水！拿老子本来就有的清白，来换我家人受辱的公道？这他妈是什么狗屁道理！”
“别激动别激动，我们都知道你委屈。”吴鸿一边后退一边摆手，笑容虚伪得让人想吐，“最好还是听上面的！”
“我不听！”许念炸了，他指着门口，字字带血：“文慧已经同意了！今天，老子就是要曝光他们！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拦我！”
说完，他转身就去拽门把手。
胡文慧看着那个为自己对抗全世界的背影，眼泪夺眶而出。
此刻她内心的懦弱已被全部清除，抱紧女儿站了起来，刚要迈步跟上许念，变故陡生。
一只大手死死钳住了许念的手腕。
是孙国涛。
“许念！你别发疯！听我一句！”
许念刚要甩开，另一只胳膊也被死死抱住。
他扭头，瞳孔剧烈收缩。
抱住他的，竟然是吴鹏。
“老许……别……别这样……”吴鹏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眼里全是挣扎。
“你干什么？！”许念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个十几年的老友，“吴鹏！你他妈疯了？刚才喊得最凶的不是你吗？！”
吴鹏不敢看他的眼睛，手却抓得更紧了，声音发颤：“老许……领导都发话了…………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紧接着，陈国安也围了上来，苦口婆心：“许老师，赵部长连文部长的电话都打了，先把你的污点洗了，这才是当务之急啊！”
“可是文慧她……”
“许老师！”秦海洋一步跨出，堵住了许念的嘴，“吴书记说得对！上面肯定有上面的考量，咱们不能只凭一腔热血办事！”
张本山也凑过来，像念经一样附和：“是啊许老师，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别把路走绝了啊！”
最后，罗晋东走到了胡文慧身边。
他没找许念，而是贴近胡文慧，用一种温和的声音耳语道：
“文慧啊，既然领导都发话了，咱们就先缓缓？你放心，你这次受的委屈团里都记着。过了年我就给你打报告，明年的五四奖章、先进工作者，肯定都是你的。你看这曝光的事……要不就听领导安排？”
一瞬间，世界颠倒。
许念被这群“朋友”团团围在中间。
他们每一个人都那么诚恳，那么理智，每一句“为你好”都像一根看不见的绳索，将他死死捆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些所谓的“大局”，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罩住了这个房间，也罩住了正义。
他回头看向胡文慧。
却发现，在罗晋东的软磨硬泡下，胡文慧的脸上也露出了犹豫和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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