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詹晓阳自然的睡醒。身旁的刘小惠还睡着，脸埋在他肩窝，呼吸温热均匀。
这是回到潮城的第二天。昨天忙着收拾屋子，跟同学汪胖子和林珊珊吃饭，今天，该办正事了。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轻轻挪开刘小惠环在他腰上的手，下床洗漱。
他对着镜子刮胡子——用的是老式的手动剃须刀，泡沫涂了满脸，刀片在皮肤上划过，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这么早？”刘小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詹晓阳从镜子里看见她坐起身，头发睡得有些乱，眼睛还眯着，像只没睡醒的猫。他笑了：“不早了，今天事多，得早点出门。”
“嗯。”刘小惠应着，也下了床，走到他身后，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帮他擦掉脸上残留的泡沫。
她的动作很轻，很仔细，指尖偶尔拂过他的脸颊，温温的，软软的。
两人洗漱完毕，开始准备今天要带的手信礼。这是老家的规矩，也是做人的礼数——回到城里，要去拜访帮助过自己的长辈和朋友，不能空手。
詹晓阳从带回来的行李里拿出几样东西：三盒上好的单丛茶，是父亲珍藏的；还有七八盒柿子饼，是老家的特产。他仔细地分装，每份都用红塑料袋包好，扎紧，整整齐齐码在桌上。
“姑父一份，小姨一份，汪叔一份，姑姑一份，陈姨一份……”他清点着，自言自语，“六份，齐了。姑父、小姨和汪叔带茶叶。”
刘小惠在一旁看着，轻声说：“要不要多备一份？万一碰到其他人……”
“不用，”詹晓阳摇头，“该拜访的都备了。其他的，等碰上了再说。”
他说得笃定。前世他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深谙人情世故。
拜访不在多，在精；礼不在重，在心意。重要的是让长辈们知道，他们回来了，记着大家的好。
准备妥当，两人换上干净衣服。詹晓阳是那件灰色夹克，刘小惠穿了件浅蓝色的毛衣，外面套了件米白色的外套，显得清爽大方。
“走吧。”詹晓阳提起两份手信礼，沉甸甸的，是心意，也是情分。
第一站是金叶大厦，三兴公司的办公室。正月十三，年还没过完，大厦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上班的人。电梯缓缓上升，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别紧张，”他低声说，“姑父是自家人。”
“嗯。”刘小惠点头，但手还是握得很紧。
三楼到了。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走到“三兴公司”的门前，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詹晓阳敲了敲门。
“请进。”是姑父的声音。
推门进去。办公室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姑父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面前摆着一杯茶，热气袅袅。看见他们，他愣了一下，随即放下文件，脸上露出笑容。
“晓阳？小惠？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姑父，新年好！”詹晓阳笑着打招呼，把手里的礼盒放在桌上，“刚从老家回来，来看看您，给您拜个晚年。”
刘小惠也乖巧地说：“姑父新年好。”
“好好好，你们也好，”姑父起身，给他们倒茶，“坐，坐。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早上到的，”詹晓阳在沙发上坐下，“坐得是我堂舅的顺风车，一路上顺利。也谢谢姑父年前送我们回家，还送了那么多年货。我爸妈一直念叨，说您太客气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姑父摆摆手，在他们对面坐下，“你们爸妈身体都好？”
“都好，劳您挂心。”
喝了口茶，寒暄了几句。詹晓阳放下茶杯，正色道：“姑父，今天来，除了给您拜年，还有件事想问问。就是金田小区那两套房子的装修，您这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提到正事，姑父也认真起来：“安排好了。我找了个装修队，做了十几年了，价格也实在。正月十八开工，先装503，等503装得差不多了，再装303。材料我也看好了，都是中上等的，环保，耐用。”
他顿了顿，看着詹晓阳：“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比如风格，颜色，材料……尽管说。”
詹晓阳沉吟片刻。前世他装修过好几套房子，有经验。这一世，虽然现在条件有限，但基本的审美和实用需求还是要考虑的。
“姑父，我的想法是，303那套按普通装修就行，”他说，“墙面刷白，地面铺普通瓷砖，厨卫做基本的防水和吊顶。简单，实用，以后好出租。”
“那503呢？”
“503那套，我想装好一点，”詹晓阳说，“但也不用太豪华。就按样板房的设计风格，简洁，明亮，温馨。墙面可以用环保漆，调个浅色；地面铺好点的瓷砖；厨卫的洁具、五金用中档品牌。重要的是质量，要耐用。”
姑父一边听一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着：“行，我记下了。样板房风格，简洁明亮温馨。材料用中档，质量要好。还有吗？”
“还有，”詹晓阳补充，“两套房子都要预留空调孔，电视线，电话线。503那套，主卧的墙上可以留个位置，以后装壁挂电视。阳台要做好防水，可以做个简单的晾衣架。”
他说得很详细，考虑得很周全。姑父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些细节，很多做了多年装修的人都不一定想得到。这孩子，心思真细。
“行，我都记下了，”姑父合上笔记本，“你放心，我亲自盯着，保证给你装好。”
“谢谢姑父，辛苦您了。”詹晓阳真诚道谢。
又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不早，詹晓阳起身告辞。
第二站是皮克体育用品店，在新桥路。
推门进去，清脆的风铃声响起。店里很宽敞，货架上摆满了各式运动服装和器材。几个店员正在整理货物，见有客人，抬头招呼：“欢迎光临，随便看看。”
“我们找小姨。”詹晓阳说。
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货架后转出来——是霞姐。她穿着店里的工作服，深蓝色的 polo 衫，黑色长裤，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看见他们，她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
“晓阳？小惠？你们怎么来了？”
“霞姐，新年好！”詹晓阳笑着打招呼，“来看看你和小姨。”
“新年好新年好，”霞姐有些激动，搓了搓手，“小姨在办公室，我带你们去。”
她领着两人穿过货架区，走到后面的小办公室。办公室门开着，听见动静，小姨抬起头，看见他们，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哟，回来了？快进来坐！”
“小姨，新年好！”詹晓阳和刘小惠齐声说，把手里的礼盒放在办公桌上。
“新年好新年好，”小姨起身，给他们倒水，“什么时候回来的？路上顺利吗？”
“昨天到的，顺利。”詹晓阳接过水杯，在沙发上坐下。
小姨的办公室不大，但收拾得很整齐。墙上挂着几张店里活动的照片，还有几张奖状——是去年评选的“诚信经营户”“消费者信得过单位”。办公桌上除了电脑，还摆着几盆绿植，长得郁郁葱葱。
“小姨，店里生意怎么样？”詹晓阳问。
“好着呢，”小姨在办公桌后坐下，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过年期间虽然关门了几天，但年前备的货基本卖空了。特别是运动服和运动鞋，年轻人喜欢，走亲访友的也爱买。霞姐能干，学得快，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那就好，”詹晓阳欣慰地点头，“有霞姐帮忙，小姨您也能轻松点。”
“是啊，”小姨感慨，“这孩子实诚，肯学，能干。晓阳，你给店里推荐了个好帮手。”
又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店里的经营情况，还有接下来的计划。小姨说打算在春款上架时搞一次促销，趁天气转暖，运动的人多了，推一批春装。詹晓阳给了些建议，小姨认真记下。
坐了大概十分钟，詹晓阳起身告辞。小姨送他们到店门口。
从皮克店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两人坐三轮车去皮克南郊路店找大姐。
听见门响，大姐抬起头，看见是他们，眼睛一亮。
“晓阳！小惠！你们怎么来了？”
“大姐，新年好！”詹晓阳笑着说。
“新年好新年好，”大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迎过来，“快坐，你们是昨天凌晨到的吧”
“是的。”詹晓阳回答道，说“大姐我们喝了一上午茶，有点饿了，你可以提前下班么，我们一起吃午饭去。”
“行，等着，马上好！”大姐转身跟两位店员交代一声，就跟詹晓阳他们出了门。
他们在附近选了一家小食店点了几样加常菜，边吃边聊。
吃完饭，又坐了一小会，他们挥手告别。
从大姐那出来，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两人回到小屋，午休了一会儿。下午三点多，重新出发。
下午他们先去的是汪叔的家私厂。在城郊，人力三轮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汪叔正在办公室里和工人说话，见他们来，有些意外，但很高兴。
“晓阳？小惠？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汪叔，新年好！”詹晓阳递上礼盒，“刚从老家回来，来看看您。”
“新年好新年好，”汪叔接过，放在桌上，给他们泡茶，“什么时候回来的？家里都好吧？”
“昨天到的，都挺好。谢谢汪叔年前送的家私，我爸妈可喜欢了，说质量好，款式也大方。”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汪叔笑得很开心，“那家私是我亲自挑的料，老师傅做的工，保准用几十年都不坏。”
聊了一会儿家私厂的情况。汪叔说年后订单不少，特别是结婚的人多，都要置办新家具。他还打算开发几个新款式，适应年轻人的口味。
从家私厂出来，又去了姑姑的养殖场。
姑姑正在办公室里写着什么，看到他们来了，立马高兴起来:
“晓阳！小惠！你们怎么来了？”
“姑姑，新年好！”詹晓阳和刘小惠齐声说。
“新年好新年好，”姑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快进屋，外面冷。”
姑姑给他们倒热水，又端出一碟炒花生。三人坐着聊天，说家事，说他们即将去江城上学的事。
“姑姑，您辛苦了，”詹晓阳真诚地说，“姑父在城里的公司照看着，等于把养殖场所有的活你一个人担了。”
“晓阳，你有心，姑姑知道，”姑姑眼圈有点红，“你们现在是学生，别太拼，注意身体。你还年轻，路还长。”
“知道，姑姑您放心。”
从养殖场出来，太阳已经西斜了。两人提着最后一份手信礼，去南春桥市场。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站，也是詹晓阳最看重的一站——去看望陈姨。
陈姨的摊位在禽类区，很好找。远远就看见那个熟悉的摊子，案板上摆着处理好的鹅肉，油光发亮。陈姨正在给客人称重，动作麻利，笑容满面。看见他们，她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
“晓阳？小惠？你们怎么来了？”
“陈姨，新年好！”詹晓阳笑着，把手里的水果礼盒放在案板一角。
“新年好新年好，”陈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礼盒，眼圈有点红，“你们这两个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应该的，”詹晓阳真诚地说，“陈姨，去年多亏您帮忙，狮头鹅才能卖得这么好。”
“什么功臣不功臣的，”陈姨摆摆手，但脸上的笑容藏不住，“是你们的鹅肉好，再说了，我这个摊位还是你送给我的呢，陈姨我感谢都来不及。”
“不用客气。”詹晓阳说，“需要什么帮忙，您尽管说。”
聊了一会儿，陈姨非要送他们一只鹅。詹晓阳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一盒，他和刘小惠两人而已吃不了那么多。
告别陈姨，走出市场，天已经快黑了。
两人提着那沉甸甸的鹅肉，慢慢往回走。傍晚的潮城华灯初上，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忙碌了一天，两人都累了，但心里是充实的，温暖的。
“去老陈那儿喝碗粥吧，”詹晓阳说，“暖暖身子。”
“好。”刘小惠点头。
老陈的粥店在南春桥下，那个熟悉的位置。店里已经坐了好几桌客人，热气腾腾。
老陈看见他们，熟稔地招呼：“来了？老样子？”
“老样子。”詹晓阳笑着应。
两碗鱼片粥，热气腾腾，鲜香扑鼻。两人埋头吃着，配些狮头鹅肉，一句话不说，只是偶尔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笑意。
这一天，跑了六个地方，见了六个人，说了无数的话，累了，但值得。
因为这些人，都是帮助过他们，关心他们，值得他们感恩和珍惜的人。
这一世的詹晓阳，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要让这些善良的人，都过上好日子。
喝完粥，付了钱，走出粥店。夜色已深，春寒料峭。两人相携着，慢慢往回走。
回到小屋，两人都累得不想说话，只是默默地做着该做的事。
洗漱完，躺在床上，关灯。黑暗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老伙，”刘小惠轻声说，“好累呀！”
“嗯，累，就赶紧睡吧。”詹晓阳应着，把她搂进怀里。
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
詹晓阳却没有立刻睡，只是睁着眼，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这一天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
这就是他重生后建立起来的人脉，是比金钱更宝贵的财富。
有了这些人，这条路，他才能走得稳，走得远。
1997年的春天，潮城的夜晚，平凡，但充满力量。而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向着更远的未来，缓缓展开。
这是回到潮城的第二天。昨天忙着收拾屋子，跟同学汪胖子和林珊珊吃饭，今天，该办正事了。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轻轻挪开刘小惠环在他腰上的手，下床洗漱。
他对着镜子刮胡子——用的是老式的手动剃须刀，泡沫涂了满脸，刀片在皮肤上划过，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这么早？”刘小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詹晓阳从镜子里看见她坐起身，头发睡得有些乱，眼睛还眯着，像只没睡醒的猫。他笑了：“不早了，今天事多，得早点出门。”
“嗯。”刘小惠应着，也下了床，走到他身后，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帮他擦掉脸上残留的泡沫。
她的动作很轻，很仔细，指尖偶尔拂过他的脸颊，温温的，软软的。
两人洗漱完毕，开始准备今天要带的手信礼。这是老家的规矩，也是做人的礼数——回到城里，要去拜访帮助过自己的长辈和朋友，不能空手。
詹晓阳从带回来的行李里拿出几样东西：三盒上好的单丛茶，是父亲珍藏的；还有七八盒柿子饼，是老家的特产。他仔细地分装，每份都用红塑料袋包好，扎紧，整整齐齐码在桌上。
“姑父一份，小姨一份，汪叔一份，姑姑一份，陈姨一份……”他清点着，自言自语，“六份，齐了。姑父、小姨和汪叔带茶叶。”
刘小惠在一旁看着，轻声说：“要不要多备一份？万一碰到其他人……”
“不用，”詹晓阳摇头，“该拜访的都备了。其他的，等碰上了再说。”
他说得笃定。前世他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深谙人情世故。
拜访不在多，在精；礼不在重，在心意。重要的是让长辈们知道，他们回来了，记着大家的好。
准备妥当，两人换上干净衣服。詹晓阳是那件灰色夹克，刘小惠穿了件浅蓝色的毛衣，外面套了件米白色的外套，显得清爽大方。
“走吧。”詹晓阳提起两份手信礼，沉甸甸的，是心意，也是情分。
第一站是金叶大厦，三兴公司的办公室。正月十三，年还没过完，大厦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上班的人。电梯缓缓上升，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别紧张，”他低声说，“姑父是自家人。”
“嗯。”刘小惠点头，但手还是握得很紧。
三楼到了。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走到“三兴公司”的门前，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詹晓阳敲了敲门。
“请进。”是姑父的声音。
推门进去。办公室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姑父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面前摆着一杯茶，热气袅袅。看见他们，他愣了一下，随即放下文件，脸上露出笑容。
“晓阳？小惠？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姑父，新年好！”詹晓阳笑着打招呼，把手里的礼盒放在桌上，“刚从老家回来，来看看您，给您拜个晚年。”
刘小惠也乖巧地说：“姑父新年好。”
“好好好，你们也好，”姑父起身，给他们倒茶，“坐，坐。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早上到的，”詹晓阳在沙发上坐下，“坐得是我堂舅的顺风车，一路上顺利。也谢谢姑父年前送我们回家，还送了那么多年货。我爸妈一直念叨，说您太客气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姑父摆摆手，在他们对面坐下，“你们爸妈身体都好？”
“都好，劳您挂心。”
喝了口茶，寒暄了几句。詹晓阳放下茶杯，正色道：“姑父，今天来，除了给您拜年，还有件事想问问。就是金田小区那两套房子的装修，您这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提到正事，姑父也认真起来：“安排好了。我找了个装修队，做了十几年了，价格也实在。正月十八开工，先装503，等503装得差不多了，再装303。材料我也看好了，都是中上等的，环保，耐用。”
他顿了顿，看着詹晓阳：“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比如风格，颜色，材料……尽管说。”
詹晓阳沉吟片刻。前世他装修过好几套房子，有经验。这一世，虽然现在条件有限，但基本的审美和实用需求还是要考虑的。
“姑父，我的想法是，303那套按普通装修就行，”他说，“墙面刷白，地面铺普通瓷砖，厨卫做基本的防水和吊顶。简单，实用，以后好出租。”
“那503呢？”
“503那套，我想装好一点，”詹晓阳说，“但也不用太豪华。就按样板房的设计风格，简洁，明亮，温馨。墙面可以用环保漆，调个浅色；地面铺好点的瓷砖；厨卫的洁具、五金用中档品牌。重要的是质量，要耐用。”
姑父一边听一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着：“行，我记下了。样板房风格，简洁明亮温馨。材料用中档，质量要好。还有吗？”
“还有，”詹晓阳补充，“两套房子都要预留空调孔，电视线，电话线。503那套，主卧的墙上可以留个位置，以后装壁挂电视。阳台要做好防水，可以做个简单的晾衣架。”
他说得很详细，考虑得很周全。姑父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些细节，很多做了多年装修的人都不一定想得到。这孩子，心思真细。
“行，我都记下了，”姑父合上笔记本，“你放心，我亲自盯着，保证给你装好。”
“谢谢姑父，辛苦您了。”詹晓阳真诚道谢。
又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不早，詹晓阳起身告辞。
第二站是皮克体育用品店，在新桥路。
推门进去，清脆的风铃声响起。店里很宽敞，货架上摆满了各式运动服装和器材。几个店员正在整理货物，见有客人，抬头招呼：“欢迎光临，随便看看。”
“我们找小姨。”詹晓阳说。
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货架后转出来——是霞姐。她穿着店里的工作服，深蓝色的 polo 衫，黑色长裤，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看见他们，她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
“晓阳？小惠？你们怎么来了？”
“霞姐，新年好！”詹晓阳笑着打招呼，“来看看你和小姨。”
“新年好新年好，”霞姐有些激动，搓了搓手，“小姨在办公室，我带你们去。”
她领着两人穿过货架区，走到后面的小办公室。办公室门开着，听见动静，小姨抬起头，看见他们，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哟，回来了？快进来坐！”
“小姨，新年好！”詹晓阳和刘小惠齐声说，把手里的礼盒放在办公桌上。
“新年好新年好，”小姨起身，给他们倒水，“什么时候回来的？路上顺利吗？”
“昨天到的，顺利。”詹晓阳接过水杯，在沙发上坐下。
小姨的办公室不大，但收拾得很整齐。墙上挂着几张店里活动的照片，还有几张奖状——是去年评选的“诚信经营户”“消费者信得过单位”。办公桌上除了电脑，还摆着几盆绿植，长得郁郁葱葱。
“小姨，店里生意怎么样？”詹晓阳问。
“好着呢，”小姨在办公桌后坐下，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过年期间虽然关门了几天，但年前备的货基本卖空了。特别是运动服和运动鞋，年轻人喜欢，走亲访友的也爱买。霞姐能干，学得快，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那就好，”詹晓阳欣慰地点头，“有霞姐帮忙，小姨您也能轻松点。”
“是啊，”小姨感慨，“这孩子实诚，肯学，能干。晓阳，你给店里推荐了个好帮手。”
又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店里的经营情况，还有接下来的计划。小姨说打算在春款上架时搞一次促销，趁天气转暖，运动的人多了，推一批春装。詹晓阳给了些建议，小姨认真记下。
坐了大概十分钟，詹晓阳起身告辞。小姨送他们到店门口。
从皮克店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两人坐三轮车去皮克南郊路店找大姐。
听见门响，大姐抬起头，看见是他们，眼睛一亮。
“晓阳！小惠！你们怎么来了？”
“大姐，新年好！”詹晓阳笑着说。
“新年好新年好，”大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迎过来，“快坐，你们是昨天凌晨到的吧”
“是的。”詹晓阳回答道，说“大姐我们喝了一上午茶，有点饿了，你可以提前下班么，我们一起吃午饭去。”
“行，等着，马上好！”大姐转身跟两位店员交代一声，就跟詹晓阳他们出了门。
他们在附近选了一家小食店点了几样加常菜，边吃边聊。
吃完饭，又坐了一小会，他们挥手告别。
从大姐那出来，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两人回到小屋，午休了一会儿。下午三点多，重新出发。
下午他们先去的是汪叔的家私厂。在城郊，人力三轮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汪叔正在办公室里和工人说话，见他们来，有些意外，但很高兴。
“晓阳？小惠？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汪叔，新年好！”詹晓阳递上礼盒，“刚从老家回来，来看看您。”
“新年好新年好，”汪叔接过，放在桌上，给他们泡茶，“什么时候回来的？家里都好吧？”
“昨天到的，都挺好。谢谢汪叔年前送的家私，我爸妈可喜欢了，说质量好，款式也大方。”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汪叔笑得很开心，“那家私是我亲自挑的料，老师傅做的工，保准用几十年都不坏。”
聊了一会儿家私厂的情况。汪叔说年后订单不少，特别是结婚的人多，都要置办新家具。他还打算开发几个新款式，适应年轻人的口味。
从家私厂出来，又去了姑姑的养殖场。
姑姑正在办公室里写着什么，看到他们来了，立马高兴起来:
“晓阳！小惠！你们怎么来了？”
“姑姑，新年好！”詹晓阳和刘小惠齐声说。
“新年好新年好，”姑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快进屋，外面冷。”
姑姑给他们倒热水，又端出一碟炒花生。三人坐着聊天，说家事，说他们即将去江城上学的事。
“姑姑，您辛苦了，”詹晓阳真诚地说，“姑父在城里的公司照看着，等于把养殖场所有的活你一个人担了。”
“晓阳，你有心，姑姑知道，”姑姑眼圈有点红，“你们现在是学生，别太拼，注意身体。你还年轻，路还长。”
“知道，姑姑您放心。”
从养殖场出来，太阳已经西斜了。两人提着最后一份手信礼，去南春桥市场。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站，也是詹晓阳最看重的一站——去看望陈姨。
陈姨的摊位在禽类区，很好找。远远就看见那个熟悉的摊子，案板上摆着处理好的鹅肉，油光发亮。陈姨正在给客人称重，动作麻利，笑容满面。看见他们，她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
“晓阳？小惠？你们怎么来了？”
“陈姨，新年好！”詹晓阳笑着，把手里的水果礼盒放在案板一角。
“新年好新年好，”陈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礼盒，眼圈有点红，“你们这两个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应该的，”詹晓阳真诚地说，“陈姨，去年多亏您帮忙，狮头鹅才能卖得这么好。”
“什么功臣不功臣的，”陈姨摆摆手，但脸上的笑容藏不住，“是你们的鹅肉好，再说了，我这个摊位还是你送给我的呢，陈姨我感谢都来不及。”
“不用客气。”詹晓阳说，“需要什么帮忙，您尽管说。”
聊了一会儿，陈姨非要送他们一只鹅。詹晓阳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一盒，他和刘小惠两人而已吃不了那么多。
告别陈姨，走出市场，天已经快黑了。
两人提着那沉甸甸的鹅肉，慢慢往回走。傍晚的潮城华灯初上，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忙碌了一天，两人都累了，但心里是充实的，温暖的。
“去老陈那儿喝碗粥吧，”詹晓阳说，“暖暖身子。”
“好。”刘小惠点头。
老陈的粥店在南春桥下，那个熟悉的位置。店里已经坐了好几桌客人，热气腾腾。
老陈看见他们，熟稔地招呼：“来了？老样子？”
“老样子。”詹晓阳笑着应。
两碗鱼片粥，热气腾腾，鲜香扑鼻。两人埋头吃着，配些狮头鹅肉，一句话不说，只是偶尔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笑意。
这一天，跑了六个地方，见了六个人，说了无数的话，累了，但值得。
因为这些人，都是帮助过他们，关心他们，值得他们感恩和珍惜的人。
这一世的詹晓阳，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要让这些善良的人，都过上好日子。
喝完粥，付了钱，走出粥店。夜色已深，春寒料峭。两人相携着，慢慢往回走。
回到小屋，两人都累得不想说话，只是默默地做着该做的事。
洗漱完，躺在床上，关灯。黑暗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老伙，”刘小惠轻声说，“好累呀！”
“嗯，累，就赶紧睡吧。”詹晓阳应着，把她搂进怀里。
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
詹晓阳却没有立刻睡，只是睁着眼，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这一天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
这就是他重生后建立起来的人脉，是比金钱更宝贵的财富。
有了这些人，这条路，他才能走得稳，走得远。
1997年的春天，潮城的夜晚，平凡，但充满力量。而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向着更远的未来，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