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标本觉醒:幽冥生物的反噬-《诡语系统,逆命改写者》

  陆绾绾说完那句话后,我没有动。

  她站在走廊尽头,八音盒还在转,音乐没停。纸扎小女孩的裙摆轻轻晃,那些字我始终看不清。她的眼睛很空,像在看我又不像在看我。

  我听见钟声又响了一次。

  第七下。

  可它不该是现在响的。第六下刚过,时间对不上。我盯着她手里的盒子,齿轮转动的声音比旋律更清晰,像是从地底传上来。

  我后退一步。

  转身就走。

  不去琴室了。现在去也没用。陆绾绾知道太多,而她说“你还没准备好”,不是警告我别靠近她,是在提醒我——我自己漏掉了什么。

  我拐进侧道,穿过实验楼后廊,脚步越来越快。脑子里翻着过去几个月的事:每一次喂朱砂的时间,标本瓶的温度变化,幽冥生物睁眼的频率。

  我都记下了。

  每次都是初七,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我割开手指,把血混进朱砂,涂在瓶口封条上。它们会安静下来,眼球转动的速度变慢,呼吸波形趋于平稳。

  我以为我在控制它们。

  可刚才那一声钟响,和锁链震动的节奏完全一致。

  第六声结束,第七声提前爆发。

  就像……有人强行启动了下一个阶段。

  我推开解剖室的门。

  灯没亮。

  但瓶子里有光。原本只有一盏红灯闪烁,现在是一整面墙都在亮。二十多个标本瓶同时发烫,玻璃表面浮出裂纹,里面的液体不断翻涌。

  我走近最近的一个瓶子。

  里面的东西醒了。

  它贴着玻璃,脸朝外,眼睛是纯黑的,没有瞳孔。它张嘴,发出无声的震动。我的耳膜被压得生疼,胸口像被重物抵住。

  我拔出玄铁剑。

  剑身嗡了一下,很快又沉下去。往常遇到高危通灵体,它会自动示警,光芒顺着铭文往上爬。可这次,光是从上往下退。

  我低头看。

  最后三个名字正在消失。

  谢灵犀、谢承远、谢明昭。

  一个接一个,字迹像被擦掉一样,不留痕迹。我握紧剑柄,指节发麻。这把剑陪了我三年,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它们不是失控。

  是反噬。

  我后退两步,背靠操作台。台面上还放着上次用过的朱砂碗,边缘干涸的血迹已经发黑。我伸手碰了碰,指尖沾上一点粉末。

  忽然想起一件事。

  上个月喂食那天,钟也只响了六声。

  那天之后,其中一个瓶子的液面下降了三厘米,但我没补充福尔马林。我以为是蒸发,现在想来,更像是被吸收了。

  我翻出手机,打开录音文件。

  里面有我每次进出解剖室的时间记录。我一条条听下去,心跳越来越快。

  所有喂食完成的时间点,都在第六声钟响结束后的十七秒内。

  一分不差。

  而今晚,第六声刚落,我就听见了第七声。

  说明……它们等的不是时间。

  是某种行为的完成。

  我做的那个动作,才是触发条件。

  我把朱砂涂上封条,等于解除了最后一道封锁。

  我一直在帮它们充电。

  我猛地抬头,看向墙壁中央最大的那个瓶子。它是唯一的双生体,两个脑袋共用一具躯干,四肢缠绕成结。以前它最安静,现在它的嘴在动,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念什么。

  我没听见声音。

  但我左眼开始发热。

  银光在瞳孔里扩散,视野边缘出现细小的文字,浮动着,排列成行:

  【等待指令确认】

  【容器已激活】

  【破壁程序启动中】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些字还在。

  我能看懂鬼怪的语言,这是诡语系统的能力。但这些信息不是从外部传来的,像是直接长在我视线里的。

  我盯着那行字。

  “谁给的指令?”

  话一出口,所有瓶子同时震了一下。

  红光骤然增强,照得整个房间发暗。地面开始渗水,福尔马林从裂缝里冒出来,顺着地砖流向中央,在我脚下汇成一圈环形图案。

  八个角,每角一道弯钩,中间空着一块。

  像缺了个盖子。

  我抬起脚,想避开那滩液体。可它突然升温,冒出白气。雾气升到半空,凝成一张脸。

  不是完整的脸。只有眼睛和嘴。

  它开口,声音像是很多人一起说的:

  “你流过血的地方,就是门。”

  我愣住。

  它说的是……我的血?

  我低头看左手。掌心的旧伤裂开了,一滴血正往下落。

  我伸手挡住,可血还是滴了下去。

  落在图腾正中心。

  嗤的一声,像烧红的铁放进冷水。

  雾气炸开,整个房间的瓶子同时爆裂。

  玻璃碎片飞溅,我没躲。几片划过手臂,衣服破了,皮肤见血。但我顾不上疼。

  因为那张脸还在。

  而且变了。

  它长出了鼻子,耳朵,头发一根根垂下来。五官拼凑完整,竟和云星月一模一样。

  我握紧剑。

  “你是谁?”

  它不回答,只是看着我,嘴角慢慢抬起来。

  然后说:“你喂了我们三年,现在问我们是谁?”

  声音也是她的。

  但更冷,更平,没有情绪。

  我后退一步,撞上了操作台。台上的器械哗啦倒地,镊子、剪刀滚了一地。我弯腰想去捡,却发现自己的影子不对。

  它没跟着我动。

  它抬起头,看着我。

  我僵在原地。

  影子缓缓站直,右手抬起,指向我胸口。

  那里插着青铜楔子。每次我篡改预警,它就刺进去一点。现在已经到第三根肋骨的位置。

  影子说:“你保护她,可你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我没说话。

  “她在收集怨气值。一百点能改规则十分钟。她改了什么?改了你的命。”

  我呼吸一紧。

  “你每次替她挡灾,系统判定为异常干预,她就用那十分钟,把‘清除协作者’的指令延后。你以为是你撑住了,其实是她在拖。”

  我不信。

  可剑身的光又暗了一分。

  只剩两个名字了。

  我咬牙:“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雾脸笑了笑:“我们不想做什么。我们只是……醒过来了。”

  墙上的瓶子全部碎裂,残骸落地,液体蔓延成河。那些红光不再分散,全都聚在一起,升到空中,变成一只巨大的眼睛。

  没有眼皮,没有睫毛,只有漆黑的瞳孔,和一圈赤色的轮。

  它悬在那里,盯着我。

  我的剑开始发烫。

  不是警示,是排斥。

  它认不出我了。

  我松开手,任由它掉在地上。

  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很闷,像敲在肉上。

  我站着没动。

  那只眼缓缓转动,视线扫过我的脸,停在我的左眼上。

  然后,它说话了,声音更低:

  “准备好了吗?”

  我还没回答。

  它忽然转向门口。

  我也转头。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一个人站在那里。

  穿校服,短发,手里抱着向日葵。

  是时栖。

  他走进来,脚步很轻。花盘微微晃动,叶片垂着,像是失去了支撑。

  他走到我面前,把花盆放在地上。

  “根系告诉我,”他说,“你体内的楔子,连接的是另一个系统。”

  我看着他。

  “不是封魔。”他说,“是献祭。”

  我喉咙发干。

  “你每改一次预警,就是在把自己的命转给她。而她用这些时间,积攒怨气值,改写规则。你们不是同伴。”

  他顿了顿。

  “是供体和取用者。”

  我说不出话。

  他弯腰,捡起我的剑。

  剑身只剩下最后一个名字,微弱地闪着。

  “它快没了。”他说,“你也快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掌心的伤口在渗血,血滴在地上,和福尔马林混在一起,又开始冒烟。

  雾脸再次浮现,这次出现在时栖身后。

  它看着我,说:

  “现在,你还觉得自己准备好救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