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珠系列12-《综影视:如烟很忙》

  赵上玄从树上跳下来他眉头紧锁,目光直直落在树下抚琴的白南珠身上:

  “白大侠,你说弹完一曲便随我同往少林寺,怎地琴弦复又拨动,还要再奏一首?”

  他指尖凝在冰凉的筝弦上,指腹沾着细碎的松香,声音淡得像天边的云:

  “和故人告别。”

  话音未落,容决已按捺不住,她攥紧了腰间的佩剑,指节泛白,眼底翻涌着不解与痛楚:

  “你明明武功卓绝,冠绝江湖,为什么要扮作柔弱女子红梅,骗我这许多时日?”

  白南珠抬眸看他,那双素来含着三分笑意的眼,此刻藏着化不开的雾:

  “我从来没有想要骗谁。”

  “狡辩!”

  如烟厉声喝断,她手中长剑出鞘寸许,寒光映着她冷若冰霜的脸,

  “和他废话什么!白南珠,你屠杀千卉坊满门、血洗胡笳十八拍的罪证,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便是将你凌迟处死,也难平江湖怨愤!你若再不束手就擒,我们今日便替天行道!”

  秋风掠过,卷起满地残红。

  白南珠垂眸,望着案上那架古朴的古筝,筝弦上还凝着他方才拨弄时溅上的一点墨痕,他声音轻得近乎哀求:

  “能不能……让我弹完这一首《凤求凰》?”

  如烟哪里肯依,她素来嫉恶如仇,此刻更是怒火中烧,手腕翻转,长剑带着破空之声直劈而下!

  “铮——”金铁相击的脆响震得人耳膜生疼,剑刃砍在古筝之上,那筝身分毫未损,可白南珠指尖的弦音,却戛然而止。

  白南珠眼底最后一点温柔散尽,他手腕一翻,腰间的软剑如白蛇出洞,寒光乍现。

  赵上玄与容决对视一眼,亦拔剑出鞘,三人呈犄角之势,将白南珠围在中央。

  打了半炷香的功夫,场中局势陡然一变。

  白南珠虚晃一招,软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逼退身前的容决,旋即足尖点地,身形如鬼魅般掠至赵上玄身前,扣住他的脉门,竟是硬生生将人掳走!

  “站住!”

  如烟一声厉喝,与容决一前一后,循着地上凌乱的足印追了上去。

  二人在一片荒芜的乱葬岗找到他们,眼前的景象让容决睚眦欲裂。

  白南珠半跪在地,修长的指尖汩汩淌着鲜血,染红了身下枯黄的野草。

  而赵上玄,则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双目紧闭,气息微弱,生死不知。

  “白南珠!你对他做了什么?!”

  容决嘶吼着扑上前,长剑直指白南珠的心口,眼底的血丝几乎要渗出来。

  白南珠抬起头,唇边扯出一抹极淡的笑,血腥味漫进他的喉咙,呛得他轻轻咳嗽了几声:

  “我不过是……解了他的桃花蝴蝶镖之毒。”

  话音刚落,地上的赵上玄便悠悠转醒,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望着白南珠苍白如纸的脸,声音沙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被迫喝了白南珠的血。

  白南珠垂眸,望着自己染血的指尖,声音轻得像一缕烟:

  “我欠容决……一条命。”

  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缓缓站起身,目光越过容决,落在如烟身上。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化不开的眷恋,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如烟……我能最后抱你一下吗?”

  “我当初救你,不是为了让你现在用命来偿!”

  容决猛地别过头,喉间哽咽,眼底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滚落。

  白南珠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嗯,但是我不想欠人情。”

  如烟死死咬着唇,别过脸,不肯看他,也不肯应声。

  秋风卷起他单薄的衣袂,白南珠的身体晃了晃,随即重重地倒在地上。

  他眼底的光芒,却一点点黯淡下去,直至彻底熄灭,最终毒发身亡。

  如烟静静等待往生谱重塑时光。

  可这一次,她等了许久,一切如常,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异动。

  风,更冷了。

  赵上玄与容决默默立在一旁,看着地上白南珠的尸身,神色复杂。

  三人沉默良久,终究还是动手,在乱葬岗的一隅,挖了一个坑。

  如烟亲手将白南珠的尸身放入坑中,她怕他死而复活,怕他再卷入江湖纷争,最终又落得这般下场,于是狠了狠心,寻来枯枝败叶,点燃了熊熊烈火。

  埋了白南珠之后,容决和赵上玄心中的疑团越来越重,不信白南珠是那般残暴嗜血之人,于是他们便开始暗中调查。

  这一查,竟牵扯出惊天秘闻。

  原来,白南珠是接了朝廷的密令,奉命挑起江湖纷争,顺便取赵上玄的性命。

  可他表面上应承着,暗地里却阳奉阴违,不仅处处敷衍当朝皇帝,更是从未真正动过杀赵上玄的念头。

  千卉坊与胡笳十八拍的灭门惨案,根本不是白南珠所为,而是朝廷暗中下的毒手。

  他们的目的,是栽赃嫁祸给赵上玄,搅乱江湖,好坐收渔翁之利。

  而白南珠,却甘愿背负这滔天骂名,替赵上玄挡下了所有的明枪暗箭。

  他扮女装,原本就是对容决新生爱慕,可是为了如烟,他又甘愿换回男装。

  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刻,赵上玄与容决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两人当即决定,要入宫面圣,与皇帝理论,为白南珠洗刷冤屈。

  一场帝位相争的风波,就此拉开序幕。

  而如烟,在得知所有真相后,便寻到了往生谱的秘籍,日夜苦练。

  那日,桃花纷飞,天地间一片朦胧。

  如烟立于白南珠的坟前,指尖抚过冰冷的墓碑,轻声道:

  “白南珠,我来接你回家了。”

  她运起往生谱的功法,刹那间,白光冲天而起,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天旋地转间,如烟再次睁开眼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杏花香气。

  她身处一片杏花山谷,漫山遍野的杏花肆意盛放,粉白的花瓣簌簌飘落,落在她的肩头。

  不等她理清头绪,一阵清越的琴声,便顺着风,悠悠传来。

  如烟拨开身前及膝的草丛,循着琴声快步走去。

  不远处的杏花树下,坐着一个白衣男子。他手持玉笛,正倚着树干,指尖拨弄着膝上的古筝。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在他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那张脸俊美绝伦,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正是白南珠,琴声铮铮,正是崩云。

  白南珠察觉到动静,缓缓抬眸,望见如烟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意外。

  他停下拨弦的手,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没想到这荒郊野外,竟还有妙龄女子出现。”

  她眉眼弯弯:

  “我是这山岭间的山鬼,见你生得这般英俊,要诱惑你留在这荒山野岭,陪我一生一世。”

  他站起身,衣袂翻飞间,杏花簌簌落下,沾了他满身:

  “能得姑娘这般美娇娘相伴,在下却之不恭。”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心头一颤,随即相视一笑。

  春风拂过,卷起漫天杏花雨。

  两人携手并肩,踏着满地残红,离开了山谷。

  这一世,白南珠没有修炼往生谱,没有被韦悲吟抓走,没有遇见容决,更没有沾染那些血腥的杀戮。

  他寻了个铁匠铺,打了一个一半红一半白的面具,化身“白红玦”,行走江湖,行侠仗义。

  而如烟,则扮作一名江湖游医,在市井街角摆了个小摊子等他归来。

  后来,两人厌倦了江湖的漂泊,便一同归隐江南。

  白南珠在江南水乡开了一间小小的私塾,教着一群咿呀学语的孩童,成了一名温润儒雅的教书先生。

  如烟守着一方小院,种满桃李杏花,闲来便为他煮一壶清茶,缝一件长衫。

  两人夫唱妇随,柔情蜜意。

  日子过得平静而安稳,像一幅缓缓展开的水墨画。

  这年杏花再开时,如烟迎来了二十五岁生辰。

  白南珠早早收了学,在院中摆了一桌酒菜。

  都是她爱吃的:西湖醋鱼、龙井虾仁、桂花糖藕,还有一小壶温好的花雕。

  烛光摇曳,酒过三巡。如烟有些微醺,靠在他肩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白南珠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哄孩童入睡。

  他的吻落下来,如烟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片刻的温存中。

  她几乎要相信,他们真的可以这样相守到老。

  几乎…………

  子时将至,眉心处的疼痛骤然加剧。

  如烟猛地从白南珠怀中挣开,踉跄后退。

  那痛楚如千万根针同时刺入颅骨,又似有什么东西要从眉心破体而出。

  “如烟?!”

  白南珠脸色骤变,伸手要扶她。

  “别过来——”

  她嘶声道,按住额头。

  温热粘稠的液体从指缝渗出,是血。

  眉心血,往生普反噬的征兆。

  “怎么回事?你……”

  白南珠的声音在颤抖。他看见如烟的眉心裂开一道细缝,金光从中透出,那是他从未见过、却莫名熟悉的力量。

  “对不起……”

  如烟努力想对他笑,眼前却开始模糊,

  “这一次……还是不能陪你到最后……”

  “不要说对不起!”

  白南珠冲上前抱住她下滑的身体,手掌徒劳地按住她流血的眉心,

  “告诉我怎么救你!如烟,告诉我!”

  她的体温在迅速流失,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没用的……这是……代价……”

  “什么代价?谁定的代价?!”

  他赤红着眼嘶吼,

  “我不准!你听见没有,我不准你死!”

  如烟想抬手摸摸他的脸,手抬到一半,却无力垂下。

  最后映入她眼帘的,是白南珠绝望崩溃的面容,和窗外一树开得正盛的杏花。

  真美啊,她想:就像他们初见的那片山谷。

  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白南珠一动不动地跪坐在院中,紧紧抱着如烟,任由她的血染红自己的衣襟。

  夜风吹过,杏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有几片沾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像是最后的妆点。

  他轻轻拂去那些花瓣,动作温柔得令人心碎。

  翌日天明,他眼中的温柔尽数褪去,只剩下刻骨的疯狂。

  他重新练习了往生谱,再次重塑了时间。

  如烟再次清醒时,发现随身秘诀亮了。

  原来,这个世界,已经被白南珠重塑了整整一百零一次。

  这一次,武侠世界,已然变成了修仙世界。

  而那漫山遍野的杏花,依旧开得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