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肯定不是好人-《血色东莞:姐姐的致命温柔》

  清晨的阳光透过舷窗射进来,晃得谢飞睁不开眼。

  他翻了个身,摸到旁边铺位已经空了。

  船舱里只剩他一个人,连阿成都不见踪影。

  谢飞坐起来,揉揉眼睛。

  脑袋还有点昏沉,昨晚那些事像做梦一样。

  但腰间隐隐的酸痛提醒他,那都是真的。

  他下了床,推开舱门。

  甲板上,姐姐正靠着船舷抽烟。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栗色的光。

  她穿着昨晚那件黑色T恤,牛仔裤裹住修长的腿,脚上还是那双小白鞋。

  谢飞走过去,“姐,几点了?”

  “八点多。”姐姐掐灭烟头,扔进海里,“饿不饿?”

  “有点。”

  “等会就靠岸了。”姐姐说,“到码头找个地方吃早餐。”

  谢飞点头,看向远处。

  海天相接的地方,已经能看见陆地的轮廓。

  一些零星的渔船在附近游弋,拖着白色的浪花。

  “那个阿成呢?”谢飞问。

  “在驾驶舱。”姐姐说,“他老婆也在,昨晚来接的班。”

  谢飞哦了一声。

  两人站在甲板上,谁也没说话。

  海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谢飞突然想起姐姐昨晚说的话。

  “姐。”他开口,“你昨晚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你在乎我和我姐。”谢飞低着头,“还是只是……随口说说?”

  姐姐看他一眼。

  “你觉得呢?”

  谢飞咬着嘴唇,“我……我不知道。”

  姐姐叹口气,“小飞,我从来不说假话骗自己人。”

  “那……”谢飞抬起头,眼睛有点红,“那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随时会把我扔掉?”

  姐姐愣了一下。

  她转过身,双手撑在船舷上。

  “因为这行就是这样。”她说,“今天能一起吃饭,明天可能就收尸了。我不想让你对我有太多期待,免得失望。”

  谢飞心头一紧。

  他想起昨晚那个被推下海的男人,想起姐姐毫不犹豫的动作。

  “可你明明……”他声音颤抖,“明明那么在意我姐的病。”

  姐姐没说话。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你姐跟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是无辜的。”姐姐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干干净净过了二十几年,结果得了病。这不公平。”

  谢飞愣住。

  “所以我想帮她。”姐姐继续说,“用我赚的脏钱,给她治病,让她能继续干净地活下去。这样我心里会好受点。”

  谢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突然明白姐姐为什么这么拼了。

  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为了证明,这个肮脏的世界里,还有值得守护的东西。

  船慢慢靠近码头。

  阿成从驾驶舱走出来,扯着嗓子喊,“到了!准备下船!”

  姐姐拍拍谢飞的肩膀,“走吧。”

  两人提着行李下了船。

  码头上人声鼎沸,到处是忙碌的渔民和商贩。空气里混着鱼腥味和柴油味,阳光晒得人发晕。

  阿成把他们送到码头入口,“行了,我就送到这儿。”

  姐姐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这是船费。”

  “诶,不用不用。”阿成摆手,“你已经给过了。”

  “那是定金。”姐姐把钱塞进他手里,“这是尾款。做生意要讲规矩。”

  阿成挠挠头,最后还是收下了。

  “小心点。”他说,“听说最近查得严,你们别露马脚。”

  姐姐点头,“知道。”

  阿成又看向谢飞,“小兄弟,跟着你姐好好学。这行水深,别呛死了。”

  谢飞勉强笑了笑,“我会的。”

  阿成挥挥手,转身回了船。

  姐姐带着谢飞走进码头旁的小巷。

  这里全是破旧的房子,墙上贴满小广告,地上到处是烟头和垃圾。一个老太太蹲在门口洗菜,看见他们走过来,眼神警惕地扫了一遍。

  姐姐径直走到巷子深处,推开一扇破木门。

  里面是个狭小的面馆,只有三张桌子。老板是个秃顶中年人,正在后厨忙活,看见姐姐进来,愣了一下。

  “阿梅?”他探出头来,“你怎么来了?”

  “路过。”姐姐坐下,“两碗云吞面,多放葱。”

  老板看看谢飞,“这谁啊?”

  “我弟。”姐姐说,“别问那么多,快煮面。”

  老板嘿嘿一笑,缩回后厨。

  谢飞坐在姐姐对面,压低声音,“姐,你认识这老板?”

  “嗯。”姐姐说,“他以前欠我一个人情。”

  “什么人情?”

  姐姐瞥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谢飞闭上嘴。

  很快,两碗热腾腾的云吞面端上来。葱花漂在汤面上,香气扑鼻。

  谢飞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吃起来。

  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根本顾不上形象。

  姐姐吃得很慢,偶尔抬头看看窗外。

  小巷里人来人往,但没人往这边看。

  “姐。”谢飞咽下一口面,“咱们接下来去哪?”

  “先找个地方住下。”姐姐说,“然后去医院,给你姐联系手术。”

  谢飞眼睛一亮,“真的?”

  “钱都到手了,还等什么?”姐姐说,“早点做完手术,早点安心。”

  谢飞鼻子一酸,低头继续吃面。

  他怕自己说话会哭出来。

  吃完面,姐姐结了账,带着谢飞离开面馆。

  两人沿着海边走了一段,拐进一条繁华的街道。这里店铺林立,招牌五颜六色,街上到处是穿着时髦的年轻人。

  姐姐在一家宾馆门口停下。

  这是个很普通的小宾馆,门脸不大,但看起来还算干净。

  “就这家。”姐姐说。

  两人走进去,前台是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正低头玩手机。

  姐姐敲了敲台面,“开两间房。”

  小伙子抬起头,眼睛扫过姐姐的脸,愣了一下。

  “有身份证吗?”他问。

  姐姐从包里掏出一张身份证,递过去。

  小伙子接过来看了看,又看看姐姐,“这……这是你的?”

  “有问题?”姐姐挑眉。

  “没……没问题。”小伙子咽了咽口水,飞快地在电脑上敲打,“那个……一晚一百五,押金两百。”

  姐姐掏出钱,“我住一周。”

  小伙子眼睛瞪大,“一周?”

  “怎么,不行?”姐姐冷冷地看着他。

  “行行行!”小伙子连忙点头,“当然行!”

  他收了钱,递过两张房卡,“三楼,306和307,隔壁。”

  姐姐接过房卡,转身上楼。

  谢飞跟在后面,小声问,“姐,你给的是真的身份证吗?”

  “假的。”姐姐说,“但做得够逼真,一般人看不出来。”

  谢飞咂舌。

  到了三楼,姐姐打开306的门,“你住这间,我住隔壁。有事就敲墙。”

  “哦。”谢飞走进房间,环顾四周。

  房间不大,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个小卫生间。窗外能看见街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他把行李放下,正想躺床上休息,突然听见隔壁传来敲墙声。

  谢飞走到墙边,也敲了两下。

  隔壁又敲了三下。

  谢飞愣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敲响。

  他打开门,姐姐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个塑料袋。

  “给你的。”她说。

  谢飞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几件新衣服和一双运动鞋。

  “姐……”他抬起头,眼眶又红了。

  “别老穿那身了。”姐姐说,“脏得跟乞丐似的。”

  说完她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砰地关上门。

  谢飞站在门口,捏着塑料袋,胸口涨得难受。

  他突然觉得,姐姐嘴上说得冷漠,心里却比谁都热。

  谢飞回到房间,把新衣服换上。

  衣服很合身,连尺码都是对的。姐姐肯定早就算好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街景发呆。

  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的画面——姐姐推人下海时的果断,她数钱时的专注,她说“我在乎你和你姐”时的眼神。

  谢飞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从踏上那条船开始,他就再也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

  他看见了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一面,也看见了人性最复杂的部分。

  而最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排斥。

  甚至有点……兴奋。

  谢飞摇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很快,疲惫再次涌来,把他拖进梦乡。

  梦里,他看见姐在医院里笑,看见姐姐数着一沓沓钞票,看见自己站在黑暗的码头上,身后是无边的大海。

  海浪拍打着岸边,发出低沉的轰鸣。

  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警告。

  而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待着什么。

  直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谢飞猛地坐起来,心跳加速。

  天已经黑了,窗外霓虹闪烁。

  敲门声还在继续。

  谢飞走到门边,“谁?”

  “我。”姐姐的声音。

  谢飞打开门,姐姐站在门外,脸色有点凝重。

  “收拾东西。”她说,“马上走。”

  谢飞心头一紧,“怎么了?”

  “有人盯上我们了。”姐姐说,“刚才前台打电话上来,说有人在问我们的事。”

  “什么人?”

  “不知道。”姐姐说,“但肯定不是好人。快点,别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