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要保护我在乎的人-《血色东莞:姐姐的致命温柔》

  这次她没走正门,而是绕到夜总会后面。

  后门紧锁,但姐姐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

  门开了条缝,里面漆黑一片。

  “进去。”姐姐先钻进去。

  谢飞跟上,刚踏进门,就闻到一股霉味混着酒味。

  这是员工通道,白天用来运货。

  姐姐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在墙上晃动。

  走廊尽头是楼梯,姐姐拾级而上。

  谢飞紧紧跟着,每走一步,楼板就发出吱嘎声。

  二楼是包厢区,门都关着,没有动静。

  姐姐在最里面那间门前停下,掏出另一把钥匙。

  门开了。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姐姐走到桌子前,蹲下身,用刀撬开地板。

  地板下面是个暗格。

  她伸手进去,摸出一个牛皮纸袋。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脚步声。

  谢飞吓得浑身一僵。

  姐姐动作飞快,把地板复原,抓起纸袋塞进怀里。

  “窗户。”她压低声音说。

  谢飞反应过来,冲到窗边。

  窗户卡得很死,他用力推了两下才推开。

  外面是条小巷,距离地面大概三米。

  脚步声越来越近。

  姐姐翻出窗户,抓着窗框跳了下去。

  谢飞也跟着跳,落地时脚踝一阵剧痛。

  “跑!”姐姐拉着他就跑。

  身后传来怒吼,“有人!”

  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对讲机的杂音。

  两人在巷子里狂奔,姐姐比谢飞快得多,但她没丢下他。

  拐过两个弯,前面是条死胡同。

  姐姐咬牙,拉着谢飞爬上垃圾桶,翻过一堵矮墙。

  墙那边是个小院子,堆着废旧家具。

  谢飞摔在地上,膝盖磕破了。

  姐姐把他拽起来,“别停!”

  两人穿过院子,推开铁门。

  门外是另一条街,路上行人稀少。

  姐姐放慢脚步,摘下兜帽。

  谢飞气喘如牛,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车……车还在那边。”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不能回去拿。”姐姐说,“他们肯定在查车牌。”

  “那怎么办?”

  姐姐没回答,只是加快脚步。

  走了十几分钟,她在一家网吧门口停下。

  “进去。”她说。

  网吧里烟雾缭绕,几个通宵的人趴在键盘上睡觉。

  姐姐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打开电脑。

  谢飞坐在旁边,看她飞快地敲键盘。

  屏幕上跳出一个聊天窗口。

  对方发来一句话:东西拿到了?

  姐姐回复:拿到了。

  对方:地点。

  姐姐:码头,一小时后。

  对方:价钱。

  姐姐:两百万,美金。

  对方沉默了几秒。

  然后回复:成交。

  姐姐关掉窗口,起身。

  “走。”她说。

  谢飞跟着她出门,忍不住问:“那人是谁?”

  “买家。”姐姐说得简单。

  “你不是说要去码头见南哥吗?”

  “我说的是一小时后在码头见。”姐姐嘴角扯出一个冷笑,“但我没说要见南哥。”

  谢飞愣住。

  “那南哥……”

  “他会去码头,王哥也会去。”姐姐说,“他们会在那里碰面,然后为了账本打起来。”

  “你故意的?”谢飞声音拔高。

  姐姐看他一眼,“不然呢?王哥要杀我,南哥也不是好人,我留着他们干嘛?”

  谢飞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姐……你到底想干嘛?”他问。

  “活命。”姐姐说,“带着你和你姐,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谢飞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跟着姐姐走。

  两人又走了半小时,来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餐馆。

  姐姐点了两碗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谢飞端起面碗,一口气吃了大半。

  他饿坏了,今晚又是跑又是跳,早就精疲力尽。

  姐姐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看着窗外发呆。

  “姐。”谢飞小声说。

  姐姐回头。

  “我姐她……”谢飞犹豫着开口,“她真的会没事吗?”

  姐姐沉默了几秒。

  “会。”她说,“我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

  谢飞点点头,又埋头吃面。

  姐姐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四十。

  还有二十分钟。

  她打开牛皮纸袋,抽出里面的账本。

  账本不厚,只有薄薄一沓纸。

  但每一页都密密麻麻记着数字和人名。

  谢飞瞟了一眼,看见几个熟悉的名字。

  王哥,南哥,还有几个听起来像官员的名字。

  “这些人……”他压低声音。

  “都是蛀虫。”姐姐说,“吃人血馒头的蛀虫。”

  谢飞不说话了。

  他突然想起姐姐说过的话: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现在他信了。

  吃完面,姐姐结账。

  两人出了餐馆,往码头方向走。

  夜风很冷,吹得谢飞直打哆嗦。

  姐姐把连帽衫脱下来给他。

  “穿上。”她说。

  谢飞摇头,“你也冷。”

  “我不冷。”姐姐说。

  谢飞还想说什么,姐姐已经把衣服套在他头上。

  两人继续走,越靠近码头,空气里的咸腥味就越重。

  远处传来船鸣声,低沉悠长。

  姐姐停下脚步,看着前方黑漆漆的港口。

  “就在这里等。”她说。

  谢飞看看四周,这里很偏僻,连路灯都没有。

  “买家什么时候来?”他问。

  “快了。”姐姐说。

  她话音刚落,一辆黑色轿车从远处开过来。

  车灯刺眼,谢飞下意识遮住眼睛。

  车子停在他们面前,车门打开。

  下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

  “账本。”男人开门见山。

  姐姐从怀里掏出账本,“钱呢?”

  男人打开后备箱,里面放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

  他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沓沓美金。

  姐姐走过去,拿起一沓钱检查。

  男人也走过来,翻开账本,逐页查看。

  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有翻纸的沙沙声。

  几分钟后,男人合上账本。

  “没问题。”他说。

  姐姐也点点头,把钱箱盖上。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汽车轰鸣声。

  紧接着是刺眼的车灯和刺耳的刹车声。

  三辆面包车横冲直撞开过来,把这里团团围住。

  车门打开,跳下来十几个拿着棍棒和砍刀的男人。

  为首的正是南哥。

  “我就知道!”南哥狞笑着走过来,“你这个贱人!”

  姐姐脸色骤变。

  戴眼镜的男人也慌了,“你们是谁?”

  “你他妈管我是谁!”南哥一挥手,“给我上!”

  十几个人围上来。

  姐姐一把抓起钱箱,拉着谢飞就跑。

  但跑不了几步,就被两个男人拦住。

  其中一个抡起棍子砸过来。

  姐姐侧身躲过,反手一刀扎进那人大腿。

  那人惨叫着倒地。

  另一个人冲上来,被谢飞一脚踹开。

  但更多人涌上来。

  姐姐抱着钱箱,左躲右闪,但还是被一棍砸在肩上。

  她闷哼一声,差点摔倒。

  谢飞冲过去扶住她,“姐!”

  南哥慢悠悠走过来,脸上全是得意。

  “跑啊,怎么不跑了?”他说,“老子追了你一晚上,现在看你往哪儿跑!”

  姐姐咬牙站起来,右手握紧刀柄。

  “你想要账本?”她说。

  “废话!”南哥啐了口唾沫,“账本和钱,老子全要!”

  “那你去找吧。”姐姐突然把账本扔向空中。

  海风很大,账本在空中散开,一页页纸被吹得到处飞。

  南哥眼睛都红了,“给我捡!都给我捡回来!”

  那些男人慌忙去追飞舞的纸张。

  姐姐趁机拉着谢飞往码头方向跑。

  身后传来南哥的怒吼和追赶的脚步声。

  两人冲上码头栈桥,前面是一艘停靠的货船。

  船上有人探出头,“快上来!”

  是阿成的声音。

  姐姐拉着谢飞跳上船,阿成伸手接住他们。

  “开船!”阿成对船舱里喊。

  发动机轰鸣,船身开始移动。

  南哥冲到栈桥边缘,看着越来越远的船,气得七窍生烟。

  “王八蛋!”他朝船上吼,“你们死定了!”

  姐姐站在船尾,看着岸上的南哥。

  她举起那个银色手提箱,冲他晃了晃。

  然后扔进海里。

  南哥愣住。

  谢飞也愣住。

  “姐,你……”

  “假的。”姐姐说,“里面装的是白纸。”

  “啊?”谢飞傻眼了,“那真的钱呢?”

  姐姐拍拍腰间鼓起的口袋。

  “在这儿。”她说,“我早就把钱分装好了,真钱在身上,假钱给那个买家看。”

  谢飞张大嘴巴,半天没合上。

  “那账本……”

  “也是假的。”姐姐说,“真账本在另一个地方。”

  阿成走过来,“姐,你这招够狠。”

  姐姐没说话,只是看着越来越远的岸边。

  灯火阑珊处,南哥和他的人还在混乱中寻找散落的纸张。

  那些纸上写的都是假账目,没一个是真的。

  谢飞突然笑出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可能是劫后余生的轻松,也可能是对姐姐手段的钦佩。

  反正他就是想笑。

  姐姐看他一眼,嘴角也勾起一丝弧度。

  船继续向前开,驶向茫茫夜色。

  码头上的灯光渐渐变成一个小点,最后消失在海平线上。

  谢飞靠在船舷上,感受着海风拂面。

  他想起刚来东莞那天,想起姐在火车站接他的样子。

  短短几天,他好像经历了一辈子。

  “姐。”他说。

  姐姐回头。

  “我姐现在在哪儿?”谢飞问。

  “安全的地方。”姐姐说,“等到了目的地,我就带你去见她。”

  “目的地是哪儿?”

  “海南。”姐姐说,“那里没人认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谢飞点点头。

  “王哥那边……”

  “他找不到我们。”姐姐说,“账本是假的,但我已经把真账本寄给了另一个人。”

  “谁?”

  “能让王哥死得很惨的人。”姐姐眼神冰冷,“欠的债,总要还的。”

  谢飞不说话了。

  他突然觉得姐姐很可怕,但又很可靠。

  船舱里传来阿成的声音,“姐,来吃点东西吧。”

  姐姐转身往船舱走,谢飞跟在后面。

  船舱不大,摆着几个简陋的铺位。

  阿成拿出几盒泡面,用热水泡开。

  “凑合吃点。”他说。

  姐姐接过泡面,坐在铺位上。

  谢飞也接过一盒,大口吃起来。

  阿成看着他们,叹了口气。

  “姐,这次真的是九死一生。”他说。

  “嗯。”姐姐应了一声。

  “不过也值了。”阿成笑了笑,“两百万美金,够我们过好日子了。”

  “那钱不是给你的。”姐姐淡淡地说。

  阿成笑容僵住,“啊?”

  “那钱是给小飞姐姐治病的。”姐姐说,“你要是想分,自己去赚。”

  阿成挠挠头,“我就随口说说。”

  他看向谢飞,“小兄弟,你姐得的什么病啊?”

  谢飞放下泡面碗,“尿毒症,需要换肾。”

  阿成倒吸一口气,“那得不少钱啊。”

  “两百万够了。”姐姐说,“手术费加后续治疗,还有康复,都够。”

  谢飞眼眶突然有点湿。

  他没想到姐姐从头到尾都记着他姐的事。

  “姐……”他哽咽着开口。

  “吃饭。”姐姐打断他,“吃完早点睡,明天还有得忙。”

  谢飞点点头,低头继续吃面。

  阿成也不说话了,几个人在船舱里默默吃着。

  船身随着海浪起伏,发出咯吱声。

  窗外是无边的黑暗,只有远处偶尔闪过几点渔火。

  谢飞吃完面,躺在铺位上。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今晚发生的一切。

  惊险、刺激、危险、恐惧……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但最后留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好像长大了。

  好像看清了什么。

  又好像失去了什么。

  他翻了个身,看着对面铺位上的姐姐。

  姐姐靠在墙上,眼睛半闭,似乎在休息。

  但谢飞知道她没睡着。

  因为她的手一直放在腰间那个装钱的口袋上。

  “姐。”谢飞轻声说。

  “嗯?”

  “你后悔吗?”

  姐姐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后悔什么?”

  “做这些事。”谢飞说,“骗人、偷东西、还有……杀人。”

  姐姐沉默了很久。

  久到谢飞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然后她说:“不后悔。”

  “为什么?”

  “因为我没得选。”姐姐说,“我要活下去,要保护我在乎的人,就只能这么做。”

  谢飞咬着嘴唇。

  “那你在乎的人是谁?”他问。

  姐姐转头看他。

  昏暗的船舱里,她的眼睛亮得吓人。

  “你和你姐。”她说,“还有我自己。”

  谢飞心头一震。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姐姐这么拼命了。

  因为她除了他们,什么都没有。

  “睡吧。”姐姐说,“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谢飞点点头,闭上眼睛。

  很快,他就睡着了。

  疲惫像潮水般涌来,把他拖进黑暗的梦境。

  梦里,他看见姐在笑,看见姐姐在笑,看见一片蓝色的大海。

  阳光很刺眼,但很温暖。

  他在那片海里游啊游,游到世界尽头。

  船继续向南开,划破黑暗的海面。

  船尾留下一道白色的浪花,然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就像他们来过的痕迹,终将被时间抹去。

  但活着的人,会继续向前。

  无论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