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阿渔苏醒,力量回归-《骨狱焚天》

  阿渔的手动了。

  这次不是轻轻碰,而是抓住了陈默的衣服。她呼吸变重,胸口起伏,像是被什么从深处拉了出来。

  陈默感觉到了。

  他没抬头,也没说话。但他左手的八枚骨戒震了一下。原本黑漆漆的戒指,忽然闪了一道微光,像风吹过水面的第一波纹。

  他知道——她要醒了。

  阿渔的眼皮开始抖,额头青筋跳动。她还在昏迷,但身体里有东西在动。破碎的龙息在体内慢慢走,每走一步都像刀割一样疼。

  她嘴唇发白,牙咬得紧紧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冷汗从脸侧滑下,留下湿痕。她想睁眼,可身体不听使唤。

  陈默坐着不动,右手撑地,左手贴着骨戒。他不敢乱动,怕断了那点联系。他慢慢伸出手,盖在她的手背上。

  她的手很冷。

  比刚才更冷。

  但她在回应——手指一点点有了力气。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

  眼神空空的,没有焦点,像刚从黑暗里爬出来。过了几秒,她才看清眼前的人。目光从茫然变成震动,最后定住。

  她没说话。

  只是看着他。

  陈默也没出声。

  两人就这样对视。一个坐着,一个躺着。风刮过,带着灰和血的味道,吹得衣服哗哗响。

  几秒后,阿渔嘴角动了动。

  声音很小,沙哑:“……你还活着?”

  陈默点头:“嗯。”

  “我也活着。”

  她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清楚了些。她试着动手指,能抬一点了。她慢慢把手移到胸口——那里曾是龙珠的位置,现在只剩一个空洞的感觉。

  但她感觉到热。

  一丝很弱的暖流,从脊椎往上爬。

  龙息回来了。

  虽然微弱,断断续续,但它在流动。

  她用力吸气。这一口气太猛,牵到伤,喉咙一甜,差点吐血。她忍住,咽下去,额头冒汗。

  陈默伸手想扶。

  她摇头,不要。

  她要自己坐起来。

  第一次没成功。她试第二次。用手肘撑地,肩膀发抖,背弓起来,像扛着一座山。脸涨红,鼻尖全是汗,但她终于撑起来了。

  哪怕只能坐一会儿,她也要坐起来。

  她靠在陈默肩上喘气,呼吸急。耳后的鳞鳍亮了一下,银光一圈圈散开,照亮两人周围。光很淡,像月牙,但确实存在。

  这是龙族的标记。

  她在说她还活着,也在说——她不会走。

  陈默低头看她。

  她脸色白,嘴唇没血色,整个人轻得像风一吹就走。但她的眼神很稳,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他问:“你能站吗?”

  她点头:“能。”

  “要我扶?”

  “不用。”

  她松开他,双手按地,慢慢把腿收回来。膝盖弯,脚踩地,一点一点往前移重心。身子晃了两下,陈默伸手,她抬手拦住。

  三秒后,她站直了。

  虽然摇,虽然吃力,但她站起来了。

  她站在废墟里,站在风中,站在碎石上。影子落在地上,瘦但直。

  陈默看着她,没再多话。

  他知道她回来了。

  不只是人回来了,心也回来了。

  他看向苏弦。

  那人还坐在原地,背对着他们,腰挺直。骨琴断成两截,放在脚边。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也没动静。

  阿渔突然说:“他还活着。”

  陈默看她。

  她说:“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还在,琴意也没断。”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他换了方式撑我们。”

  陈默低头看自己的左手。

  八枚骨戒贴在掌心,黑黑的。但刚才,它们发热了——那热度不是来自他,而是外面传来的震动。

  是苏弦的回应。

  他没倒。

  他还在。

  阿渔走到苏弦身后,蹲下,把手放在他背上。指尖碰到一片湿冷——全是血,大部分已经干了。

  但她摸到了心跳。

  慢,弱,但从没停。

  她低声说:“别睡。等我们打完这一战,你再休息。”

  苏弦没反应。

  但她知道,他在听。

  她回到陈默身边,站稳,抬头看血阵方向。裂缝还在,封印的银光一闪一闪,裂纹越来越多。远处地下传来闷响,像有什么要醒来。

  时间不多了。

  她说:“我们答应过的事,还没做完。”

  陈默看着她。

  她说:“你说要劈开这天。我说我要陪你一起。”

  他停了几秒,点头:“那就继续。”

  他慢慢起身,动作慢,每动一下都疼。左眼的骨纹亮起,银光照在脸上。斩虚剑插在地上,他弯腰去拿。

  剑柄沾血,滑,不好抓。

  他试了两次才握紧。

  剑一到手,嗡了一声,像认主了。

  他站直,把剑横在身前。八枚骨戒贴在左手,沉得快抬不起来,但他没松手。

  阿渔站他旁边,一手撑膝盖,呼吸还不稳。她背后浮出一道模糊的龙影,残缺,翅膀断了,只有头抬着。

  龙珠没恢复,但她能用一点本源了。

  她看陈默:“下一招,怎么打?”

  陈默盯着血阵裂缝:“先破符文。”

  “你还能引火?”

  “能。”

  “我撑得住。”

  “好。”

  两人并肩站着,面对越来越强的波动。风更大了,卷着灰吹地。远处吼声近了,不知多少怪物在靠近。

  但他们没退。

  苏弦还坐着,不动,不语。

  这时,陈默掌心的骨戒又热了一下。

  不是震,是跳。

  像心跳。

  阿渔回头看了一眼。

  她轻声说:“他听见了。”

  陈默点头。

  他举起斩虚剑,剑尖指向血阵中心。

  银光从左眼蔓延到整条手臂,八枚骨戒慢慢离手,浮在空中,围成一圈。它们还是黑的,但里面有了微光,像快灭的炉子里又冒出火星。

  阿渔深吸一口气,抬手,掌心出现一团很淡的白雾。雾绕两人转一圈,落回她眉心。

  她站得更稳了。

  陈默问:“准备好了?”

  她答:“随时。”

  他不再说话,手腕一转,斩虚剑划出半弧。

  银火从剑刃燃起,小,但一直不灭。

  风刮过三人站的地方,卷起土,吹乱头发。

  阿渔的鳞鳍又亮,陈默的骨纹发亮,苏弦的衣角轻轻动了一下。

  他们还在废墟里,谁都没走。

  斩虚剑上的火焰突然高了一寸。

  阿渔抬起手,指尖聚起第一缕龙息。

  陈默迈出一步,脚下的石头咔一声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