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男人这点心思-《狩猎1979:我带全家顿顿吃肉》

  “遇事压着火,沉住气,越是十万火急,越要稳如泰山。”

  奎爷看着他那紧绷如弦的状态,拍拍身旁那沉重的酒坛子,声音缓和了些。

  “你小子绷得太紧了,东西都忘了。”

  他指的是陈冬河提溜来要给他的那坛子药酒。

  陈冬河脸上冰硬的线条这才柔和了一点,勉强挤出一丝笑,驱散了点眉宇间的煞气:

  “奎爷,这是六十多度的烧刀子,老底子。泡着新鲜虎骨、上等鹿血……”

  “可惜,那根鹿鞭被我爹抢先一步顺走了,要不泡进去更补。”

  他顿了顿,故意放低声音,带着点促狭。

  “老坐堂的给配的方子,专补四十往上气血根儿上的亏空。”

  “您要是不稀罕,我抱回去给我三叔乐呵乐呵,他肯定欢喜。”

  他作势要去搬酒坛。

  “放屁!谁说老子不要?!”

  奎爷眼疾手快,一把将那沉重的酒坛子搂进怀里,像护着命根子。

  脸上立刻笑开了花,皱纹都堆了起来,眼睛眯成缝。

  “嗬!好东西啊!你爹。嘿,他上回还跟我显摆,说再过个把月请我去他家尝他那鹿鞭酒呢!”

  “到了咱这年纪,身子骨是真得好好拾掇拾掇……”

  他摩挲着冰凉粗糙的坛身,爱不释手。

  奎爷顿了顿,似乎觉得有点不妥,又板起脸正色补充道:

  “我说的是补元气!本源!你小子别瞎琢磨。”

  那刻意找补的样子带着点老男人的倔强和欲盖弥彰,反而更显真实。

  陈冬河忙不迭地点头,那点强装的严肃差点破功,赶紧憋住笑。

  男人这点心思,他都懂。

  出了奎爷家那幽深的小巷,他又拐去了供销社。

  手里捏着的五张“甲级酒票”像烫手的宝贝。

  他眼皮都没眨,全换成了绿瓶的茅台。

  酒瓶抱在怀里沉甸甸的,带着一种特殊的贵重感和酱香气息。

  这玩意儿拿回去孝敬他爹,准能让老爷子宝贝得不得了,锁进他那宝贝疙瘩似的百宝箱里。

  不过……想到他那“蔫儿坏”又嘴馋的三叔,陈冬河唇角不禁微微上扬。

  爷爷活着时常念叨:老大脾气冲但有脑子,老二那才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老三嘛……嘿,坏水都在肚子里。

  打架总在边上使暗劲,挨揍的总是他两个憨哥哥。

  眼看形势不对,这小子敢抄掏粪的勺子糊人家一脸。

  这三兄弟凑一块儿……

  陈冬河摇摇头,笑意更深了些,带着点无奈和温暖。

  这茅台,怕也捂不严实。

  回到家,日头刚偏西,在积雪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先抓了一大把奶糖塞给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小妹陈小玉。

  看着她小脸由阴转晴、破涕为笑,才转身往李雪家去。

  心里的计划和那冰锥一样悬着,暂时只能深藏。

  虽然恨不得立刻把那躺在病床上的林爱民捏死,但他清楚,越是此刻,越要耐住性子。

  眼下是七九年,头顶的天可不只是灰的。

  那些戴大檐帽的,没一个是善茬,全是战场上下来的硬茬子,鼻子灵得很。

  快了,准保留下线头让他们揪住。

  他告诫自己,脚步沉稳地走向李雪家那熟悉的院门。

  有点小失落,李雪竟然不在家,说是去姥爷家了。

  刚回到自家小院,就见他家的四妹陈小玉趴在冰冷的石桌上。

  两个羊角辫蔫耷耷地垂着,小嘴撅得能挂油瓶,眼圈红红的,显然刚哭过一场,像只受尽委屈的小猫。

  “咋了这是?”

  陈冬河心里一揪,快步走过去,带着屋外的寒气。

  听见他的声音,小丫头像找到了主心骨,“哇”地一声哭嚎起来。

  边哭边炮弹似的冲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小脑袋用力拱着,眼泪鼻涕全蹭在他棉袄上:

  “哥……哥,娘坏,坏娘亲!我的糖……我的大白兔糖都让娘抢走了。呜呜呜……”

  哭声震天响,满是控诉,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陈冬河哭笑不得。

  不用想都知道,老娘王秀梅那是生怕这小祖宗一口气把糖祸害光。

  七八岁正是换牙的年纪,嘴又馋得很,两颗糖根本堵不住那窟窿眼儿。

  他蹲下来,用粗糙的手指抹着小丫头脸上的泪珠子和鼻涕泡,耐着性子哄:

  “不哭不哭,哥这儿还有呢,明儿再给你。”

  可这小祖宗今天是铁了心要闹腾,在他怀里扭得像麻花,小拳头捶着他胸口,死活就嚷着:

  “现在就要!就要!娘坏!呜呜呜……”

  “陈小玉!”

  厨房门帘“哗啦”一声被猛地撩开,王秀梅手里抄着擀面杖,腰间系着围裙,沾着面粉,杀气腾腾地跨出来。

  脸上带着怒其不争的火气,怒气冲冲的吼道:“你再嚎一声试试。信不信我明儿就找媒人把你指给后沟子那王瘸子。”

  “你满世界打听打听,跟你一般大的丫头片子,哪个尝过奶糖味儿?就是男娃子家有几个吃过的?”

  “一天两颗还嫌不够!我看你是欠收拾。吃吃吃,牙坏了怎么办?成豁牙子好看?”

  她作势往外走,声音拔高,带着农村妇女特有的泼辣劲。

  “不吃拉倒。省心。我这就包起来,赶明儿全送给你大姐家去!”

  “娘——”

  陈小玉的嚎哭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猫,小手紧紧箍住陈冬河的脖子,小脸深深埋在他颈窝里,带着哭腔的闷哼又急又慌。

  “我的糖……不准送大姐。”

  那小模样,生怕原本属于她的糖真飞了。

  陈冬河乐得差点岔气:“哈哈……就不怕咱娘真把你许给王瘸子?光惦记吃!”

  “才不怕呢!”

  陈小玉立刻压低声音,小嘴凑到他耳朵边,喷着奶糖的甜香气儿,带着点小得意:“咱娘哄我玩儿的。”

  那双还挂着泪花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

  陈冬河一愣,豁然开朗。

  这小妹,鬼精着呢!

  看来日子好过了,这丫头也越来越会察言观色、敢撒娇了。

  不再是那个缩在角落怯生生的小可怜。

  只盼她以后性子别像她二姐那么泼辣,也别像大姐那般要强……

  不过,就算真成了小辣椒,也强过受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