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忍不了一点!-《狩猎1979:我带全家顿顿吃肉》

  奎爷脸上的松弛瞬间凝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如有实质的杀意,正从这个平常总是笑容满面的青年身上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瞬间让这小院午后的暖意荡然无存,温度骤降。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很多年前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来他黑市买肉时。

  那眼神,能把人的魂儿冻住。

  可现在这股子杀气,比那老兵浓烈、纯粹得多。

  这得经历多少生死磨砺,手上沾了多少血,才能凝练出这种眼神!

  这小子……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奎爷的心脏猛地跳了几下,后背“唰”地窜起一丝凉意,捏着烟袋锅的手指都有些发僵。

  愣怔了几秒钟,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二话没说,站起身,动作比平时利索许多,快步走到院门口,探出头左右张望了一下。

  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卷着几片枯叶打着旋儿。

  “吱呀”一声关紧了门栓,还顺手上了门闩,插得死死的。

  然后拉着陈冬河的胳膊,脚步沉稳却急促地走进了光线有些昏暗,飘着淡淡灰尘和陈旧木头气味的堂屋。

  “坐!冬河,甭急,慢慢说,到底摊上啥要命的过结了。”

  奎爷拉着陈冬河在八仙桌旁坐下,自己倒了碗凉白开,“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碗下肚。

  抹了把嘴边的水渍,眼神灼灼地盯着他,浑浊的眼底是见惯风浪的镇定:

  “是有人要你命?还是……你想弄死谁?能托我老头子办的话,就别沾那沾血的手。干净身子比啥都强。”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带着老江湖的审慎。

  陈冬河看着眼前这位上辈子也同样为自己扛下血债的老人,眼神里最后一点防备也卸下了。

  他深吸一口气,那压抑了太久的憋屈和愤怒如同决堤的洪水随着讲述宣泄而出。

  一五一十的将林爱民做的那些龌龊事,以及他自己如何调查核实,又如何从林大头那里确认这杂碎其实毫无背景根底娓娓道来。

  他说得很慢,很平静,但那平静下翻涌的滔天恨意和冰冷的杀机,让这间老屋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桌上的灰尘似乎都停止了漂浮。

  当把所有压抑在心底的黑暗倾吐出来之后,他自己也感觉胸口那口堵了太久的恶气稍平了一些,但眼底的寒光却更盛。

  奎爷一言不发地听着,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指在光溜溜的红漆桌面上无意识地划拉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是计谋在盘算。

  直到陈冬河说完最后一句,他缓缓抬起头,一双阅尽世事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陈冬河。

  沉默了足有半袋烟的功夫,屋子里静得能听到心跳。

  他用手指在桌子上重重地敲了两下,发出“笃笃”的闷响,眼神变得锐利如鹰。

  “这事儿……能做。”

  但他话锋一转,声音带着老谋深算的考量,语速放慢:“如果你能忍,再忍一段时间,等到一切风平浪静,再慢慢的弄死他。神不知,鬼不觉。”

  陈冬河喉咙里像堵了块烧红的烙铁,奎爷说的道理他懂。

  可那股子邪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灼得他眼珠子都发红,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发出“咔吧”的轻响,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火星子:“忍?忍不了!我特娘现在就想把他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奎爷,你放心,我有门道,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他从医院掏出来,保管没人发现马脚。”

  他眼底掠过一丝野兽般的戾气,随即又强行压下,急促的呼吸平缓了些,但胸膛依旧剧烈起伏。

  “至于我这头……不在场证据……好办!我现在就进山打猎,您明儿带人上我院子收猎物去。”

  “到时候弄几只大家伙,动静够大,这消息保管跟长了翅膀似的飞遍公社。谁还能疑到我头上?”

  奎爷没立刻应声,掏出烟袋锅,慢条斯理地塞上烟丝,划亮火柴点燃。

  辛辣的烟雾缭绕着盘旋上升,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他吸了一口,看着陈冬河那张压抑着狂怒、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脸,沉吟道:“成!陈老哥前几天托人送来的那头黑瞎子,我还没出手,车站的吴主任眼馋着呢,价钱正卡着。”

  “要不,我放个风声,就说那熊是刚放倒的。有那头畜生兜底……”

  他吐出一个烟圈,目光探寻地看向陈冬河。

  陈冬河直接摇头打断,嘴角却勾起一个冰凉的弧度,眼神狠厉:

  “不成,戏要做足。山上我去弄真正的彩头,动静要够大,够唬人……指不定,给您弄头山大王回来。”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到时候我亲自来找您,敲定时间,您直接带人上我院子就是。”

  “我有兄弟帮手,准保让那猎物的新鲜劲儿撑得住场面,血呼啦的,看着就像刚咽气。”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血淋淋的场景,闻到了那浓烈的血腥味。

  奎爷瞧着陈冬河这副豁出去的狠绝架势,心头猛地一热。

  遇上这天塌下来的祸事,这小子头一个想到的是找他商量,这份倚重和信任,沉甸甸的,压过了那坛子虎骨酒。

  他把烟锅在千层底布鞋的鞋底上狠狠一磕,火星四溅,烟灰簌簌落下:

  “中!这烂摊子,奎爷给你兜着。”

  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江湖人的义气和不容置疑。

  “那姓林的杂种,确实该剐。亲爹受辱,亲叔差点因为他横死路边,还丢了饭碗……”

  “你这个当儿子的,要是不吱声不报仇,那还算个人?”

  他浑浊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厉色,那是属于老辈人的血性。

  定了计,陈冬河心里那股沸腾的杀意才算找到了宣泄口。

  他强迫自己坐下,脑子飞快地转,像最精密的机器,一步一步推敲着每一个细节。

  从如何潜入医院,到如何不留痕迹,再到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不能急,不能乱!

  要尽可能天衣无缝……

  每一个环节都必须在脑中反复演练,如同在布置一场生死攸关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