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兵临北平-《大明:穿成李景隆,开局北伐朱棣》

  五日后。

  榆关镇。

  李景隆坐在街边一处茶摊上,看着街上零零散散的行人,耳畔传来的是令他有些无聊的阵阵叫好声。

  说书先生拍醒木的声响穿透晨雾,讲的都是他早已听腻的“景帅平燕”的故事。

  从涿州大捷到居庸关复夺,连“天神下凡替天行道”的离谱桥段都添了三分细节。

  这已是追杀朱棣的第五日,可是带着残余主力逃走的朱棣就如人间蒸发异样,连朱高煦都寻不到半点踪迹。

  唯有捷报从南线不断传来,梁鹏收复永宁时斩敌两万余众,傅忠夺回雄县后尽收燕军粮秣。

  北境失地尽数归复,两次北上平乱,他似乎从未让任何人失望过。

  可他此刻眉宇间的凝重,却比茶盏里的浮沫更沉。

  对面的福生和平安早没了听书的兴致,方才听到先生夸“景帅用兵如神”时,他们总要悄悄拍手,此刻发觉李景隆的脸色之后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镇外十里处,盛庸率五万南军按兵不动,皆因李景隆严令:即便踏入朱棣旧地,也绝不准扰了百姓生计。

  “啪!”说书先生又是一记醒木,“且说那战神李景隆亲率铁骑...”

  李景隆终于起身离开,茶盏搁在桌上发出轻响。

  福生与平安慌忙跟上,却见他脚步比往日沉了数分,靴底碾过青石板的声响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少主,下一站往哪去?”福生上前小声追问。

  “继续往北。”李景隆没回头,声音却像淬了北境的寒霜,“开战已近半月,再拖下去,将士们扛不住这严寒。”

  朱棣始终不见踪迹,或许正在暗处等着,等南军耐不住酷寒自乱阵脚。

  回到驻地之后,李景隆便将盛庸、平安几人叫到了自己的帐中,准备宣布自己的决定。

  主营帐内,烛火将几人的影子映在帐壁上。

  盛庸、平安等人见李景隆眉头紧锁,各自揣着心思,都显得有些紧张。

  李景隆指尖叩了叩案上的舆图,北平城的位置被朱砂圈了两道。

  他沉默良久,终于抬眼,声音轻得像落雪,却让帐内瞬间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明日一早,直抵北平。”

  盛庸猛地抬头,声音都发了颤:“景帅要攻打北平?”

  “不是攻打。”李景隆摇头,指腹摩挲着舆图上的北平城,“北平本是朝廷疆土,不过是被逆贼所占,我们只是替朝廷收回来罢了。”

  听闻此言,帐内死寂片刻,在场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满脸兴奋。

  平安攥紧了腰间佩刀,福生更是涨红了脸,却见李景隆目光扫来,话锋陡然转沉:“收复北平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引朱棣回援!”

  “少主是想逼朱棣自己现身?”福生迟疑了一下,轻声开口。

  听闻此言,李景隆挑了挑眉毛,有些诧异的打量了福生一眼,嘴角迅速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不错嘛,跟了我这么久,终于长进了。”

  听到李景隆夸赞,福生脸色微红,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福生说的没错,但我要的不光是收复北平城,”李景隆稍顿,目光扫过众人,“更重要的是,吸引朱棣回援!借机将他拿下!”

  他指尖重重落在北平与榆关之间的官道上:“燕军折损惨重,朱棣未必会为妻儿冒险,但北平是他的根。没了这老巢,他便是丧家之犬,所以他一定不会坐视北平陷落!”

  帐内烛火摇曳,映得他眸中翻涌的情绪愈发清晰。

  上一次他乘胜兵锋直指北平城时,朱允炆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将他强行召回了京都。

  便是那道圣旨,让朱棣有了喘息之机。

  而今,这一刻,终于又要来了。

  而且这一次谁都别想阻拦!

  在场众人听完这些,一个个全都摩拳擦掌,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看到朱棣跪在北平城头的样子。

  盛庸率先单膝跪地,甲胄碰撞的声响打破了帐内的沉寂:“末将愿率前锋,为景帅扫清北平外围!”

  平安与福生紧随其后,帐内将领齐齐躬身,声震帐幕:“愿随景帅,剿灭燕逆!”

  李景隆望着眼前这些将士,紧绷的下颌终于柔和了些许。

  他抬手扶起盛庸,目光扫过众人,心中无比的坚定。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胜利从指缝间溜走。

  明日晨光升起时,南军铁骑便会朝着北平进发,他要踏平燕逆老巢,让北境彻底归于太平。

  “全军备战,明日一早开拔,直取北平!”

  将领们齐声领命,陆续退下,帐内只剩李景隆与始终沉默的徐辉祖。

  烛火映着徐辉祖紧锁的眉头,他斟酌半晌,终是开口:“李兄,朱棣虽败,北平却依旧不可轻视。”

  “世子朱高炽虽不擅兵戈,却在北平经营多年,民心归附;更遑论燕王妃...”

  话到此处,他忽然顿住,眉宇间的凝重更深。

  燕王妃徐妙云,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当年嫁入燕王府时,徐家满门荣光。

  可如今,妹妹成了逆臣之妻,两个外甥朱高炽、朱高煦更是身处敌营。

  先前朱高煦被俘,他避而不见,并非薄情,而是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血脉与忠义的撕扯。

  李景隆早已看透他的心事,抬手按住他的肩,语气平缓却笃定:“徐兄放心,我要铲除的是逆臣朱棣,祸不及妻儿。”

  “便是将来北平城破之时,燕王妃也绝不会受半分委屈。”

  他虽未见过徐妙云,却知史书中这位燕王妃的风骨——危难时能披甲守城,寻常时可安抚民心,绝非依附丈夫的菟丝花。

  这份承诺,既是敬她品性,更是给徐辉祖的定心丸。

  如今战局胶着,他需得让这位盟友毫无后顾之忧。

  一个女人的生死,于他如今的处境并不能改变什么,但却能让徐辉祖在关键时刻伸手拉他一把。

  徐辉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讶,随即化为深深的感激。

  他起身躬身行礼,声音都有些发哑:“多谢李兄!只是...我这妹妹性子刚烈,便是燕逆兵败,她也绝不会开城投降。”

  “若届时她有冒犯之处,我先替她向李兄赔罪。”

  “徐兄言重了。”李景隆扶起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若因夫君兵败便弃城而降,那倒不配姓徐了。”

  “燕王妃的名声,我早有耳闻,徐兄只管宽心。”

  徐辉祖闻言,这才终于放下了心,点着头长吁了一口气。、

  李景隆笑了笑后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已经开始思索兵临北平后的谋划。

  徐辉祖这才松了口气,长舒一口气后,便起身告辞,留李景隆独自对着舆图沉思。

  要想拿下北平,逼朱棣现身,降服的朱高煦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他方才只应了不伤及徐妙云,却未提朱高炽与朱高煦,这便是他留的后手。

  次日天未亮,榆关镇外已响起号角。

  五万南军列阵待发,铁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李景隆跨上白马,银枪斜指北方,一声令下,大军如潮水般向着北平进发。

  与此同时,两名暗线快马加鞭分别前往了雄县与永宁,各自带着一封李景隆亲笔书写的密函。

  ...

  三日后,五万南军踏雪而来,旗帜如林,瞬间将北平城团团围住,九座城门被封得严丝合缝,连只飞鸟都难进出。

  朱棣先前为重新集结兵力攻打涿州,已将北平守军大多调出,如今城内只剩少量残兵,面对南军铁骑,早已是风雨飘摇。

  李景隆身骑白马,手持银枪立于阵前,故意让城头上的燕军看到自己的样子。

  城门楼上的燕军见南军阵列严整,为首那员白袍将领正是传闻中“天神下凡”的李景隆,顿时乱了阵脚,箭矢都几乎握不稳。

  战神亲临,北平城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少主!”福生催马上前,声音难掩兴奋,“北平城内兵力空虚,我军若全力攻城,不出半日便能拿下!”

  “不可。”李景隆抬手阻止,语气斩钉截铁。

  他怎会不知北平城防虚弱?可他更记得史书中的记载:当年朱棣起兵南下,徐妙云与朱高炽守北平,曾动员百姓登城御敌,硬是挡住了“李景隆”的十万大军。

  “如今城内多是百姓,若是强攻,即便破城,也必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他不想伤及无辜,妄造杀孽。

  他要的是一座完整的北平城,而非断壁残垣的废墟。

  “传令下去,”李景隆目光扫过城头,声音透过风雪传得很远,“大军就地扎营,严密监视北平九门,不准放走一人一骑!”

  “另外,派人将南军围困北平的消息散播出去,我倒要看看,朱棣能躲到何时!”

  福生虽有些不解,却还是立刻领命而去。

  片刻后,南军将士迅速开始搭建营寨,篝火在风雪中渐次亮起,将北平城围得如铁桶一般。

  跟在李景隆身旁的徐辉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否决强攻的李景隆,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既有感激,也有敬佩。

  北风卷着雪沫,将“景”字大旗吹得猎猎作响。

  这面旗帜,成了北平城内所有人的梦魇,恐慌很快便如瘟疫般蔓延开来。

  而北平被围的消息,也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北境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