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静了-《小师妹修仙第一舔?她百倍返利!》

  积石峰顶此刻流光如沸,各宗修士乘霞披云而至,贺礼的宝光几乎映透半幅天幕。

  九尺蟠桃瑞气图,三十六尊玉刻鸾凤和鸣像,北海寒玉髓......

  种种奇异珍宝低阶修士毕生难见,而今日,则如流水一般呈上积石峰。

  如今柳家形势分明,毕竟柳相轲将要得到太初柳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而家主和太长老一脉本就不睦,一方势盛,则另一方必然势衰。

  但大多数势力到底给了柳如烟和清晏真君体面。

  少有些宗派只命执事长老遣弟子递来贺帖,其中有一二流宗门甚至只附赠一装有三百年赤芝的沉檀木匣。

  赤芝......

  在从木匣中取出的那一刻,整个积石峰都安静的出奇。

  此物......送还不如不送。

  毕竟这种年份的赤芝连金丹修士都瞧不上眼,却还偏偏在这个日子呈于众宾面前,纯粹是来打柳裴二人的脸的。

  裴清晏到底也是元婴真君,柳如烟亦是金丹后期修士,恐怕平日修炼指缝间随便漏下的三两件灵物都比这赤芝珍贵。

  至于目的,也昭然若揭,

  无非是这些势力本就亲近大长老一脉,亦或者他们想要通过在今日踩柳家家主他们一头,来向大长老投诚。

  药王谷中金絮觉醒已近尾声,但到底太初柳还未真正被大长老握在手中,这个时候若不表明自己的诚意,以后可未必还有机会能凑到柳家大长老面前说上一两句话。

  在柳凝霄陨落后,裴清晏和柳家之间再无联系,裴清晏所有值得世人高看的地方,唯有自己元婴境修为和一峰之主的身份。

  而此两种......

  今日有资格上积石峰观礼的势力,谁家背后没有一两位元婴真君坐镇?

  这裴清晏却也是病急乱投医,难道看不出家主一脉已然势衰,根本不如从前能再次充当他的靠山?

  裴清晏早已到场。

  他独立于积石峰上玉阶之巅,一袭锦红婚服衬得他眉眼如淬星光,虽未有多少锋芒,却也如寒潭静水映月般清逸。

  他目光频频扫过远处云阶,唇边噙着的三分笑意让人观之欲醉。

  旁的不说,单说容貌,放眼九州男修,裴清晏也可称之是绝无仅有的俊朗。

  偶有清风拂过他腰间玉佩,穗子晃动不止,似与心一同摇曳。

  谁也不曾看到裴清晏差点咬碎的满口银牙。

  自己大喜的日子,却还有不长眼的门派世家前来搅局!

  待来日化神有成,他定要将今日羞辱之耻狠狠还回去,将这些臭虫彻底碾服!

  当然,心中的动荡之情只是一瞬,面上亦不曾有丝毫破绽。

  毕竟,今天......不出意外,会发生一件......震惊九州修士的大事!

  心中对大长老一脉的所有不喜和怨怼顿时如潮水般褪去,

  最后剩下的,只有对今日典礼高潮时刻的期盼。

  如此想着,面上愈发如沐春风,不知让多少少男少女频频侧目。

  这场宴席办的仓促,短短七日,撑不起名震宛州的隆重。

  上首处,柳超雄僵坐在宽背大椅上,沉默似桩。

  虽说心中对裴清晏百般不看好,但若是如烟自己的选择,他又如何能不走这一趟,如何能因自己的缺席而让如烟受满殿宾客耻笑?

  其实在场诸人心中明白,眼前殿中不少势力不辞辛劳跑这一趟的原因,并非在于给裴清晏面子,更多的是看重昆仑这九州第一宗的名头。

  他们挂在嘴上的恭贺之意又能有多少是真心实意?

  想到这一点,柳超雄心中突然很是难受。

  难受到一颗心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攥起,然后不断握紧。

  柳超雄总会想起年少时的柳如烟,此时却突然恍然,旧日难存,变化的不只是如烟,

  还有自己,

  还有陨落的凝霄,

  他们二人......已无法为曾经满身锋芒锐气的如烟撑起一片天地。

  所以,如何能不变呢?

  柳超雄紧紧闭上双眼,此刻殿中的所有嘈杂,皆是刺向他心头的尖刺。

  又有一方素来和大长老柳超绝关系极为亲密的势力呈上两枚结金丹时,席间传来隐隐的嗤笑声。

  守在药王谷中的柳超绝自己参加不了这场喜宴,便指使旁的势力来搅局?

  放在以前,这些势力恐怕还要担心自己如此做是否会得罪昆仑,但是眼下,柳家大长老一脉势头太盛,他们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不过,

  这些人当真是凑热闹不嫌事大,

  给早已迈入金丹境的柳如烟和裴清晏献上结金丹?

  哈哈哈!

  这简直比赤芝还要过分!

  众人抬眼望去,这才发现竟然还是柳家自己人。

  同样坐在席间的宣六六情绪始终低迷,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却在听到这声充满嘲弄的笑声时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愤火几欲溢出!

  她鲜少展露出如此怒意升腾的时候,

  可是,现在,看向那位柳家大长老一脉的弟子时,目光却凌厉的厉害。

  那位柳家弟子被宣六六的目光吓的一哆嗦,却也立刻反应过来如今已和以往不同,他们这一脉背后站着的,可是未来注定的化神真尊!

  他还怕什么!

  可就在这位弟子想要瞪回去的时候,宣六六已先一步挪开目光。

  姜丝看到宣六六抿紧的双唇,也能料想到此刻她的心情定然复杂。

  其中的懊悔和自责,要比起自己要浓上太多太多。

  宣六六和柳如烟,本该如亘古星躔各奔东西,每一方承载的都是另一人对本来永远不会踏足的世界的满满憧憬。

  宣六六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

  她曾经数次感受到许许多多的无力,唯有这一次,在她最擅长的领域上栽了跟头。

  她本可以不来观礼,但心中下意识生出的许许多多对这场典礼上可能发生的所有的揣测却更让人煎熬。

  宣六六还是来了,

  她要仔仔细细的看清楚,如烟是否有一星半点的懊悔。

  如果有......

  如果有......

  锣鼓喧天在宣六六耳畔炸响,她脑中猛地一白,紧接着是刺耳到极致的空鸣。

  如烟,

  我曾听你说过关于未来的种种猜想,

  你说要登三十六重天梯,摘星炼剑,

  说要横劈宿命海,争得自我,

  却唯独没有说过,要为家族之势,相伴于他人之侧。

  太初柳,族中势,只是这几个字,便能将一人彻彻底底的葬送进去。

  宣六六抬起湿红的眼,眨也不眨的看向极远处。

  终于,

  云阶尽头忽然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