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蛇鼠一窝-《爆改摄政王妃,从当血包开始》

  养心殿中,厚重的门帘完全隔绝了外面的光线与声音,只有殿中点着的几盏昏黄的灯,在此处显得格外异常压抑。

  “哗啦!”

  一声巨响,是燕寒将将预案上所有奏折、笔墨、茶盏尽数扫落在地,随后满室狼藉。

  燕寒胸腔剧烈起伏着,他面色铁青,又透着愤怒的红,双目中结满了红血丝,像穷凶极恶的野兽一般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反了!都反了!”他从牙缝里挤出嘶吼,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有些扭曲和沙哑,“裴川这个老匹夫!竟敢、竟敢在金銮殿上逼谏;赵明成、好一个赵明成!多么的巧舌如簧,和裴川一唱一和地逼朕就范!他们一个二个的,哪来的狗胆?”

  侍立在旁的内侍太监们个个噤若寒蝉,全部跪伏在地,浑身抖如筛糠,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天子的怒火降临到自己头上。

  “谢晨决这个废物!”燕寒猛地停下脚步,一脚踹翻一个香炉,香灰顺势洒落一地,“蠢货!蠢货!二十年前的小事都收不好尾巴,留下这么多端倪,叫他们翻出来找朕的麻烦!如今已是个无用的旗子,朕却还得为他收拾烂摊子!”

  燕寒鼻腔中发出一个“哼”:“三司会审,审!朕看你们能审出什么来!”

  他依旧喘着粗气,因为上了年纪,早就不能再似年轻时一般。

  唯独那双眼睛,充斥着和少年时、甚至更加狠辣的阴鸷狠戾的神色。

  裴恒的确死的不清白,但是要怪也怪他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他是什么东西?也能逼着君主下“罪己诏”?

  圣贤书读的太多,那就继续去阴曹地府读吧——二十年前,他能登上皇位、毁了裴恒,如今他也能铲除所有威胁,继续维护他的“君威”!

  “三司会审……”燕寒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种尽在掌握的熟悉感又回来了,“也好,就让你们去审,查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答案’,自己堵住自己的嘴。就去查谢晨决贪墨、构陷的罪证!至于其他的,谁敢多查一句,多问一句……”

  他眼中杀机毕露,毫不隐藏那手起刀落的狠辣。

  “来人!”他猛地喝道。

  一名跟了燕寒许多年的心腹太监连从屏风后绕出:“奴才在。”

  “传朕口谕给三司主官,”燕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河州旧案,他们只能查谢晨决贪墨赈灾粮饷、构陷裴恒的罪。至于其余的,一概不论,若有人借题发挥,胆敢窥探朝局、妄议君上——格杀勿论!”

  “是。”太监冷汗淋漓,连忙叩头领命。

  “还有,”燕寒补充道,“看好谢晨决,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奴才遵旨。”

  太监退下,殿中再次只剩燕寒独自一人。

  他站在昏暗的殿中,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的郁结和不安占据所有心绪。

  裴逸麟重伤昏迷,至今未醒,裴家几乎可以说与皇室割席;抗旨的林必安,不过是个重情重义但没脑子的傻大兵,偏偏这傻大兵实际是个军事天才,他家祖辈军功又太过耀眼……

  一个个的,都不自量力想挑战君威。

  “朕……才是天子。”

  奉被禁足的林必安的命,韩冲带着自己的亲卫士兵守在裴府内外,生怕有人打扰裴逸麟休养,或是趁机对裴川下手。

  有了韩冲一行人的守候,裴府之中更加安宁了些。

  静室中,赵明珠依旧默默陪伴在裴逸麟身边。

  房门被轻轻推开,裴川在韩冲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短短一个朝会,好像抽干了他所有力气,比起出门前,此刻裴川像老了十岁。

  “太师……”赵明珠连忙起身,但裴川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他走到榻边,枯槁的手颤抖着抚摸上裴逸麟的额头。

  “麟儿,今日可好些了?”

  “府医刚刚来过,说气息比先前有力,也更加平稳。”赵明珠回复。

  裴川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不言不语的裴逸麟。

  赵明珠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中发涩,挣扎良久,她开口:

  “太师,陛下已经下旨命令三司会审,重审河州旧案,如今谢晨决也停职禁足等待提审,一定很快便能还裴相一个清白的。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和我们一起等着逸麟醒来。”

  裴川缓缓点头,目光却依旧只停留在裴逸麟身上。

  每一眼都像诀别,,像是要把他深深刻进脑海中。

  “会审……”裴川发出一声苍凉的苦笑,“只不过是陛下安抚人心的缓兵之计罢了!真正的元凶,岂是当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谢晨决?”

  韩冲一惊,赶紧提醒道:“隔墙有耳,还请太师慎言!”

  “明珠,今日多谢你父亲。如非赵尚书,我已经……”裴川看了看赵明珠,又看向韩冲,“多谢韩帅,也劳请您代老夫和林将道谢。”

  “太师言重了。”二人异口同声。

  “刘卞如何了?”

  “府医还在全力救治,虽然伤势很重,但性命应是无碍。”赵明珠回道,“只是若要让他上堂作证,恐怕还需时日。”

  翊坤宫主殿中飘着西域进贡的檀香,味道独特又勾人心弦。

  “都起来吧,随意坐。”德妃端坐在主座,首先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顾院判,您说吧,是谁指使你对丽昭仪所为的?”

  “是……谢首辅,谢士津!”

  云袖扭头,恶狠狠地盯着顾较,似乎透过他在看别人。

  “谢士津是太子良媛的亲爹,他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太子吗?”云袖咬牙切齿道,“蛇鼠一窝!”

  “丽昭仪,”德妃的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太子或许知道谢士津在为他做事,但具体做了什么,做到什么地步……他未必就能尽知。毕竟谢士津此人最是野心勃勃,为了自己的女儿邀宠上位,擅作主张、行险弄巧之事,他未必做不出来。只是他打着东宫的旗号,行此恶事,最终……却可能连累了太子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