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好汉仗义解家困 悍妇撒泼惹人厌-《花荣打造忠义新梁山》

  石宝抢步上前,伸手搀住阎父的胳膊,往屋里挪步。

  阎父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猛咳一阵,喉咙里像是堵着团烂棉絮,嗬嗬地响,额头上早沁出层层细汗,顺着颧骨往下淌。

  众人瞧那屋里的光景,比外头看着还要寒酸。

  屋顶破了个窟窿,漏进些天光,能瞅见椽子上结的蛛网;墙角堆着半捆干柴,灶台上摆着个豁口的陶瓮,里头飘出些淡淡的草药味。

  靠墙放着张破旧木桌,四条腿用麻绳捆了几道才勉强支棱着,桌上搁着个粗瓷碗,碗底还沉着些黑褐色的药渣。

  “让诸位贵人见笑了……”

  阎父被扶到床沿坐下,刚喘匀了气,便要挣扎着起身作揖,被花荣伸手按住了肩膀。

  他又挣扎着挪到桌边,想给众人倒些水,手刚摸到茶壶,却见壶身轻飘飘的,揭开盖子一看,里面空荡荡的,连点水汽都没有。

  这才想起今早家里压根没烧热水,只得叹了口气,无奈地放下茶壶。

  那妇人在门口杵着,阎父斜眼剜了她一下,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慌忙说道:

  “我去烧点热水来!”

  说罢,一阵风似的扎进了灶房,连灶门都带得“哐当”响。

  阎父脸上泛起愧色,对着花荣拱了拱手:

  “家里实在贫困,连口热水都拿不出,怠慢了诸位,还请莫要见怪!”

  “大哥快别这么说。”

  花荣笑着摆手道:“我们不过是些走江湖的商旅,哪当得起‘贵人’二字?

  这般称呼,反倒要惹旁人笑话了。”

  阎父听花荣这般说,眼圈反倒红了,枯瘦的手在膝头搓了又搓:

  “诸位肯进我这破屋,已是天大的脸面。

  不瞒诸位说,自打我染了这病,都是数着日子熬着过。

  去投靠亲友,人家躲瘟神似的躲着;周遭邻里,别说进我这屋子,便是多说句话都嫌晦气。

  哪曾想……”

  话没说完,又被一阵剧咳打断。

  石宝见状,忙从武松手里接过先前在酒肆打包的羊肉馒头,递上前道:

  “大叔,想来还没进食吧?先吃些馒头垫垫肚子!”

  阎父望着那白胖的馒头直咽唾沫,却连连摆手:

  “这太金贵了,小虎……”

  话没说完,阎小虎已凑过来,小手抓起块馒头递到爹嘴边,仰脸道:

  “爹吃,哥哥们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好起来。

  小虎早就吃过了。”

  阎父喉头滚了滚,又道:

  “小虎,爹不饿!你放柜子上,等你姐回来吃!”

  “爹,你就吃一点吧!哥哥那里还有呢!”

  阎父终究没忍住小虎的哀求,小口咬了下去。

  那馒头皮暄软,一口下去,里面的羊肉馅混着葱香瞬间在嘴里散开,香得他舌头都要化了。

  他眼眶一热,竟滚下泪来——自去年冬天离了东京,家里就没吃过这么香的吃食了。

  阎父在小虎的帮扶下,慢慢吃完一个羊肉馒头,苍白的脸上终于泛出些许红晕,气息也匀了些。

  这时妇人提着个陶壶进来,刚跨进门就抽了抽鼻子,闻见屋里飘着的肉香,又见阎父嘴角沾着些油脂,顿时把陶壶“砰”地往桌上一墩,嘴里骂骂咧咧:

  “老娘在外头累死累活,倒有人在屋里吃香喝辣,真是没天理!”

  原来方才她在柴房偷听,听见花荣说他们只是过路的商旅,心里的怯意便去了大半,此刻见了阎父瞒着自己吃独食,那点怨气又涌了上来。

  阎父见她这般模样,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嗬嗬作响,指着她却说不出话来。

  武松自打第一眼见着妇人,知他与隔壁汉子不清不楚,对她本就不耐烦,此刻忍不住喝道:

  “你这婆娘好不知趣!

  自家汉子在家里病得快散架了,你还有闲心在外头厮混寻乐子,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这话正戳中妇人痛处,她顿时跳脚骂道:

  “你这黑厮休要胡吣!老娘何曾……”

  “何曾?”

  阮小七也瞪起眼来,接口道,“方才你从隔壁那光膀子汉子家里钻出来,当我们都是瞎了不成?”

  小虎爹听得这话,身子猛地一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头一歪竟似要背过气去。

  小虎吓得扑上去连声喊爹,花荣忙上前扶住他,沉声道:

  “小七,休得再胡说!”

  又转向小虎爹温言道:

  “大哥莫动气,保重身子最要紧。

  我方才已让兄弟去寻大夫,很快就来……”

  说话间,李懹已经带着一名老大夫来到了屋里。

  老大夫一见阎父那模样,忙上前道:

  “快,帮着把他平放在床上!”

  众人七手八脚将阎父抬到床上,他这才伸手搭脉,半晌摇着头叹气:

  “哎!这病就是拖出来的!

  当初刚受风寒时,肯花些钱吃两剂好药,何至于拖成这样!”

  “当初爹看病的钱,都被她悄悄拿去买胭脂水粉了!”

  小虎在一旁气鼓鼓地瞪着妇人,脆生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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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方才被武松和阮小七怼得没了气焰,这时也不敢大声辩驳,只嗫嚅道:

  “我……我那时以为,他熬一熬便能过去,谁晓得会成这般模样!”

  大夫写完药方,抖着纸道:

  “他这病拖到今日,一两剂药已是杯水车薪。

  要想见效,至少得吃上半年汤药,还得好生将养着。”

  众人还没言语,那妇人已跳起来嚷嚷:

  “那得花多少银子?

  我们家早就穷得揭不开锅了,哪有闲钱填这药罐子!”

  花荣等人没理会她,只对李懹道:

  “你送先生回去,顺带把药抓来。”

  李懹应了声,接过药方便跟着大夫往外走。

  不久后,阎父悠悠醒转过来,见花荣等人还在屋里,挣扎着想坐起身,喉咙里嗬嗬作响:

  “让诸位……还在这儿耗着,实在……过意不去。”

  花荣忙按住他:“大哥好生躺着,大夫说你得静养,我已让我兄弟去熬药了……”

  阎父摸着盖在胸前的夹袄,又看了看只穿着单袍的石宝——那夹袄分明是石宝脱下来给他盖上的。

  一时间,他眼圈又红了,枯瘦的手攥着被角:

  “诸位这般恩情,我阎老大……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爹,姐夫……石宝哥哥最好了!”

  小虎蹲在床边,仰脸看着石宝,眼睛亮晶晶的。

  阎父瞪了他一眼:“什么哥哥,得叫叔叔!”

  石宝在旁忙摆手:“大叔莫怪,我挺喜欢小虎叫我哥哥的,显得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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