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特殊任务-《王牌部队同人文铃兰花开》

  我爸被扣在医院五天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不停的给我们施压必须尽快出院。我知道医院这边压力不小,毕竟这人是他们惹不起的南部战区领导。

  于是我先站了出来,在向医生再三确定我爸安安全全没事了之后,我作为儿子代表家属签字,让我爸出院回家。

  病房内安安静静的,老顾坐在一边看我帮他收拾行李。他突然来了兴致,“你这样帮我,就不怕你妈那儿交代不了?”

  我苦笑了一声,心里盘算着怎么会不怕呢,只不过在他面前我还得装作若无其事,“不怕,我妈才不会跟我发脾气。”我这说的倒是我的心里话,而后我接着说,“再不出院,你就快要去找院长了,咱们就别难为人家了。”

  老顾听后笑了,他起身走了过来,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给了我,示意我收起来,而后摸了摸我短短的头发,笑着问我,“我有这么难缠吗?”

  我用力点头,“有,你这人平常哪儿都好,按照那些小姑娘的话说是‘如沐春风’的感觉,但你一生病就是狂风骤雨了。”

  我的话,把老顾逗得哈哈大笑,他的手还搭在我肩上,力道带着军人特有的扎实。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会编排起我了?”他眼角的皱纹笑得更深,眼里却盛着亮闪闪的光,像藏着星子。

  我把叠好的军装放进包里,故意叹了口气:“这不是编排,是实事求是。上次您在军区医院,为了提前出院,愣是拉着院长从《内务条令》讲到战友情,最后把人家说动了,结果回去你就被我妈追着骂了半天。”

  老顾的笑声戛然而止,耳根悄悄泛红,伸手拍了我后脑勺一下:“哪有那么夸张?”

  他嘴上反驳,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那不是情况特殊嘛,演习到了关键时候……”

  “再特殊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啊。”我打断他,把平板电脑塞进他行李内兜,“胡杨阿姨说了,回家也得按时吃药,每周测三次血压,我已经把提醒事项给你设定好了。”

  老顾掏出手机看了眼,提醒事项里果然罗列着“血压监测日志”的表格,忍不住又笑了:“你这小子,跟你妈学的,一套一套的。”

  他起身穿上外套,脚步比刚住院时轻快了不少,“走,回家。”

  走出病房时,阳光正好穿过走廊的窗户,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老顾走在前面,肩背依旧挺直,却比来时多了几分松弛。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五天的“僵持”没白费,他或许没完全被说服,但至少愿意为了我们,学着让步了。

  电梯里,老顾忽然开口:“回去别跟你妈说我催着出院的事,就说医生说恢复得好,允许回家休养。”

  我憋着笑点头:“知道了,就说您是遵医嘱,特别听话。”

  他瞪了我一眼,嘴角却绷不住笑意。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初秋的风涌进来,带着桂花的甜香。老顾深吸一口气,脚步迈得更稳了。

  我知道,回家的路不长,但他愿意为我们放慢脚步的这份心,比任何承诺都珍贵。

  推开军区大院那栋小别墅的门时,阿姨正站在玄关干活儿,手里还拿着擦尘布:“首长,您回来了?”

  我妈也从客厅迎出来,看见老顾站在门口,我跟在身后手里拎着行李,刚端起的茶杯顿在半空。

  “怎么回来了?”她快步走过来,伸手就去摸老顾的额头,鬓角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不是说要住满一周吗?是不是又跟医生闹了?”

  我赶紧上前打圆场:“妈,医生说我爸恢复得特别好,各项指标都正常了,让回家休养,家里有咱们照顾,比在医院方便。”

  老顾在一旁配合地点头,还故意挺了挺腰板:“你看,完全没事儿。”

  我妈狐疑地上下打量他,目光从他泛红的脸颊扫到稳健的脚步,又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审视。

  阿姨适时端来温水:“秀儿姐您别担心,首长看着精神头足得很呢,我刚炖了银耳羹,这就端上来。”

  这话总算让我妈松了口气,她拉着老顾在沙发上坐下,“回家也好,医院那地方住着憋得慌。胡杨那边说了后续怎么调理没?”

  老顾任由她拉着,嘴角噙着笑:“说了,按时吃药,少熬夜,听你的话就行。”

  晚饭时,阿姨端上四菜一汤,清蒸鲈鱼冒着热气,凉拌秋葵翠色欲滴。

  老顾喝了两碗小米粥,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他放下碗筷,忽然开口:“南征那边高梁说能自己扶着走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军区堆了一堆文件,小飞团里也忙,总不能一直耗在这儿。”

  我妈正给我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即点头:“也是,你肩上的担子重,小飞在团里也离不开。”

  她看向阿姨:“张姐,麻烦你明天帮着收拾下东西,我们周一走。”

  阿姨笑着应下:“好嘞,我这就记下来。”

  老顾刚要应声,我妈又转头瞪他:“回去可得按时吃药,我已经让张姐把药分好了,每天三顿,少一顿我都知道。”

  她指了指茶几上的药盒,里面的铝箔板按日期排得整整齐齐,“别以为回家了就没人管你,我盯着呢。”

  老顾笑着点头,伸手拿起一块苹果:“听你的,都听你的。”他看向我,眼里带着几分默契的笑意。

  这场“出院大戏”总算圆满落幕,而我们都知道,这份被小心翼翼维护的妥协里,藏着的全是彼此的牵挂。

  夜里,我听见楼下传来我妈和张姐说话的声音,说的是回家要带的特产,要给孩子们买的模型,要给邻居捎的酱菜。老顾的声音偶尔插进来,低低的,带着温顺的妥协。

  月光透过二楼的窗户照进来,把楼下客厅的暖光映得格外柔和,像一块被岁月捂热的玉。

  临走之前,周日我和我妈一起去看望了江阿姨。

  病房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我妈带来的百合花香气,倒也不那么刺鼻。

  江阿姨靠在床头织毛衣,阳光落在她银灰色的发丝上,竟有种柔和的光晕。

  “南征妹子,看你这气色,比上次好多了。”我妈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胡杨说你下周就能出院,真是太好了。”

  江阿姨笑着点头,手里的棒针上下翻飞:“多亏了你们,还有胡杨,不然我这条老命……”

  她话没说完,就被我妈打断:“快别这么说,咱们谁跟谁啊。”我妈从包里拿出个布包,“给你带了点小米,回头让高梁给你熬粥喝,养脾胃。”

  “你们明天就走?”江阿姨停下手里的活,眼里闪过一丝不舍,“不多住几天?”

  我妈叹了口气:“家里事多,一野那性子你也知道,搁不住闲。”

  她握住江阿姨的手,“听我的,出院别着急回南方,就住我们北京那房子,张姐还在,能给你做口热乎饭,养利索了再说。”

  江阿姨刚要推辞,被我妈按住手:“别跟我客气,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住着我才放心。”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一野这次没过来,他这两天血压有点不稳,在家歇着呢。”

  “他呀,就是太拼了。”江阿姨皱起眉头,转向我,“小飞,你可得多盯着你爸,让他少熬夜,别总把自己当小伙子。”

  我笑着点头:“放心吧江阿姨,我妈天天盯着呢,他不敢不听话。”

  正说着,高叔忽然站起来:“小飞,跟我出来一下。”他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有些严肃。

  我心里纳闷,跟着他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

  秋日的风卷着落叶飘过,高叔望着远处的天空,忽然开口:“你爸这次住院,其实不全是因为血压。”

  我愣了愣,他转过头,声音压得很低:“那天在手术室外面,他跟我说,总觉得亏欠你们娘俩太多,这些年欠的陪伴,怕是这辈子都补不回来了。”

  高叔叹了口气,“他那性子,看着硬朗,心里头藏着不少事。你回去多劝劝他,别总把弦绷那么紧,家里有你,他该松松劲了。”

  我望着远处训练场上整齐的队列,忽然想起老顾住院时望着窗外的样子,眼神里藏着的,原来是这样深沉的愧疚。风卷起我的衣角,带着几分凉意,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软。

  “我知道了,高叔。”我用力点头,“您放心,我会的。”

  回到病房时,我妈和江阿姨正笑得开怀,老顾不在的日子里,她们之间的情谊,早已像陈年的酒,越酿越浓。

  我看着这画面,忽然觉得,无论走多远,这些相互牵挂的人,永远是最暖的港湾。

  我妈给江阿姨递苹果,两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笑声从敞开的窗户飘出去,惊飞了落在窗台的麻雀。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我笑着问。

  江阿姨扬了扬手里的毛线团:“跟你妈说,等我好了,我们四个去爬长城,当年在军旗下许的愿,总得上心不是?”

  我妈眼睛一亮:“这话我记着呢!当年你还说要给我织件毛衣,结果织了半拉子就被拉去参加演习了。”

  江阿姨拍着大腿笑:“这不是还你人情来了?你看,正给孩子们织小背心呢。”她举起手里的半成品,嫩黄色的毛线针脚细密,透着股温柔的暖意。

  高叔站在一旁看着,忽然开口:“等南征出院,咱们先去吃顿烤鸭,就去全聚德,我请客。”

  我妈连忙摆手:“哪能让你破费,回头让一野请客。”

  正说着,护士进来换药,看见这热闹的场景,笑着打趣:“江阿姨人缘真好,这病房都快成茶馆了。”

  江阿姨笑着回:“可不是嘛,都是我这辈子的亲人。”她的目光扫过我妈,又落在我身上,眼里的温情像秋日的阳光,暖得人心头发烫。

  告别时,江阿姨拉着我妈的手不放:“到了家给我打个电话,让我放心。”

  我妈用力点头:“你也好好养着,等你好了,我给你寄咱们老家的腊鱼。”

  高叔送我们到电梯口,拍了拍我的肩膀:“路上小心。”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看见江阿姨还站在病房门口挥手,阳光落在她身上,像披上了件金色的衣裳。

  我妈靠在电梯壁上,轻轻叹了口气:“这辈子能遇见她们,是我的福气。”

  回到住处时,老顾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听见动静抬起头:“回来了?南征怎么样?”

  我妈走过去把他手里的平板合上:“刚说好点就看这些,眼珠不想要了?”她挨着他坐下,“南征恢复得挺好,下周就能出院,我让她住咱们北京的房子。”

  老顾点点头:“应该的。”

  他忽然看向我,“高梁跟你说什么了?”

  我心里一惊,刚想编个理由,他却笑了:“不用瞒我,他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

  老顾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灯火,“他说得对,是该松松劲了。”

  我和我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老顾的背影上,竟有种前所未有的松弛。

  或许,有些改变不需要轰轰烈烈,就像此刻,他愿意放下紧绷的神经,愿意为我们慢下来,就已经足够。

  周一一早,张姐已经把行李都装上车。

  军区大院的梧桐叶被秋风吹得沙沙响,老顾站在别墅门口,望着那棵他小时候爬过的石榴树,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舍。

  我妈走过来,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走吧,以后想来,随时再来。”

  车子驶出大院时,哨兵立正敬礼,老顾下意识地挺直脊背,直到熟悉的门楼消失在后视镜里,他才缓缓放松下来。

  “等南征住进来,让张姐常开窗通通风,别让房子潮了。”他忽然开口,像是在交代一项重要任务。

  我妈笑着点头:“知道了,你呀,总操心这些。”

  一路向南,车窗外的景色渐渐褪去北方的硬朗,染上南方的温润。

  老顾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眉头却舒展着,不像来时那样紧绷。我妈把毯子盖在他腿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他的梦。

  阳光透过车窗,在他花白的鬓角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竟有种难得的平和。

  路过长江大桥时,老顾醒了,望着窗外奔流的江水,忽然说:“当年第一次带兵过江演习,你抱着小飞站在码头等我,风把你围巾吹得老高。”

  我妈愣了愣,随即笑了:“你还记得?那时候所有人都被晒得黢黑,除了你,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怎么不记得。”老顾的声音很轻,“那天你说,南方的水养人,让我在这边好好扎根。”他转头看向我,“后来啊,这根就真扎下了,还发了芽,开了花。”

  我握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里相视而笑的两人,忽然觉得这一路的风景都成了陪衬。

  北京的胡同藏着老顾的少年意气,南方的军营印着我们一家的烟火日常,这一南一北,看似遥远,却被血脉亲情紧紧连在一起。

  车子驶入熟悉的军区家属院时,夕阳正染红天际。

  邻居阿姨在楼下晒被子,看见我们的车,笑着打招呼:“回来啦?”

  我妈摇下车窗回应:“回来了!”

  老顾望着楼前那棵我小时候栽的香樟树,如今已长得枝繁叶茂,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下车进屋时,老顾的脚步比来时稳了不少。推开家门的瞬间,饭菜香扑面而来,是家里的阿姨提前炖好了汤。

  我妈把外套挂在衣架上,笑着说:“还是家里舒服。”

  老顾点点头,目光扫过客厅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的我们笑得灿烂。他忽然转头看向我和我妈,眼神里满是柔和:“在哪儿都是家。”

  我望着窗外亮起的灯火,心里忽然透亮。

  所谓故乡,从不是固定的地址,而是父母鬓边的白发,是饭桌上蒸腾的热气,是无论走多远,回头时总有一盏灯为你亮着的温暖。

  这一南一北的牵挂,最终都落在了“家人”二字上,成为了我们一生走不散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