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青龙输完输朱雀-《想要断情绝爱,功法偏要双修》

  听玄武院的先生这么一通分析,在座诸位也都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说到底,在剑术这块,书院输给蜀山也并不算很冤,毕竟在书院学子的手上,剑术普遍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不服输的青龙院先生逮住这点,立即向朱雀院反唇相讥:“剑术到底是蜀山最拿手的领域,这次我青龙院输得算是心服口服。

  “但某些分院,要是在他们最擅长的领域输掉,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青龙院的先生以讥讽的神色,引导着众人将目光再次集中到池水戏台上,就见朱雀院的春闱现场上,围观者们纷纷传来阵阵惊呼。

  孟初染神情恬淡地给画卷添上了最后一笔。

  就见那画卷上,是手执提灯的蓝发少女,在夜幕下,在替纷飞的成群蝴蝶指引方向。这便是孟初染在近些年完成的,最后一幅上品观想画真迹——《千世提灯》。

  当然,这里所绘制只能算是临摹作品。

  《千世提灯》这幅画一经展出,与之同台竞技的画作顿时黯然失色,其画作所虚构的心相,也被《千世提灯》中寄存的天道真意,撕扯得支离破碎。

  失去心相加持,其几近业余的绘画技法,在更为专业的画作面前,更显得一无是处。

  春闱的主旨是比拼心境,按照规则是不允许绘灵师上台临摹观想画的。不然,心境绘画就容易变成绘灵师之间的相互比拼。

  这和“心境剑术”不等于“剑法”,是一码事。

  但是,孟初染在临摹这幅观想画的时候,并没有取出参照画,纯粹就像是在绘制观想画真迹那样,独立完成。

  按照常理,在临摹观想画过程中,是必须要参照画的……

  不论是真迹,还是已经完成的临摹画作,若是没有这些原有画作充当参照,观想画基本都是不可能临摹完成的。

  除非……

  “这个蜀山后辈,难道亲手绘制过上品观想画真迹!?”

  后山秘境里,一众书院先生大惊失色。

  出现不依靠原画作为参考,就能徒手临摹出上品观想画的情况,只有存在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幅画背后的“真迹”,同样也是出自她手。

  这……这,这姑娘才多大年纪啊?

  山河书院能绘制上品观想画真迹的绘灵师,不是没有,但几乎都和他们这些书院先生,是差不多的年龄。

  只要作画的,甭管是不是绘灵师,都是沉淀越久越吃香。

  没有几百年时光岁月的技法磨炼和心境沉淀,哪能这么轻易摸到上品绘灵师的门槛。

  完全依靠自身感悟的技艺,是没办法像“炼丹布阵”那样,给出一大堆的公式和理论的。

  然而,这么一位打破常规的年轻绘灵师,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更让人感到离谱的是,这位蜀山后辈,还是凌霄榜在榜天骄……

  这像话吗?

  不说绘画,就不管是修仙八艺里哪一门类,都是默认需要耗费毕生精力才能有所得,哪可能出现这样“好处都让你拿”的情况!

  这合理吗?

  书院先生不知道的是,

  这些都不过是孟初染的汗水和努力……虽说,大部分都是上辈子的。

  而且,她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年轻。

  若是把上辈子的年龄加在一起,她和这些书院先生们,也相差不了几岁。

  眼看着朱雀院的方碑被点亮,青龙院的先生立即出言嘲讽:“呵呵,这世间还真就是个巨大的回旋镖啊……

  “现在,朱雀院是不是也该好好反思啊?”

  听闻这般露骨的嘲讽,朱雀院的先生们相继涨红了脸,纷纷强行辩解。

  “哎,我看你们也别继续争了。”玄武院的先生再次出言和稀泥,“这个年纪的上品绘灵师……我看,这世上怕是就这一位!

  “哪怕是书情这孩子,估计都不如她。朱雀院,输得不冤。”

  “你还搁这输得不冤呢?”白虎院的先生这回没有继续当捧哏,反而是有些气愤地嘀咕道:“书院这样输,只怕连面子都不要了……

  “再这样下去,要输白虎了。

  “青龙院输完输朱雀,再输白虎,接下来没人输了……”

  合着在你嘴里我玄武院就不是人?

  玄武院的另一位脾气火爆的先生,听不下去了。他呵斥道:“白虎院的赌徒,好意思在这里抱怨?废物一个,不要扯到玄武院噢!”

  “狗东西,搁这骂谁废物?”

  “你啊,废物!”

  “你他妈……”

  眼看着这些年纪都不小的老头们,就要打起来,忽而有人惊呼道:“大家快看,白虎院好像真的要输了!”

  十余道视线再次落在池水戏台。

  就见白虎院的春闱现场,在虚幻的夜幕笼罩下,构建起一幅真正意义上的星罗棋布。星辉闪烁间,更衬托得白衣白发的年轻男子气宇轩昂。

  相反,与之对弈者却是满头大汗,形貌狼狈不堪。

  刘廉并指着下一子,平静地说道:“该你了。”

  对弈者眼神慌乱的扫视着星罗棋布,思绪已然是一片凌乱。他作为白虎院明面上最被看重学生,在传统棋类这一块,他也称得上有几分造诣。

  奈何在这场天地为局的对弈中,他却是被直接压垮了心神。

  世人总会许诺,要飞上天把最亮星星摘下来,送给心爱之人。然而,在真正置身于宙宇,领略浩瀚无垠的星河时,却只会感觉到自身的渺小。

  以苍穹为局,以星辰为棋,这是何等大气魄者才能拥有的格局。

  他无法理解,亦难以承载星辰的重量。

  所以……

  “我认输。”

  刘廉轻笑着挥了挥袖,星罗棋布便消散不见。继而,他认真说道:“浩瀚宙宇,纵使凡俗不可至,仙神难企及,也应心向苍穹,在敬畏中存追寻之志。”

  落败者茫然地愣在原地。

  ……

  眼瞅着白虎院的方碑被点亮,白虎院的先生们相继沉默。

  这才不到几天时间,四大分院的方碑就沦陷了三处,仅剩向来比较磨叽的玄武院,尚未得出结果。但……

  接连落败的惨状,却是让众位书院先生都失了信心。

  玄武院的先生却是乐得自在。

  其他三场输了都不要紧,只要玄武院不输就好。玄武院不输,既能替山河书院保留几分颜面,又能凸显玄武院在四大分院中的地位。

  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到底是我选玄武院才是山河书院的龙头,才是正统!青龙白虎朱雀全都是离经叛道,全都应该好好地反思!

  至于说,我玄武院会不会输?

  哈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您也不看看我玄武选的都是什么项目。

  是诗词!

  诗词这一块,整个修仙界还有比山河书院更权威的吗?除此之外还有琴曲,或许弹琴这块,书院的确称不上最专业,但惊蛰仙宗这些个练剑莽夫,有几个是懂弹琴的?

  据说惊蛰仙宗的小雪峰很懂音律?最近还出个名叫司徵羽的高手?

  他本人来了吗?

  没来?这不就得了。

  那要是对方会弹奏《花之恋》怎么办?

  呵呵,搞笑!

  搞得谁不会弹似得。

  ……

  比之其他分院的春闱,玄武院的春闱就显得特立独行。首先是诗词这边,玄武院特地搞了场打着“文无第一”旗号的诗会。

  参与这场诗会上的,便是玄武院的俊杰,修为最低者都是筑基巅峰。

  姜墨初临此地就觉着怪异。

  怎么这山河书院的诗词天赋,是和修为境界挂钩吗?

  在瞧见诗会上各种阿谀逢迎后,姜墨这才发现,这诗会不过是山河书院附庸风雅的方式而已,哪有什么文无第一……

  想来无非是文人相轻下形成的小团体。

  姜墨的猜想很快应验。

  就见疑似一位诗会小团体领头的修士,故作文人姿态,在大堂之上来回走动十余步后,似有感而发地念诵了一首“七言律诗”。

  香炉烟袅接苍穹,五老峰前雾锁重。

  飞练悬空晴亦雨,石松探壑翠还浓。

  仙人洞外云千叠,白鹿书声隐旧踪。

  欲问桃源何处是,一川星月照青峰。

  ……

  很明显这是首吟诵庐……白鹿山的诗,乍一听起来似乎感觉还不错,也基本符合诗词创作的规则。不过要是实事求是地进行赏析,就会发现……

  这首诗仍旧过于浅显,仅能看到各种繁复的景观描写,全然没有半点的通感和隐喻,甚至就连创作者引以为傲的修辞手法,也谈不上高级。

  与其说是这久居白鹿书院的修士所作,不如说是游客来此的有感而发。

  奈何,这只是姜墨个人的看法。

  诗会上却已是各种的喝彩。

  “妙!实在是妙!”

  “真不愧是虞师兄!师兄实乃大才!”

  “师兄这寥寥几句,便已是让我等羞愧难当!这句‘仙人洞外云千叠,白鹿书声隐旧踪’更是堪比千古名句,虞师兄实乃我书院大才!”

  ……

  就在这些吹捧中,这位被称作虞师兄的青年修士,就已经坐回了他的席位,接着故作谦虚地抬手向众人敬酒。

  “陋诗一首,诸位同道谬赞。若是在座诸位有感而发,还请不吝赐教。”

  这番话说完,就又有许多人开始附和。

  “好就是好,岂有谬赞之理?虞师兄这说的哪里话!”

  “确实,师兄这首诗一出,犹如珠玉在侧,让人自惭形秽。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把我这拙作拿出来献丑了啊!”

  经由诗会中的这些阿谀奉承者如此一讲,即使那些没有忝言奉承的修士,多数也都逐渐偃旗息鼓,打消了表现自我的念头。

  少数仍旧硬着头皮上台作诗的修士,也通常会在上台作诗前,给自己的“叠甲”,屡屡强调自己的文采不如虞师兄巴拉巴拉……

  尽管如此,许多修士也还是会在作完诗,被那些阿谀奉承者刻意刁难和恶意点评。即便这些修士所作诗词,并不比这位虞师兄差……

  看来,玄武院的诗会是真的烂完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位虞姓修士,这位来自江南大族虞家的嫡系后辈虞天衡。

  虞天衡,山河书院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在前些年,姜墨还在仙法邸报的青云榜前排,看见过这个名字。

  对于虞天衡本人,姜墨认识不多。不过江南虞家,却是和中原王家、西蜀刘家一样,属于修仙界的顶尖修仙世家。

  这些人的阿谀奉承,想必也大多是因为这层背景。

  换作寻常,姜墨肯定懒得与之起冲突,奈何现在他必须要把玄武院的方碑点亮,从而进入书院后山,尝试在云游墨笔的助力下,以虚实论证阴阳。

  不得不亲自下场撕开这场诗会的虚伪。

  虽说要以文抄公的身份,去指责旁人虚伪的这件事,也实在是让姜墨感到很难绷。

  ……

  “我本以为在这春闱上,能觅得几篇佳作以供观赏,没成想,向来以读书人自居的山河书院,居然会把这般浅显的诗词奉为珍宝,这实在是……

  “呵呵,让人啼笑皆非。”

  姜墨的声音回荡在这大堂之上,在座者皆是鸦雀无声。

  虞天衡则盯着走到大堂中央的姜墨,眉头紧皱。

  他自是知道眼前此人是惊蛰仙宗跑来踢馆的,并且方才那些做作的吹捧,也是他刻意为之,好让此人知难而退。

  谁承想,此人竟敢这般直言嘲讽。

  虞天衡自持文人和世家子弟的修养,和善地说道:“阁下是惊蛰仙宗的姜墨姜道友?”

  “正是在下。”

  “呵呵……”虞天衡笑了笑,说道,“道友说,我方才作的那首很浅显……不知,此言何解?”

  姜墨回答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的诗词虽勉强合格,但听起来却很浅显,没有半点通感和深切思想与感情传达,全篇都在堆砌景致,修辞手法更谈不上高级。

  “这看起来,却像是来此白鹿山游玩一圈的游客,随性所作。”

  虞天衡听不进去这么尖锐的声音。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阴沉,沉声道:“道友这番话莫不是在故意刁难?”

  眼见虞天衡暗暗发怒,原先的那些阿谀奉承者,也纷纷站起身厉声斥责姜墨,为虞天衡站台。

  姜墨无视嘈杂的呵斥,说道:“既是诗会,那不妨先让在下献上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