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香断字生,谁在续命-《孤凤栖凰》

  “文鉴宴”后的第三天,京城的天儿啊,那是阴沉沉的,就跟朝堂上的气氛一个样。

  官员们见面,那眼神,啧啧,跟防贼似的。

  谁也不敢轻易相信谁,生怕自己成了下一个被“伪心录”点名的人。

  林清梧坐在文相府的书房里,听着文察院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主动上交‘影蛇’信物的,有七个?”她把玩着手中的一支狼毫笔,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是,文相。”文察院的官员战战兢兢地回答,“他们说是为了自证清白。”

  “清白?”林清梧轻笑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清白?不过是看你有没有价值罢了。”

  她命人将那七件“影蛇”信物登记造册,却并没有下令销毁,反而吩咐文察院的人取来“感应墨”。

  “用这墨,将这些信物背后的故事,好好地‘润色’一番。”林清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所谓的“润色”,可不是什么好词儿。

  原本的“勤王密令”,被改成了“贪贿卖国”。

  某尚书卖边关图,某侍郎密谋毒杀文相……各种耸人听闻的谣言,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在士林之中蔓延开来。

  沈砚之听到这些传言,眉头紧锁,快步走进了文相府。

  “清梧,你这样做,会不会伤及无辜?”他看着林清梧,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林清梧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盛开的海棠花,眼神深邃而平静。

  “伤及无辜?”她轻轻摇了摇头,“伤的,是他们对自己的信任。”

  她转过身,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人心。

  “当每个人都害怕被写进伪录的时候,就没有人敢再相信真言了。”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攻心为上!

  与此同时,沈砚之也在秘密调查着南宫门槛上的焦纸。

  他利用“磷显法”,小心翼翼地还原着残留在焦纸上的印痕。

  当那行极细的刻痕显现出来的时候,沈砚之的脸色变了。

  “传子不传臣,道在灰中……”

  这不仅仅是一行字,更是一种可怕的执念!

  他立刻命人调阅了皇帝近年所用的熏香配方,发现其中竟然有一味“青冥草”。

  这种草,本不应该出现在熏香之中。

  沈砚之心中一动,立刻命人查验“青冥草”,发现其中竟然含有“影蛇”特有的孢子。

  这种孢子,在燃烧时,灰烬可以承载密写的信息!

  好深的算计!

  他立刻命雪蚕卫彻查南宫的焚香炉,终于在炉底的夹层里,找到了一片未燃尽的纸灰。

  经过特殊处理,纸灰上显现出半幅“癸未血脉图”。

  图上标注着三个人名:皇帝的私生子、前内侍总管之女、太医院的某医女……

  林清梧看完沈砚之送来的密报,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皇帝竟然想要以血脉延续“影蛇”的道统!

  真是死不悔改!

  “传令下去,让谢昭容暂停一切对南宫的文谕传递。”林清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杀意。

  她要让皇帝彻底绝望!

  与此同时,她还命人在宫外散布消息:“皇帝已绝笔,不再书一字。”

  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当夜,南宫。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内侍,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包香灰,快步向宫外走去。

  雪蚕卫早就埋伏在附近,他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内侍一路小跑,来到西苑附近的一家药铺。

  药铺的掌柜似乎早就等候多时,他将内侍迎进后院,神情紧张地关上了门。

  雪蚕卫悄悄靠近,透过门缝,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药铺掌柜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特制的墨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香灰上。

  渐渐地,一行字迹显现出来:“……子匿民间,待时而动……”

  掌柜将显现出字迹的香灰用特殊的纸包好,交给内侍,内侍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药铺。

  雪蚕卫立刻将药铺掌柜抓捕,同时将内侍截住,夺下了那封密信。

  密信很快送到了林清梧的手中。

  看完信上的内容,林清梧冷笑一声:“他以为香灰能续命,却不知——灰也是纸。”

  接下来,就是瓮中捉鳖了。

  沈砚之依计行事,命雪蚕卫伪装成“影蛇”的信使,截下了后续的联络,回传了一封假信:“血脉已觉,速焚灰坛。”

  三天后,南宫。

  深夜,一场大火突然爆发。

  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天空。

  皇帝站在熊熊燃烧的焚香炉前,神情癫狂,双手颤抖着将一卷小册投入烈焰之中。

  那正是“影蛇血脉册”!

  他要彻底斩断“影蛇”的根基!

  火熄灭后,沈砚之率领雪蚕卫冲进南宫“救险”。

  在灰烬之中,他“偶然”发现半页残纸。

  纸上写着:“吾罪在延祸,非在失权……”

  沈砚之将残纸呈给林清梧。

  林清梧命人将这半页残纸拓印百份,分送六部。

  “皇帝自认罪,非因退位,因不肯放手……”

  这才是真相!

  这场大戏,还没完呢。

  林清梧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七日后,京城又传出新的谣言,说皇帝焚香续命,却烧尽了子孙路……

  林清梧望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眸色深沉,她拿起一支朱笔,在其中一本奏折上重重一划,发出尖锐的声响,震得窗外寒鸦扑棱棱飞起,她喃喃自语:“这天下,终究是要变一变了……”,她又将目光转向了南宫的方向,那里一片死寂,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萌芽,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绝了,这反转,这剧情,我直接原地爆炸!

  香灰续命?

  烧尽子孙路?

  皇帝老儿这波操作,简直是把“作茧自缚”四个字焊在脑门上了!

  七日后,京城大街小巷,茶馆酒肆,那可是炸开了锅。

  “帝焚香续命,反烧尽子孙路”,这话,那比春药还管用,一传十,十传百,瞬间就传遍了八百里开外。

  士林学子们更是群情激奋,摇头晃脑,吟诗作对,纷纷表示“影蛇之道,终不得天命”。

  文相府内,林清梧看着案几上那最后一份密报,柳眉轻挑。

  三个血脉目标,全都自首了?

  还愿意入太学为奴为婢,终生不问政事?

  啧,这皇帝,也太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了吧?

  她合上卷宗,眼神幽深,望向南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烧的不是册子,是最后一点妄想。”

  沈砚之站在她身侧,身姿挺拔,目光坚定。

  “从此,再无人敢以血脉继影。”

  林清梧轻轻点头,窗外寒风呼啸,吹得竹林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一个王朝的落幕。

  “是啊,风已止,火已冷,可这天下——才刚学会写字。”她拿起一把红豆,一颗一颗的洒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