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棒子不写规,写的是 “不服”-《孙悟空之女降临:天庭灾难大升级》

  落霞镇的晨雾还没散透,孙小朵的云头就擦着青瓦顶落了下来。她穿一身月白短打,金箍棒往肩头一扛,发间的月光碎银早被日头晒成了金粉。

  村口那座跪天坛倒比传闻中寒酸些,青石板垒的台子才到她腰际,坛心刻着歪歪扭扭的 “叩天” 二字,周围草窠里还塞着半块没烧完的香。

  “老规矩,先看有没有人盯梢。” 她踮脚往戏台子后面瞄了眼,果然见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缩在柱子后,脸蛋儿憋得通红 —— 八成是土地庙的童儿。孙小朵冲她挤挤眼,小丫头 “呀” 地一声跑了,发绳上的红绒球一跳一跳。

  金箍棒往坛心一插,孙小朵掌心腾起一簇心火。青石板先是冒起白汽,接着 “咔啦” 裂开道缝,像块化在热汤里的冰。

  围观的村民从墙根儿、树后、碾盘边蹭出来,有扛锄头的老汉,抱娃娃的妇人,还有个光脚的小娃攥着她的裤脚。

  “都凑近些!” 孙小朵扯着嗓子喊,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花,“我问你们,跪这儿是求神听见?还是怕不跪,神就不保你?”

  人群静默得能听见蝉鸣。抱娃娃的妇人把孩子往怀里拢了拢,老汉的旱烟杆在地上戳出个坑。

  孙小朵突然笑出声,弯腰脱了绣着小云朵的软底靴:“那我今天 —— 替神泡个脚!”

  话音未落,她光脚踩进化开的温水里,溅起的水珠打湿了老汉的灰布衫。小娃 “咯咯” 笑起来,伸手去抓水面漂着的碎石子。妇人先红了脸,又憋不住笑,手捂着嘴肩膀直颤。老汉的旱烟杆 “当啷” 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直起腰时背竟比刚才挺了些。

  “婶子,您这腰板儿比我猴哥当年翻筋斗还利索!” 孙小朵冲妇人挤眉弄眼,温水里的石子突然 “扑棱” 蹦出条小鱼 —— 竟是她偷偷放的。

  满村哄笑声里,有个穿补丁褂子的后生慢慢直起膝盖,他原本跪着给坛前上香,此刻香灰簌簌落在脚边,像撒了把星星。

  地府偏殿的烛火忽明忽暗,萧逸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投在青石板地上像道瘦竹。他摸黑绕过三尊打瞌睡的鬼差,指尖刚碰到雕花门闩,门后就传来 “咔嗒” 一声 —— 孟婆端着茶盘站在那儿,碗里的茶汤映着她鬓角的银簪,“小先生好本事,连阴司的‘瞌睡香’都破了。”

  萧逸没接话,目光落在她袖中露出的半卷黄纸。孟婆叹了口气,茶盘往石桌上一放:“你要看的,在供桌底下的檀木匣里。”

  木匣打开,萧逸倒抽口冷气。所谓 “沉默簿” 竟有九摞,每本封皮压着半枚褪色朱砂印。他翻开最上面那本,纸页间涌出星砂般光点,耳边响起细碎低语:“我怕惹祸”“我不想连累孩子”。

  “他们不是忘了,是自灭反抗念头?” 萧逸指尖发颤。

  孟婆舀起一勺茶汤,“天规如井,井里人只看得见巴掌大的天。他们不是不敢,是怕抬头时,井沿石头砸下。”

  萧逸不再多问,猛地抓起一把星砂,转身冲进轮回井。星砂撒出,井中泛起金光,那些低语瞬间清晰:“凭什么我救母要沉渊?”“我种的粮凭什么要交七成?” 他望着井中翻涌的光,嘴角勾起冷笑:“下一世,记得把‘不服’刻在骨头里。”

  韦阳蹲在话事亭的篝火旁,火舌舔着他卷起的裤脚。镇民们围在三步外,手里的香没敢点,却也没敢扔,像举着烫手的山芋。

  他捏着火莲种子,指甲盖大的小东西在掌心发烫,“怕天庭怪?那就烧了‘怕’字。”

  第一颗种子扔进火里时,火星 “啪” 地炸出朵金焰。第二颗、第三颗,金焰连成串,像串挂在火上的小灯笼。

  有个扎头巾的妇人凑近些,金焰 “呼” 地窜到她眉心,烫得她 “哎哟” 一声,抬手去摸 —— 什么都没摸到,可心里那团压了半辈子的闷火,突然 “轰” 地烧起来。

  当夜,卖豆腐的王二柱翻来覆去睡不着,梦中他起早贪黑磨豆子,却总被天庭的规矩压得喘不过气,忍不住大喊:“我起早贪黑磨豆子,养媳妇娃娃,何罪之有!” 喊完,他一脚踹翻了神龛,陶像 “咔嚓” 碎成八瓣,月光从破窗照进来,正落在碎瓷上的 “天官赐福” 四个字。

  王二柱从梦中惊醒,心还在 “砰砰” 直跳。他坐在床边,望着地上的碎陶像,心中五味杂陈,既害怕天庭降罪,又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畅快。

  第二天清晨,王二柱蹲在门口啃馒头,眼神时不时往隔壁张婶家瞟,等着挨骂。

  其实张婶早就对家里那个神龛不满了,每次看到神龛,就想起那些严苛的天规,让她日子过得小心翼翼。昨晚听到王二柱踹翻神龛的动静,她心里 “咯噔” 一下,随后竟生出一丝快意。

  这时,张婶端着热粥过来,手里还拎着根撬棍:“我家神龛早想砸了,你帮我搭把手?”

  天河的水泛着金光,照得二郎神的三尖两刃刀都失了锐气。他坐在当年劈桃山时坐过的礁石上,面前跪着个披头散发的鬼魂 —— 那是张二牛的娘,怀里还抱着半块发馊的饼。

  “你偷粮,为护谁?” 二郎神的声音像浸了水的铜锣。

  “护我娃。” 老妇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才七岁,饿了三天......”

  “伤谁?”

  “伤了粮仓的守卒。” 老妇抬头,眼眶里没有泪,只有火星子,“可我拿的是烂在仓里的米!”

  “悔不悔?”

  “不悔!”

  二郎神抽出刀,锁链 “当啷” 落地。老妇的鬼魂突然凝成人形,白发间别着朵野菊 —— 和张二牛偷粮时插在她鬓角的那朵一模一样。

  “从今起,天河不审‘违不违规’,只问‘对不对得起心’。” 他转身对呆立的天将们说,话音未落,天河突然倒流,水面浮出无数名字,像群终于能抬头的鱼。

  九重云外,雷部的谢天君摸着手里的雷锤。那锤头沉了三万年,此刻却轻得像片羽毛。他望着人间正在翻种的田地,突然把雷锤往云里一插 —— 锤头朝下,竟滋出股清泉,“这锤子,该当雨犁使。”

  凌霄殿的夜比往常更凉。玉帝捏着那页旧照,照片上的少年穿着青布衫,踮脚够野果的模样和记忆里分毫不差。他记得那时自己在山脚下当仙童,总爱蹲在老槐树下听娃娃们唱:“天不写我命,我自画长虹......”

  “陛下。” 殿外传来小仙官的声音,“南天门守将求见。”

  玉帝没应声,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的 “愿为三界明灯” 六个字。

  炉香突然腾起,火光里映出窗外的景象 —— 南天门的长戟全横在地上,戟尖朝下,像片沉默的碑林。

  “当神...... 是为了什么?” 他对着虚空低语,声音轻得像片雪花。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议论声,混着人间拆庙的响动、孩童的笑声、铁匠铺的锤声。有个脆生生的童音格外清晰:“听说西边山头要办‘无碑之会’,不设高台,不分神凡......”

  玉帝望着炉中渐渐燃尽的照片,忽然笑了。那笑里有几分释然,几分苦涩,更多的是 —— 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