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明伦美人-《红楼群芳谱》

  “新科解元白守中!”

  洪亮的唱名之声在一座造型雅致的三层酒楼内响起。

  酒楼名为——明伦楼。

  距离顺天府衙不远。

  矗立于此已经超过五十年,期间……明伦楼一直都在,外表看上去有些古旧,实则内部都有不断修缮,已然奢华。

  新科举人以及新科进士常常汇聚于此序同年。

  楼高三层,足以容纳数百人,新科举人一共一百三十人,外加有兴趣而入的副榜之人。

  全部进去,里面也是很宽敞。

  按照惯例。

  大家都是要先认识认识的。

  由明伦楼的侍者给予唱名,一百三十人……一个个过,大家也就能初步认识。

  随后,便是自由行动。

  当其时。

  明伦楼二楼专门的唱名处,唱名第一位新科举人,余音绵长。

  “诸位同年,在下……白守中,表字空台!”

  “来自国子监!籍贯云南楚雄府!”

  是时!

  一位身着草绿色锦衣长衫的年轻人走上已经搭好的简易高台上,拱手四方一礼。

  “鲸卿,他就是新科解元!”

  谭林在旁,小声道。

  “白守中!”

  “国子监!”

  秦钟看向那人,他的确年岁不大,看上去……虽然不为俊逸,却也精神。

  就是皮肤有些黑。

  观其举动,也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新科亚元秦钟!”

  是时。

  唱名之声再起。

  “鲸卿,到你了。”

  “……”

  列于此的一众书院取中之人皆笑语看过去。

  “诸位同年,在下……秦钟,表字鲸卿!”

  “来自白石书院!籍贯顺天大兴人!”

  如法炮制,秦钟踏步近前,前方有拦阻者,自动让开一条路,登临白守中已经下去的高台。

  四方一礼,笑语缓缓。

  “……”

  四周传来阵阵低语之音。

  数息之后,秦钟下去,唱名声已经再起了。

  “秦钟!”

  “他……!”

  “他运气竟然这般好,取中亚元了。”

  刘英锐眉目紧锁的看向那位高台上刚走下的少年人。

  秦钟。

  他好像才十一岁吧。

  个头这么高了?

  谎报年岁了吧!

  竟然取中亚元,也是名列五魁,还是五魁排名第二,比自己第五都要高。

  “桂轮兄,就是此人一直在报纸上败坏桂轮兄你的名气?”

  “百草厅的小神医也是他。”

  “名列亚元,的确有些本事。”

  刘英锐身边的一人悄声道。

  “早晚要与他好好算账!”

  目视那位已经融入四方人群中的少年人,刘英锐轻轻道,舅舅说的对……先将举人功名拿到手再说。

  再来慢慢处理其它的事情。

  报纸上又没有自己的名字,知晓之人不多。

  只要接下来报纸上不在有那些消息,那么……时间会化去一切的,却是……对方在报纸上的手段格外令人恶心作呕。

  舅舅不过让人在《京师娱乐日报》上写文章,次日……满京城所有的报纸几乎都是自己的事情。

  若说无人指使?

  谁信!

  听闻百草厅很是赚钱,想来那个该死的小神医……不差钱。

  可惜。

  他在报纸上说了那么多的事情,做了那么多的文章,还请人写诗,还请人作曲。

  又有何用?

  现在!

  自己不是好好的待在这里?

  “新科举人第五名,刘英锐!”

  唱名之人已经念到第五人了。

  “……”

  “桂轮兄,到你了。”

  无需身边同窗所言,刘英锐已经做好了准备,大踏步出去,登台自我介绍着。

  一一唱名。

  没有人不耐。

  都是同年举人,以后遇到事情,说不得就靠今日相识,一一上去,一一下来。

  巳时正刻开始,足足到午时正刻,才……将一百三十人全部唱名完毕,尽管没有人不耐,然而……待最后一人下去。

  大厅所有人还是全部舒缓一口气,终于结束了,待会就可吃酒用饭欢乐了。

  “哈哈。”

  “诸位新科举人莫要着急。”

  “按照惯例,还要新科解元与新科亚元作诗留念的。”

  “而且,刚才诸位序同年,这里都有记下,三日后,请诸位新科举人前来取走同年名册,以为永念。”

  “为了今日盛事。”

  “明伦楼这里……特意请来了京城六名色艺双绝的女子助兴,数月前,她们曾位列六大名妓!”

  “哈哈,也是我们明伦楼的颜面。”

  “六位姑娘都愿卖这个面子。”

  “诸位新科举人,美人在此,机会难得,说不得就有入美人之眼之人。”

  “……”

  唱名之人,站在二楼。

  将手中的名册收起来,观下方一百多位举人,畅然一笑,继而再次说道接下来之事。

  其音刚落,一楼大厅为之沸腾。

  “六位名妓全部前来?”

  “当真?”

  “淼淼姑娘来了?”

  “……”

  “溪然姑娘也来了?”

  “……”

  “含香姑娘也来了?”

  “朝雨姑娘也来了?”

  “……”

  与列一百三十位新科举人,大都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青年男子,鲜少须发皆白之人。

  美人!

  谁不喜欢?

  六大名妓!

  更是京城一等一的美人。

  声名远扬,令人向往。

  希冀一见芳容。

  希冀桃花运加身。

  希冀……更特别的事情。

  ……

  现在。

  六位美人全部来了?

  当真!

  明伦楼还真是大手笔,看来……背后之人很有颜面,否则,断然不可能做到。

  “解元、亚元,快快作诗!”

  “快快作诗!”

  “……”

  “……”

  一时间,诸人催促。

  这个惯例也有所知,非解元、亚元的诗最好,而是他们名次在前,那是颜面。

  倒也不在意。

  序同年的目的是彼此认识,至于将来的仕途……并非解元、亚元一定可以走远。

  作诗!

  赶紧作诗!

  做完诗,就可以看美人了!

  若然今日可以在美人面前一展才学风华,说不得就入美人之眼,就可成就好事。

  “哈哈!”

  “既如此。”

  “那在下就作诗了。”

  白守中。

  直接被身边的人推上台来,四方一礼,不住笑言。

  “快些作诗!”

  “……”

  四周再次传来一阵哄闹之音。

  “就以今日之快哉之事做一首诗吧。”

  “……”

  “有了!”

  “明伦学子肄声律,汉室小侯齿辟雍。”

  “银汉支流原博大,壁门追琢要从容。”

  “师儒落落渺千载,针齐时时还一逢。”

  “明日邓林厅斧入,可能洞底拔长松。”

  “诸位,见笑了。”

  “见笑了!”

  白守中稍有黝黑的颜面上,很能明白与列诸位同年之人,面上笑语不散,再次一礼。

  而后所思。

  便是成就一首七言八韵!

  语落,便是前往不远处已经笔墨准备好的桌案上,将这首诗书录下来。

  “亚元何在?”

  “新科亚元何在?”

  “……”

  “快快作诗!”

  “……”

  登时。

  四周又有哄闹之声,赶紧作诗……大家看美人才是正经事。

  “哈哈,诸位!”

  “在下秦钟,再次上来了。”

  “解元所做之诗甚好,解元诗才……非在下可比,在下要做一首诗怕是需要一些时间。”

  “需要好好想一想。”

  “不过……也不会耽搁诸位很长时间,为表歉意,我意……先请烟烟姑娘弹一曲琵琶助助兴如何?”

  “待烟烟姑娘一曲了结,在下的诗也就可以做出来了,不为耽搁诸位雅兴!”

  “诸位觉得如何?”

  秦钟再次登台。

  四方一礼,而后言语惭愧,继而又是一礼。

  “只要美人可以出来,等一等也是无碍的。”

  “……”

  “烟烟姑娘?”

  “醉风阁的烟烟姑娘,唉……,那个姓刘的人真不是男子,真真狡诈无耻至极的小人也。”

  “别让我等知道他是谁,否则,定要让他斯文扫地。”

  “……”

  “姓刘的男子?似乎耳闻是徂徕书院的……。”

  “……”

  是时。

  下方有人乐道。

  诗词无所谓,美人现在出来……再好不过,还是醉风阁的烟烟姑娘?这几日烟烟姑娘在京城名声也是不弱。

  与列诸位举子皆所知,怜惜之人不少。

  一时间,言语夹杂,语论甚多,更有知晓刘姓男子身份之人,本能的看向厅内一处。

  那人今日好像也在。

  就是……他身世背景不弱,舅舅是当朝协办军机大学士,位高权重,非寻常人可比。

  “……”

  “堂堂亚元,作诗还要想一想?”

  “看来不过如此。”

  未几。

  一道高声嘲弄之言响起。

  “就是!”

  “做不出来诗……就不要出来丢人了。”

  “赶紧下去吧,无需作诗了。”

  随其后,又一人嗤笑道。

  “赶紧下去。”

  “丢人!”

  “……”

  登时,又有数人言辞凌厉。

  “徂徕书院。”

  “果然小人汇聚之地。”

  “鲸卿有说不做诗了?”

  “你等若是诗词做的好,怎么不是亚元?”

  是徂徕书院的那些人。

  还是站在刘英锐身边的二三人。

  这一次徂徕书院取中之人有八位,也是不少,不过,比起他们白石书院还差一些。

  听那些人胡乱之言,谭林直接给于反驳着。

  “你是谁?”

  “说谁小人!”

  “亚元作诗一定好了?”

  “你说谁是小人!”

  “刚才序同年没有你吧?如何可以进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

  “……”

  当即。

  迎来一阵怒喝之声。

  更有怒骂之言。

  更有二三人要走过来,欲要动手一般。

  一时间,整个明伦楼一楼大厅乱象纷纷,关联之人,剑拔弩张,无关之人,旁侧看热闹。

  “哈哈哈。”

  “诸位……诸位新科举人莫要如此!”

  “莫要如此。”

  “本为欢乐之事,莫要因小事伤了和气!”

  “亚元之意,我明伦楼以为不无不可,诗词之事,有美人先行助兴,诗词稍后也是不迟。”

  “还望诸位给明伦楼这个颜面!”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二楼传来一语说合之声,是先前的唱名之人,看着下方一众新科举人,不住劝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