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看似平常的一天-《水不暖月》

  比如说,瓦的排列形成的纹路,如果像‘卍’字,就会带来吉祥;如果像乱麻,就会招来麻烦。

  去年王老五家盖房,瓦匠图省事把瓦铺得歪歪扭扭,结果刚住进去就摔断了腿,这就是水纹错乱的缘故。”

  邱癫子耐心地解释道,但声音中却带着一丝颤抖,似乎也在害怕着那些未知的力量,他也没有说得很清楚,毕竟这些说法很玄,怕说多了反而让人更加不安,就像黑夜中走路,知道太多鬼怪故事反而更害怕。

  “这是你们风水师的说法,我们只知道瓦铺得越密越防雨,但也得在瓦格子的承重范围内,不能贪多。”

  黎杏花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目光落在屋梁上,那里挂着一串干辣椒和玉米棒子,辣椒红得发亮,像一串串小灯笼;玉米黄得耀眼,颗粒饱满,透着丰收的喜悦。

  “去年夏天暴雨,西屋的瓦稀,漏得像筛子,我和孩子们用了五个盆接水,整夜没睡。

  天亮时盆里的水都满了,地上积了一寸深,鞋子都漂起来了。

  可这跟‘不出好东西’到底有啥关系?

  而且,这房子里的奇异气息,是不是和这水纹有关,是不是水纹乱了,气息也就乱了?”

  她疑惑地问道,眼神中满是迷茫,像是在雾中行走,找不到方向,只能跟着感觉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瓦房顶都是斜面,对吧?”

  邱癫子反问一句,见黎杏花点头,才继续说道,“瓦漏格子稀,就挡不住歪风邪气。

  那些从缝隙里钻进来的风,带着外面的阴寒之气——冬天的西北风最厉害,能把墙根的土都吹走,冻得水缸裂开口子。

  长期被歪风邪气灌着,里里外外能正吗?”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声,像在敲警钟。

  “家里的物件容易损坏,你看你家的木箱,是不是总在雨季发霉?

  人的心情也容易烦躁,孩子们是不是经常吵架?

  能出好东西才怪!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这歪风邪气中,是不是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哭泣,那是怨气被引来了,那些没能安息的魂魄,会被这样的气场吸引,像苍蝇被腐肉吸引一样。”

  “嗯,有点道理,不过挺牵强的。”

  黎杏花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信了大半,她想起去年秋天,家里的鸡突然接连死掉,找兽医来看也查不出原因,鸡圈里总在半夜传来奇怪的响动,像有人在叹气。

  现在想来,或许真和风水有关。

  “可我总觉得这房子里的秘密不止于此,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她急切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期待,希望能揭开所有谜团,像剥开洋葱一样,一层层看到核心,哪怕会被呛得流泪。

  “好在你长了一张标准的杏脸,这可是无可挑剔的旺夫脸,自带一股阳气,能冲散些阴气。”

  邱癫子看着黎杏花,语气真诚,他的目光很清澈,没有丝毫杂念,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阳光从窗棂照在她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透着健康的粉色。

  “这样的脸型,在相书上叫‘杏靥’,主家宅安宁,子孙兴旺。

  你看村里的王寡妇,也是这样的脸,独自带大两个儿子,都考上了大学,一个当老师,一个当医生,多有出息。”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像是看透了时光的流转,能看到未来的景象。

  “但在这奇异的房子里,谁知道这所谓的后继有人,是不是会带来更多的麻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就像摸着石头过河,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踩到深坑。”

  也许只有邱癫子才知道,自从有了碗豆,汪家“烟火不断苗”的局就已经破掉,那股维系家族延续的气场被打乱了,就像一根绳子被磨断了纤维,虽然还连着,却不结实了。

  所以他自己风水改制草案的重心,就不必放在育人上,而是转向稳固现有的气场,先把根基打牢,再谈其他,像盖房子先打地基,地基稳了才能盖高楼。

  “呸,又开始颠三倒四了,啥都没说清楚,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黎杏花嗔怪道,脸颊微微泛红,像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那是被太阳晒出来的健康色泽,不是刻意涂的。

  “可在这奇异的氛围下,我都分不清你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心里乱糟糟的,像揣了一团乱麻。”

  她虽然嘴上抱怨,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邱癫子说的都是真的,他的眼神太真诚,不像是骗人的,那双眼睛亮得像山里的泉水,能照见人影。

  “真疯还是假疯,我自己也想知道!”

  邱癫子哈哈一笑,笑声在屋里回荡,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带着回音,把梁上的灰尘都震得掉下来几粒。

  他的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古怪,又像是在释放压力。

  “没说清楚的,咱们还可以接下来慢慢弄清楚,不急在这一时。

  但在这房子里,接下来,说不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就像打雷前总要先刮风,有预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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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怪笑着,笑声中带着几分神秘和奇异,像是在预示着什么,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让自己更有信心。

  邱癫子三番五次言语撩拨,让黎杏花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

  当然,和其他人一样,她也没把邱癫子的疯话全当真,只当是他思考时的胡言乱语,就像人走路时会不自觉地哼歌,没什么深意。

  可听得多了,心里难免会泛起波澜,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石子,一圈圈涟漪扩散开去,久久不散。

  越是和刚认识不久的异性打交道,越能暴露一个人的真性情,黎杏花能感觉到邱癫子虽然说话古怪,却没有恶意,他的眼睛里没有贪婪和算计,只有一种纯粹的认真,像孩子做游戏时那样专注。

  而在这充满奇异气息的房子里,真性情背后,是不是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呢,她不敢深想,怕想多了会害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人们性情中的真真假假,可比风水学问还要高深莫测,风水有章可循,像《葬书》《宅经》里都有记载;人心却难测,前一秒还笑脸相迎,后一秒可能就背后捅刀,像天上的云,说变就变。

  在这奇异的忧乐沟,俏皮话比好酒好肉更下饭,能驱散劳作后的疲惫,能化解心中的焦虑。

  就像爷爷辈传下来的顺口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粗茶淡饭,活得踏实”,简单几句,却能让人心里敞亮,比什么大道理都管用。

  每个人都感觉到,这看似平常的一天,恐怕在忧乐沟影响深远,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空气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又像是新生的开始,充满了未知的可能,让人既害怕又期待。

  说说笑笑间,杏花嫂照顾着一个大男人和五个小男人,一顿晚来的早餐,大家都吃得肚子圆滚滚的,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打嗝声此起彼伏,像一首简单的乐曲,充满了生活气息。

  屋子里充满了食物的香气和轻松的氛围,玉米糊糊的甜香、红烧肉的油香、炒青菜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家的味道,让人心里暖暖的。

  “杏花嫂,碗筷就交给那些小家伙们收拾洗涮吧,咱俩得去忙咱们自个儿的要事了。”

  邱癫子一边说着,一边眼神朝着那几个小流浪儿的方向随意扫了扫,最小的小石头正用舌头舔着碗边的汤汁,像小猫一样,吃得满脸都是。

  他扬起的下巴带着几分莫名的神秘劲儿,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使命在身,肩膀挺得笔直,像村口的老槐树一样挺拔。

  杏花嫂眼眸轻转,似笑非笑地凝视着邱癫子,那眼神幽深得如同深夜的古井,藏着数不清的隐秘。

  她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轻轻眨动时,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那里藏着她的心事。

  “你说咱俩一道做事?此话当真?可别又糊弄我,我这心里可经不起折腾,像薄冰经不起锤子敲。”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回音,在这略显空旷的空间里,无端地增添了几分诡谲的味道,像是山谷里的回声,让人分不清方向,不知道声音来自哪里。

  “那自然,咱大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邱癫子拍着胸脯保证,手掌与胸膛碰撞发出“嘭嘭”声,像小鼓在敲,震得空气都在颤。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牢固得拔不出来。

  “早前跟汪东西都妥妥地讲好了,这事儿,笃定得办,绝不反悔。”

  可不知为何,在这奇异的氛围下,他的话里竟隐隐透着一丝心虚,像是担心自己能力不足,办不好这件事,怕辜负了这份信任,就像答应了别人摘月亮,却发现自己够不着,只能干着急。

  “那还磨蹭个啥?走呗,跟我来。”

  杏花嫂言罢,猛地一转身,那动作快得好似一道风闪过,干净利落,深蓝色的粗布围裙在身后划出一个扇形的弧度,像一只展翅的蓝蝴蝶。

  她迅速地吩咐几个小崽去处理碗筷等物,声音短促而急切:“你们几个把碗洗干净,放进橱柜里,碗底要擦干,免得长霉;然后去院子里晒太阳,别乱跑,尤其是别去西边的老槐树下,那里虫子多,小心被蛰。”

  交待完毕,她斜眼瞟了邱癫子一下,那目光仿若一道冰冷的寒芒,带着审视,像是在检查他是否真的准备好了,有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随后二话不说,率先朝着屋外走去,脚步匆匆,布鞋踩在泥地上发出“噗噗”声,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又像是急于解决眼前的问题,一秒钟都不想耽搁,像救火一样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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