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脱层人皮-《爱恨无情》

  与安都看守所相比,大千监狱确实可以说是相当现代化了。这里的每层楼梯口都设有一扇坚固的铁门,除了控制室能够开启之外,只有警察通过刷卡才能将其打开,其他任何方法都无法打开这扇门。不仅如此,每个监室的小铁门也同样如此,安全性和坚固性非常高。

  这些面向过道的门全部都是由十公分厚的角钢焊接而成,上下左右差不多都是四方格,格中空隙约二十公分。这样的设计既方便递进递出水杯、毛巾和书籍等物品,又能确保成年人无法从这些空格中钻出去。此外,铁门的两边还安装了落地的大铁窗,这些铁窗不仅稳固结实,而且难以摇动,进一步增强了监狱的安全性。

  进入室内后,会发现有一米多的空间是专门留给大家活动的场地。在这个区域里,摆放着每个人的塑料凳子。当大家坐下时,必须规规矩矩地挨着床坐,并且面向电视。如果不坐的话,这些塑料凳子则需要重叠堆放整齐,以保持室内的整洁和秩序。

  整个监室的面积大约为二十四个平方,靠左右墙的中间各搭有两架高低铁床,总共提供了八个铺位。通常情况下,上铺会安排年轻人居住,而五十岁以上的人则一般会被安排到下铺,这样更方便他们的起居生活。

  少丰的床铺被安排在了进屋后的第一个右下铺,从左上边开始数起,依次为一号铺、二号铺……直到八号铺。每个床铺的下铺床位下方,都分别设有一个铁皮柜,方便囚犯们存放个人物品。这样的布局使得八个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头脚相对。

  在面向过道的墙上,还悬挂着一台液晶电视机,囚犯们可以通过它观看新闻和其他节目,这无疑为他们单调的监狱生活增添了一丝娱乐和信息来源。

  屋顶的前后两端,还安装了两台电风扇,它们不停地转动着,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将铁风源源不断地吹向每个人、每个角落,为囚犯们带来些许清凉。

  房屋的后窗不仅安装了纱窗,以防止蚊虫的侵扰,据说这里还要特别防范一种无名虫。一旦被这种无名虫叮咬,至少会肿痛十来天,其毒性相当大。

  先来大千监狱的人对这里的情况了解得很清楚,他们告诉少丰,这座监狱所在的地方,在过去曾是处决犯人的场所,从古至今都是如此。而这片方圆一公里的区域,土地已经闲置了很久很久,一直无人竞拍购买,处于荒废状态。直到大千监狱在这里破土动工,这片土地才终于得到了充分的利用。

  后窗与后床之间大约两米的距离,形成了一个大约六个平方米的空间。这个空间虽然不大,但却被巧妙地利用起来,左边是共用的厕所,右边则是洗漱台。

  洗漱台上方的墙壁上,安装着一个一米长的小钢架,它的设计非常实用。钢架被分成了上下两层,上面一层是八个人放置水杯、漱口杯以及牙膏牙刷的平台,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方便又卫生。下面两根钢架则是专门用来晾洗脸帕的地方,洗完脸后可以把毛巾挂在这里晾干。

  洗漱台上有两个水龙头,供八人轮流洗漱使用。虽然人多需要排队,但相比于看守所的条件已经好很多了。洗漱台下的空间也没有被浪费,这里是大家放置洗脸盆和洗脚盆的地方,每个人的盆子都整齐地摆放着。

  这些生活设施的存在,确实让这里的生活条件比看守所好了很多倍。首先,大家终于告别了睡龙板这种大通铺的日子,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床铺,虽然只有八十公分宽,但毕竟是单独的,给人一种相对独立的空间感。床板上面还发有一床棉絮作垫子,再铺上竹编篾席,再加上深蓝的被子和枕头,整个床铺看起来整洁而舒适,让人感觉像是住在集体宿舍里一样。有人甚至戏称自己是来住校读社会研究生了,这个说法虽有调侃之意,却也如同一面镜子,从侧面映照出这里生活环境的相对优越。

  初来乍到,都有个熟悉的过程,狱警犹如审视艺术品般翻看每个人的简历,通常会指定那些曾经坐过牢,又再次进监的人当临时监室长,毕竟他们熟悉监狱生活,犹如老马识途,知道如何与警察沟通。少丰他们所在的二零五监室,就指定二进宫的桃晋当监室长,其主要工作是安排大家如接力般轮流打扫监室卫生,每顿吃饭时则负责如分发宝藏般给大家分饭分菜。此外,还要听从警官的安排,如虔诚的信徒般抄写监规,背诵监规。同时,还要组织大家学习,收看电视,让大家在这方小天地里,也能如海绵吸水般汲取知识。

  隔离期间,每天面对的都是千篇一律的环境和事情,也不知是从谁的口中,率先哼出了那一句“铁门铁窗铁锁链……”,紧接着,便有人附和着唱了起来,到最后,竟然是整栋监区楼都在齐声高唱:“铁门铁窗铁锁链……”突然,一个高亢的声音如在过道中响起:“各位安静,根据警官的安排,现在我来教大家唱改造歌,这首歌非常重要,以后接受检查时都必须要唱,我唱一句,你们跟着唱一句:“犯罪教训永远要记牢……”他的声音在过道里回荡,大家隔窗望去,原来他就是这个楼层的值班员,据说是从铜江监狱转过来的。监室里的人纷纷响应,齐声唱道:“站起来,挺起胸膛莫徘徊。向前看,跟党阔步走正道。努力学习,阳光照耀。”

  时间就像那潺潺流淌的溪水一般,转瞬之间便悄然流逝。二十一天的隔离期转瞬即逝,紧接着,这些人便要立即转入入监学习阶段,而这所谓的入监学习,实际上就是要按照军事化规程进行为期两个月的严格训练。

  原本,监狱的管理规定是只需要进行一个月的入监学习,但在这座大千监狱里,却要自行加码,额外再增加一个月的时间。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给上级领导做做样子,显示出他们的管理严格、训练有素。尽管这座大千监狱是一座崭新的监狱,但他们却一心想要在各个方面都走在所有监狱的前列。

  这一批新到大千监狱的一百五十人,全部都来自安都看守所。按照常理来说,他们应该被就近安排在距离安都一百公里左右的监狱里接受改造。但令人费解的是,他们却被舍近求远,送到了三百公里之外的大千监狱。

  要知道,安都的生态环境可是相当不错的,即使在最热的天气里,气温也不过三十五度左右。相比之下,大千市的炎热可是出了名的,夏天的高温至少都在四十度左右,而且这样的高温天气还要持续一个多月之久。

  原本,在安都这个地区,有四座规模相对较大的监狱可供选择。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最终他们竟然做出了一个特殊的决定——将这一百五十人送往大千监狱。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原因呢?恐怕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其中的内幕。

  就在人们对这个决定感到困惑不解的时候,一名狱警无意间透露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据他所说,这些人之所以会被送到大千监狱,是因为有人花钱从安都看守所购买了他们的“交通安全费”。而且,这个费用还不低,人均竟然高达八百元!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笔钱并不是直接交给大千监狱,而是先支付给了安都看守所。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这笔钱,这些人根本就不会被送到大千监狱来。这无疑让人对监狱系统的运作方式产生了深深的疑问。

  不仅如此,狱警还提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大千监狱虽然是一座新建的监狱,但它周围百公里范围内还有铜江、贡井、养马河三大监狱。这意味着,在这个区域内,监狱之间的竞争也是相当激烈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内部竞争的存在,才导致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而这一百五十人的转移,也许只是其中的一个缩影罢了。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食堂的桌子上,刚刚吃完早饭的良文和夹拉孙,被警察宣布为入监训练组的组长和副组长。他们肩负着带领少丰和其他罪犯进行训练的重任。

  良文和夹拉孙迅速来到操场,集合起了一百多位罪犯。良文站在队伍前方,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向右看齐,从高到低排列!”这道命令如同军令一般,罪犯们迅速行动起来,按照身高从低到高迅速站成了一列。

  夹拉孙则在一旁指挥着,他将队伍分成了两队。他带领着少丰所在的一队,来到了操场东边;而良文则带领另一队,前往操场西边。

  训练正式开始了,良文和夹拉孙分别站在各自队伍的前方,喊出各种口令。罪犯们认真地执行着每一个动作,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报数、向右转、向左转、向后转、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蹲下、起立、跨列……随着口令的此起彼伏,东西两边的队列中,不断传出脚踩地板的声音。

  特别是在训练跑步的时候,两队罪犯围绕着操场跑圈,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仿佛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不时还能听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的口号声,这声音在操场上回荡,充满了力量和节奏感。

  在炎炎烈日的炙烤下,水泥地板仿佛被点燃了一般,滚烫得让人难以忍受。罪犯们尽管穿着胶鞋,并且还有一层薄薄的袜子作为防护,但他们仍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脚下不断升腾的热气。仅仅是围着操场跑上一圈,汗水便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瞬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

  羊雪军的情况更为特殊,他的脚上还打着钢板,这使得他的脚部变得异常僵硬和笔直,根本无法像其他人一样正常奔跑。夹拉孙见状,毫不犹豫地命令他站到一旁去休息,以免加重伤势。

  而另外两名身材肥胖的罪犯,尽管他们已经竭尽全力地奔跑,但由于体重的缘故,他们的汗水早已将衣裤湿透。但夹拉孙并没有对他们手下留情,同样让他们站到了一边。不过,与羊雪军不同的是,这两名大胖子需要在烈日的直射下,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继续训练。

  一天又一天,训练如同一首单调的曲子,不断地重复着。少丰在这无尽的循环中,感受到了时间的缓慢流逝。而那炽热的阳光,就像无情的火焰,烘烤着他的脸庞和裸露在外的双手,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夜晚来临,少丰用清水冲洗着脸和手,那股凉意并不能缓解皮肤的灼热感,反而让他感到格外的难受。第二天清晨,他又不得不重新开始昨天的训练,再次置身于那炙热的阳光下,接受暴晒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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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熬了一周,少丰在星期天醒来时,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头上和脸上冒出了许多小水泡,而在训练时被太阳直射的手臂上,也长出了不少。一个陌生的名词——“湿疹”,在他的脑海中闪现。来到操场上又准备训练时,他惊讶地发现隔壁监室的符磊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符磊的头上、脸上和手臂上,同样布满了亮晶晶的小水泡。两人对视一眼,仿佛发现了一片新大陆,异口同声地问道:“长的啥子?”

  就在一瞬间,七八个人像是被什么力量吸引一般,迅速围拢过来。他们瞪大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接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和脸,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手臂。突然,其中一个人发出一声惊叫:“啊!我这里也有!”

  这声惊叫仿佛点燃了导火线,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惊呼起来:“我也有!我也在长疮!”声音此起彼伏,在整个操场上回荡。原本平静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大家都长疮了?”

  “是不是传染病啊?”

  “好可怕,会不会传染给我啊?”

  各种猜测和担忧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大家的情绪愈发紧张,整个操场变得嘈杂不堪。

  这阵喧闹声很快引起了室内监控的警察的注意。他匆忙走出房间,来到太阳光下,环顾四周。当他看到几乎所有人的头上、脸上都冒出了小水泡时,不禁大吃一惊。

  警察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毫不犹豫地摘下对讲机,向监区长报告了这一情况。得到指令后,他迅速用对讲机呼叫医生,请求医生尽快赶到五监区。

  紧接着,警察又快步走到饭厅门口,打开了门,大声喊道:“大家别慌,都进饭厅里去,等医生来给你们检查!”

  人们听到警察的呼喊,虽然心中仍有些惶恐,但还是纷纷涌向饭厅,秩序略显混乱。

  监狱医生接到邀请后,迅速赶来。他仔细检查了每个人身上的症状,眉头微皱,但并没有立刻说出具体的病因。沉默片刻后,他只是简单地表示会回去开一些消暑降温的药物,同时叮嘱大家尽量避免在太阳下暴晒。

  说时迟那时快,被委以重任的入监训练组组长良文如幽灵般突然冒了出来,手指着大家,语气自信的对着警察和医生高声说道:“没啥子大问题,他们以前在看守所里被关得太久了,那里没有阳光,湿气太重。如今到了这里,经过太阳的沐浴,长出水泡其实是天大的好事,这是身体在排毒呢,把以前积累的湿毒都能排出来。所以根本不需要吃药,过几天自然就会好起来的!”夹拉孙也快步过来接着说:“训练继续,我们尽量在那阴凉的坝子里进行!”

  人群中传来阵阵低语,犹如蚊蝇嗡嗡作响,那是对这两个人的诅咒声:“狗日的东西,比警察还凶,不得好死!不管人死活!夹拉孙子!断子绝孙!”但这诅咒声却如螳臂当车,无法改变训练的进程,众人依然在操场上迈着整齐的步伐。头上、脸上和手臂上的水泡如雨后春笋般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持续到第三天,许多人的水泡破皮,流出的黄水仿佛是大地的泪水,当黄水流干结疤以后,竟然翘起皮屑夹,宛如蝉蜕般慢慢形成一层薄薄的、亮晶晶的人皮。那个叫诗书兵的脸上更是惨不忍睹,仿佛被揭下了一张晶莹剔透的人脸皮。少丰和大家生平第一次目睹如此奇事:竟然脱了层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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