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雁过拔毛,鸡蛋过手轻四两!-《穿越大明:手持AK教崇祯做皇帝》

  “将军息怒!袁阁老绝无此意!此乃忧心国事,一时情急失言!”

  孙承宗见势不妙,立刻上前一步,巧妙地隔开两人,对着朱启明躬身一礼,又转向袁可立,语重心长:

  “袁公!陛下赐座,实乃体恤功臣!将军所为,皆是为我大明社稷力挽狂澜!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策啊!我等阁臣,当同心戮力,共度时艰,岂能因小节而废大义?”

  朱启明看了孙承宗一眼,又瞥了一眼面色铁青的袁可立,眼底的笑意敛去。

  他轻点下颌,算是给了孙承宗面子,也给了袁可立一个台阶。

  毕竟,这些阁老是他亲手提拔,不宜做得太过。

  “元辅所言甚是,国事为重。”

  朱启明语气恢复了寻常的平静,仿佛刚才那番刀光剑影的交锋从未发生。

  他转向毕自严,招呼旧友般随意:“毕阁老。”

  毕自严立刻躬身:“下官在!”

  “户部核算的条陈,今日午时前,劳烦送到本督行辕。”

  朱启明语气轻松,仿佛吩咐一件寻常小事,

  “那笔抄没,怎么花在刀刃上,让它们生金蛋,养军安民,修河利工,本督想听听户部的独到见解。每一两银子,都得对得起陛下,对得起百姓。”

  “是!下官遵命!条陈定当准时奉上!”

  毕自严忙不迭应下,心头反倒一松,至少方向是明确的。

  “李阁老。”朱启明目光转向李邦华。

  李邦华肃立:“请将军吩咐!”

  “兵部立刻行文九边及陕、豫各镇,”

  朱启明语气带着振奋,

  “告诉他们,陛下的恩典到了!饷银,即日解送!银子,本督给他们凑齐了!”

  他话锋一转,笑意微敛,语重心长,

  “李阁老,你得把话递明白:陛下和朝廷,没亏待将士们。拿了银子,就得好好办差。要是再让流寇坐大,或者兵痞横行、畏敌如鼠……"

  "那本督的南山营,少不得要替朝廷去‘看望看望’他们,帮着‘整肃整肃’军纪。明白吗?”

  李邦华心头一紧,躬身应声:“下官明白!定当严令申饬各镇,务必恪尽职守,不负皇恩,不负将军厚望!”

  “范阁老。”朱启明最后看向范景文,“工部的担子也不轻啊。”

  范景文精神陡振:“下官听令!”

  “银子到了工部手里,就得变出东西来。”

  朱启明指尖轻叩桌面,

  “修河工,堵的是溃堤,更是民心的口子;造军械,造的是刀枪,更是边关将士的胆气!工匠、物料的名册,提前备好,本督得空要瞧瞧。此二事关乎社稷根本,范阁老务必亲力亲为,盯紧不放。”

  “将军放心!下官回去立刻督办!河工军械,绝不敢有半分懈怠!”范景文郑重承诺。

  最后,朱启明的目光才落回那个此刻似苍老了十岁,面色灰败的袁可立身上。

  那眼神不再有之前的锋芒,而是带着一丝悲悯的洞察。

  “袁阁老……”

  朱启明的声音低沉下来,满脸诚恳,

  “你的清名直声,朝野皆知,本督,是极其敬重的。”

  袁可立茫然抬眼,浑浊的眸中闪过错愕与复杂。

  “本督行事,或许在袁公看来,是离经叛道了些。”

  朱启明微微摇头,语气平静如述事实,

  “可袁公啊,你想想,那些巨额赃款追回来了,通敌的硕鼠挖出来了,边关将士的饷银有着落了,河工军械的钱袋子也鼓了……”

  他双手一摊,

  “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难道不比那些虚无缥缈的‘物议’,更能稳住这大明的江山,更能让天下百姓少受点苦吗?”

  他顿了顿,看着袁可立变幻不定的神色:

  “袁公心中若有块垒,回去尽可写出来。本督等着拜读。只是,也请袁公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当此危局,我们是该守着祖宗的旧例,眼睁睁看着这艘大船漏水沉没?还是该……壮士断腕,刮骨疗毒,先把它救活再说?”

  说完,朱启明不再理会袁可立那复杂难言的神情,对孙承宗温和地点点头:“元辅,这里交给你了。”

  朱启明说完,便欲转身离开。

  “将军留步!”孙承宗急声开口,语气微带紧张。

  朱启明脚步一顿,面具微偏:“元辅还有事?”

  孙承宗上前一步,躬身道:“将军,晋商一案,功勋卓着。然内阁职责所在,关乎国帑收支,还需明晰最终所得实数、解运章程及后续支用去向,以便户部造册,统筹安排。”

  他看向毕自严。

  毕自严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将军明鉴!外间盛传查抄所得逾五千五百万两之巨,户部上下皆翘首以待!"

  "不知此款现银几何?田产商铺货物如何折价?最终解入太仓几何?何时可到?此乃国之命脉,万望将军示下!”

  他问得直接,也点出了核心——

  钱在哪?有多少?怎么分?

  袁可立虽怒气未消,此刻也强撑着抬起头,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朱启明。

  李邦华、范景文同样屏息凝神。

  钱,是此刻最核心的焦点。

  朱启明静默立定,一股无形压力弥漫西暖阁,空气似凝固一般。

  片刻后,他轻笑一声。

  “呵,五千五百万两?”

  他语气带着嘲弄,目光扫过众人,

  “诸位阁老,莫非真以为晋商是把通虏得来的金山银山,都熔成锭子堆在库房里,等着骆养性去点?”

  他踱到李若链身边。

  李若链躬身,从袖中取出一份厚厚的卷宗,双手递上。

  朱启明未曾接过,只是指尖轻点卷宗。

  “李指挥使,把骆养性最终呈报的详细清单摘要,给几位阁老念念。让他们听听,这‘泼天富贵’里,有多少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真金白银,又有多少是镜花水月。”

  “是!”李若链声音冷硬平静,展开卷宗,快速念道:“晋商八大家,查抄现银、金锭、珠宝玉器,经核验折算,总计白银:八百零七万四千六百两。”

  “各处田庄、房契、地契、商铺契约,经山西布政使司初步估算,按市价顺利变卖,约可得银:九百五十万两至一千一百万两。”

  “各类货物堆积如山,品类繁杂,成色不一,长途转运损耗巨大,且需考虑市价波动。骆养性预估,最终能变现之数,乐观估计,当在:三百五十万两至四百五十万两之间。”

  “以上合计,”李若链顿了一下,“最高估值,约为两千三百五十万两白银。此乃晋商资产之总和,非现银之数。”

  “两千三百五十万……”

  毕自严喃喃道,脸上难掩失落之色。虽然依旧是巨款,但比五千五百万缩水了一半还多!

  袁可立眼中闪过惊疑。

  朱启明的声音适时传来:

  “诸位听见了?这就是实情。晋商之富,在于盘根错节的产业和渠道,而非堆在库里的死钱。"

  "两千三百五十万?这还得是田产商铺能顺利出手、货物能及时卖出好价钱才行!稍有差池,能到手两千万两,已是万幸!”

  他话锋一转:“然而,这钱,还没到能安稳入库的时候!李若链,继续念损耗!”

  李若链翻过一页:

  “查抄期间,遭遇晋商死士及勾结之匪类抵抗,骆养性所部锦衣卫、抽调之山西行都司兵马,阵亡一百二十七人,重伤二百零九人。"

  "阵亡者抚恤、重伤者救治安置、所有参与查抄官军之额外犒赏,计需银:八十万两。”

  “查抄过程中,损毁房屋、器物,涉及无辜平民者,需酌情补偿;部分与晋商有牵连但罪证轻微或被裹挟之小商户,为安靖地方,酌情发还部分资产,计需银:五十万两。”

  “押解现银、贵重货物入京,需庞大车队、骡马、护卫。沿途驿站、关卡打点,车马损耗、人工口粮、骡马草料、意外遗失及损耗预估,计需银:一百二十万两。”

  “以上三项,总计损耗开支,预估需银:二百五十万两整。此乃确保查抄顺利、地方稳定、赃物安全抵京之必要开支!”

  “二百五十万两!”范景文低呼出声。

  这损耗也太惊人了!

  “嫌多?”

  朱启明目光扫过范景文,又看向其他阁老,

  “若无重赏,谁肯提着脑袋去抄晋商的老巢?若无抚恤,谁肯为朝廷效死?"

  "若无补偿和发还,山西立刻就能再乱起来!这二百五十万两,买的是效率!是稳定!是人心!是让后续的田产商铺能卖出去!值不值?”

  未等阁臣回应,他便斩钉截铁地给出答案:

  “本督与李指挥使议定,此乃必须之开支!骆养性押解入京的现银八百余万两,抵京后,即由李若链监督,优先拨付此二百五十万两,用于上述各项!”

  他最后看向毕自严:

  “因此,扣除所有损耗开支后,最终能解入太仓的现银,大约在一千六百万两左右!"

  "此款,由户部统筹,元辅方才已有安排,当优先用于九边欠饷、京营粮饷及重灾省份赈济!"

  "毕阁老,户部需精打细算,务必使此款解燃眉之急,见实效!”

  毕自严看着那张威严面具,又看了看李若链手中那份“事实”的卷宗,嘴唇嗫喏。

  两千三百五十万估值、二百五十万损耗、一千六百万最终入太仓……

  这数字链条听起来“合理”!

  但他本能地察觉到巨大落差背后的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