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菩萨将军-《屠满门,夺天下,烂命一条我全押》

  毕竟,输人不输阵嘛。

  谢枕是扶额走出的屋子,和江绪存说几句话,感觉比在宫里批一天的公文都累人。

  废脑、废心,更废人。

  “主子。”

  来人是谢枕的长随侍卫观雷。

  “您走后就有一男子从后窗翻入去见了世子妃。公府外,至少还有六人隐匿于暗处。”

  “他们皆以野兽铁面示人。翻窗那个,属下斗胆猜测,他是西疆浮屠军左副帅,云兆。”

  西疆浮屠军虽只有五百人,却是守护关隘要塞荼州的驻扎军,他们每个都能以一当百。

  民间有言:浮屠存,西疆盛,浮屠亡,西疆败。

  听雷觉得奇怪:“世子妃一直在西疆为质,按理说质子的生活不会好过,怎么云兆这等人物会为她奔赴千里,不顾性命地前来盛京?”

  反观谢枕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云兆会出现在此处,他从袖口抽出一张信纸递过去。

  “观雷,你亲自走一趟大夏与西疆交界处,以浮屠军主帅菩萨将军的名义将这封信上的内容散播出去。”

  他知道江绪存为质时在西疆军营长大,却不知她在那里的身份是什么,直到今日云兆出现。

  历经两世,他方才确定,江绪存就是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一颗佛心泯世间的浮屠军主帅。

  一个敌国质子,竟能在他国走到核心武将的位置。

  她在西疆的十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雨幕落下,

  谢枕的绛色官袍被吹得猎猎生风,他负手而立,面上不见半点十九岁少年应有的模样。

  他也不避雨,就定定地立于原地,遥望着长央院主屋。

  前世云兆也有来找过她吗?

  可若有浮屠军撑腰,她怎会被谢林和江氏那群畜生骗到那种田地?

  算了,不管这么多了。

  江绪存,这辈子,我会护好你。

  但按咱们的老规矩,你得给我点好处。既然前世发生的事你都不记得,那我可就自己看着拿了。

  主屋内

  云兆抱拳躬身,恭敬禀报:“按主帅的命令,属下进来时特意让谢枕的侍卫察觉,国公府外,凤白也带着一众兄弟露了头。”

  “做得好。”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谢枕应该知道了一点她在西疆的事。

  与其等他慢慢细查,不如她主动露尾巴出来,还能掌握主动权。

  一个人,有利用价值才配活着。

  浮屠军这块肥肉,只要谢枕不是蠢到家的货色,稍稍一想便会想到该如何利用,才对他最有利。

  江绪存不怕被人利用,就怕像上一世那样,被人利用而不自知,最后被活活蠢死。

  云兆抹了把眼睛,一个上过无数次战场的铮铮铁汉竟红了眼眶。

  他说:“主帅!西疆和王上都辜负了您,大夏和江家竟也没人在意您!您下令吧,灭了江家,烧了谢家,离开大夏,反了西疆!”

  “我和凤白都愿舍弃家族,咱们就以荼州为据,自立为王!”

  “有五百浮屠军和一万荼州百姓在,没人敢逼您回家嫁人,硬是叫咱们兄弟分离!”

  云兆和凤白皆身世显贵,曾是西疆出了名的纨绔恶少。

  两年前,时任浮屠军主帅的江绪存受云丞相和凤太师之托,暴揍了他们一顿,之后二人毅然决然地投身浮屠军。

  二人从小卒做起,像所有兵士一样,拿性命换军功,拼前程。

  江绪存要回京,二人死活不听劝,带着八个弟兄千里相送。

  前世她被换亲,他们就说要去灭了江家,自己却被猪油蒙了心把二人训斥一番,又将其赶回西疆。

  后来,再听到云兆和凤白的消息,就是浮屠军被迫解散,云家、凤家双双被政敌覆灭,无人生还。

  她算好时辰,一早就让立冬去传信。

  云兆和凤白正在收拾返回的行囊,一见立冬就知江绪存遇到了麻烦。

  当即传令回去,命浮屠军整装待发,只等主帅一声令下,他们便马踏边境,直取盛京!

  “主帅!”

  云兆催促着她做决定。

  他不服西疆王,更看不上大夏帝,在他眼里心中,只有江绪存是可以称帝之人!

  江绪存摇头:“绝对不行。”

  “我与长安侯府、信国公府之间乃是私仇。如今大夏与西疆止戈,我们身为将者,怎可擅起战争?”

  “西疆百姓之所以唤我一声菩萨将军,正是因为有战时,我倾力护之,无战时,我还耕于民。”

  江绪存的眉眼间蒙了一层薄雾:“云兆,为将帅者,当护民卫国。这是你们第一日入浮屠军时,我就说过的。

  云兆单膝跪下,低头。

  “属下只是看不惯这一切,但若主帅执意如此,就请留我与凤白在身边。”

  他抬头,眼中一片坚毅:“您体内还有王上亲手种的秘毒,早日了结盛京诸事,也好早日回朝解毒。”

  ——

  次日

  江绪心起了个大早,穿着一身极素极淡的衣裙,连佩饰都没戴就赶往嘉平院去敬茶。

  今日,是信国公祖父的冥诞。

  这位太祖父当年是获罪而死,所以他的冥诞不可大办,但信国公自幼随太祖长大,心里十分惦念。

  故今日全府上下都要食素、禁艳,以示哀悼。

  前世,江绪存嫁的是谢林,又没嫁妆傍身,实在是穷鬼一个,所以敬茶这天穿得极为素雅。

  而她却穿红戴绿,一身珠光宝气,以至于新婚头一天就去跪了祠堂,

  说到底都怪谢枕那个短命鬼!

  新婚之夜,她连自己夫君的面都没见到,上哪儿知道一个早死八百年的老头子的冥诞去?

  不过今日跪祠堂的,总该是江绪存了吧?

  嘉平院外,江家姐妹二人迎头撞见了对方。

  江绪存才没听谢枕的。

  他倒是上嘴皮碰下嘴皮,讲话容易得很。

  万一日后信国公夫妇拿敬茶这事儿找自己的麻烦,谢枕会帮她?

  做梦吧!

  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她宁愿早起一个时辰来敬茶,还能顺带收拾一番江绪心,何乐而不为?

  “二姐姐!”

  江绪存一袭粉嫩织金云锦,头戴赤红珊瑚钗,领口与袖口还镶嵌着颗颗名贵的珍珠与宝石。

  看着如此华贵的服饰,江绪心的笑容一下灿烂到了后脑勺。

  果然不出她所料,

  江绪存常年在西疆为质,从没见过好东西,这一朝攀上高枝,得了富贵,当然要好好显摆一番!